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bookben.cn/ ================= 书名:半个萝卜半个坑 作者:花里寻欢 章节:共 54 章,最新章节:番外:谢谢你也爱我 备注: 【文案君】 重生前,她压抑本性,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只为安生。可最终被逼至走投无路,含恨惨死。 重生回到三年前后,她大彻大悟,再不掩藏本性,果断展现威武侧漏的王八之气,先下手为强。虐未婚夫虐妹妹虐老爹虐大娘虐叔叔,手段下贱又无耻,简直凶狠凶残凶恶凶巴巴到没人性没天良! 所有人都唤她毒妇! 只有他,噙着愉悦而随意的笑容,柔声道:“蠢萝卜,你怎还是如此心软无用?”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萝,非然 ┃ 配角:浮云一坨,就此略过 ┃ 其它:只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温暖故事。 ================== ☆、第一章 乌龙失身   第一章乌龙失身   白萝是被自己的洗澡水给呛醒的。   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她的五官没进,带来艰涩闷/胀的窒息感,将她微弱的呼吸生生堵在了喉咙里,无法溢出。   意识昏沉的她本能地张口,却猛地吸入了大口的热水,然后,鼻子一酸,嗓子眼里一阵恶心,她无法遏制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头昏脑涨,恶心窒闷,眼泪鼻涕齐齐随着咳嗽声涌出,带来那瞬间生不如死的难受感。   于是,白萝痛苦地醒了。   本能地挥着双手找到了附近的支撑点,她猛地睁眼,一个蹬腿,刷的一声从那水下钻了出来。   来不及看清周围的环境,来不及思考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她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近似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放开。”突然,耳边响起一个清冷的嗓音。   ……有人!是谁?   白萝呆了呆,神智终于稍稍清醒。扭头,眼中却猛地出现了一个男人。   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一个……生得极为好看的男人。   面如冠玉,剑眉斜鬓,一身如墨绣竹黑衣,长发不羁披散着,气质清冷自傲……瞧着甚得上天恩宠。   此刻,这好看的男人正微微前倾,曲着身子,俊脸凑近似白萝,目光微冷,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小弧度。   白萝瞧呆了。   相比自家老爹、叔叔以及那一票子哥哥弟弟堂叔堂弟,个个歪瓜裂枣,有碍风化,这男人,委实生得太叫人惊喜了些。   “怎么,还是舍不得放开我的手么?你不介意裸/身相对,我却担心伤了眼睛的。”下一秒,这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微带讽意地冲她一笑。   白萝眨眨眼,低头一看。   “啊——!”如被火烧到一般,猛地甩开被自己紧紧抓着的男人大手,白萝凄厉地尖叫一声,然后!下意识地一把揪住眼前男人的衣襟将他扯过来,狠狠地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洗澡水里!   咕噜咕噜……   男人靠的她很近,且,显然对她毫无防备……   于是白萝很轻易地偷袭成功了。   甚是狼狈地呛了好几口白萝的洗澡水,男子惊愕之余,连忙挥手欲将白萝按着自己脑袋的手拨开。   可怎么也没想到,白萝武功底子极好,在此下意识的情况之下,那手劲更是大的……   心中那叫一个怒火翻腾,男人的脸彻底变黑了,干脆不再挣扎,憋着一口气直接在水下摸上了白萝赤/裸的腰腹,狠狠挠了几把。   腰间传来的灼热触感让白萝惊慌地松开了手,男人终于得以脱身,顶着一张湿漉漉且漆黑黑的俊脸咬牙切齿地起了身。   “你你你下流胚!谁教你偷窥我洗澡——”被他阴森森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哆嗦,白萝这时才真正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用黑发挡住胸前风景,她又羞又怒,恶狠狠地瞪着男人。   瞧着瞧着,又因为男人此刻的狼狈模样而有些莫名得意。嗯哼哼,姑奶奶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瞪着神色愤怒又带点诡异笑容的白萝,男人双眸微眯,没有理会自己湿漉漉的脑袋,只是阴侧侧地一笑,然后慢慢抬手……   接着,一掌将那浴桶打碎!   顿时水花四溅,白萝再次全身沐浴了一番,还顺便再次呛了几口自个儿的洗澡水……   “啊啊啊贱人——”完全没有想到男人会这么做,白萝惊恐尖叫,眼看着自个儿j□j的身子再也无处可藏了,来不及愤怒,她急急忙忙地看向四周,企图找东西遮羞。   男人慢条斯理地将一旁屏风上挂着的衣裳扯过来挥了挥,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眼睛缓缓地扫过白萝蜷缩在一起的身子,道:“偷窥?我素来喜爱光明正大行事。”   白萝怒极,脸色青红,将自己缩成了一团虾米,可就算如此,也挡不住自己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恨恨地咬了咬牙,心底那股压抑了二十年的不愿认输的硬气儿在此刻全数爆发,白萝干脆直接豁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上去狠狠抱住了男人,紧紧贴在了男人身上,然后用力地以额头抵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她再不会轻易认输,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他不是要羞辱她,要看她的身子么?她现在紧紧挂在他身上,以自个儿的脸挡着他的视线,看他眼睛往能哪儿看!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错愕地愣了半晌,之后低低地笑出了声:“哟,这是打算投怀送抱呢?”   语气嘲讽,却倒是没有推开白萝,反而眼睛暧昧地一眨,大手直接摸上了白萝的后背。   白萝这才反应过来,比起被看光,这样被摸光似乎损失更大吧……   蠢蛋!蠢蛋!白萝顿时欲哭无泪,面色青红交加,窘迫地恨不得宰了眼前的男人就地埋掉!   瞧着白萝无比懊恼的样子,男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呆蠢的女人?服服软流几滴泪摆个楚楚可怜的姿态不就好了,自己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会和那样的她过不去么。   被男人的嘲笑笑得更怒,白萝羞愤欲死地给了男人一脚,眼疾手快地夺过他手里的衣裳裹住了自己。   鉴于先前的教训,男人飞快地躲开了白萝欲灭他子孙后代的恶毒一脚,摇头叹道:“好凶。”   白萝将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细长上挑的凤眼努力睁大,凶恶地瞪着他,恶声恶气道:“呸,摧花色魔,这都便宜你了!”   男人闻言,表情讶异:“摧花……色魔?花,你?”   白萝深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顿时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姑奶奶我貌若天仙难倒不是一朵人间富贵花么!”   “噗——人间富贵花?哈哈哈哈……”男人再忍不住,弯腰狂笑。   白萝深深地气红了眼眶,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嘲笑!她是生得没有他那么得天独厚,可好歹也是眉清目秀尚能见人,在自家那群歪瓜裂枣中也是顶顶一枝花啊,他这幅快要笑成神经病了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男人捧腹大笑,十分十分糟蹋色魔美男的清傲形象,白萝受不了捏拳,刚想冲上去给他一顿胖揍,哪想身子突然一软,一股莫名的热流直直的从下腹燃烧了起来。   “热……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惊骇地看向男人想要质问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哪想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近似娇柔的j□j!   男人停下笑,一愣,然后被白萝这幅面泛红光,眼含春情的柔媚样子吓了一跳。   然后!   像是被她传染了一般,男人也感觉自己下腹猛地冲上一股汹涌的热流,教他心下一动,一股浓烈的欲/望涌上心口。   ……不好!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男人脸色丕变,连忙抬起手查看自个儿宽大的袖子。   “到、到底怎么回事……”一旁的白萝已经要疯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软成了一滩水,浑身都有什么东西在烧似的,让她恨不得扒光自个儿的衣服,贴到眼前那个看起来很冰凉的男人身上去好好蹭蹭。   “……居然吃了调给小米粒吃的催生丸!”脸色骤变,男人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崩溃。   “什么、什么是催生……丸……还有谁是小米粒!”白萝咬唇,用最后一丝理智保持清醒。   “就是春/药!给猪吃的春/药!小米粒是后院猪栏里那只小斑点猪……你刚刚把我拖进你的洗澡水,我挣扎的时候它从我袖子里掉进浴桶化开了!”然后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喝了那洗澡水……   男人面色铁青,脸颊却挂上了两坨红晕。他连忙扭头不去看衣裳半露的白萝,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上去……   白萝闻言,同样崩溃,捶地吼道:“变态!你没事为什么要在袖子里放春/药!还是给猪吃的!”   还说自己不是色魔!随身携带春/药什么的,难倒还不够变态不够色魔么!!   男人握拳继续崩溃:“……因为这是它一会儿要吃的!它不举……所以药量过大!”而且是很大非常大!大到即便是被那么一大桶洗澡水给稀释了,现在却还能让他也浑身无力使不出内力……   白萝觉得自己要死了,崩溃:“那现在怎么办?有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这药是我昨日刚刚制成功的,原本是一会儿要给小米粒试药效的……”哪想现在自个儿却阴差阳错地成了试药人!男人脸色青中带红,十分十分崩溃。   “那那那怎么办?!”白萝闻言,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是真的慌了,春/药这玩意儿她没尝过,可是听过不少啊,自然知道要如何才能化解。   意外来得太猛太快太莫名其妙,导致男人有点懵,被白萝这么哭着嗓子一吼,顿时脑袋一清。凭着惊人的忍耐力,他猛地转身,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呼吸,大步走来一把将白萝抱了起来,冲出了房间!   “喂去哪——”白萝尖叫,万分唾弃愤怒地瞪着自己不受控制,已经饥渴地摸上男人坚硬胸膛的双手,死的心都有了。   男人被耳畔白萝微粗的吐气、胸口乱摸的双手搞得生不如死,咬着牙忍着粗气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白萝看着自己的手越来越放肆,眼眶泛红,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男人也几乎憋到了极致,就在这时,目的地到了:木屋不远处的一个小湖!   毫不犹豫地抱着白萝朝着那小湖蹦了下去,男人这才轻轻松了口气,心想药力再狠那也只是春/药,在冷水中熬一熬应该就过去了吧?   哪想就在这时,一只光/裸的手就这样直直地扒开他的衣襟,一把伸了进去轻轻揉捏起来!   滚烫柔软的触感让男人顿时倒吸了口气,猛地扭头,却见身旁的白萝已经扯开了身上的衣服,整个人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面色潮红,双眼含春,像只小猫一样发出难忍迷蒙的j□j声,嫣红的唇贴上他的脖子,重重地舔/舐着,带来叫人疯狂的战栗感。   什么叫生不如死?现在就是!   男人闭了闭眼睛,企图用最后一丝理智阻止自己正颤抖着摸上白萝身子的手,可是!   她居然用大腿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重重地刺激到了某重点之处!   ……完了!男人满心崩溃地想。   “要……给我……”白萝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此刻只是凭着本能重重地磨蹭着男人,双眼朦胧地寻求解脱。   男人的喉间发出低沉的喘息,他狠狠闭眼,心里想着自己应该马上起身离开,另找地方泡冷水,可双手,却终是无法自控地颤抖着抚上了白萝胸前的那团柔/软……   丰盈柔/软的触感让他彻底崩溃,原始的欲/望终是狠狠地盖过了最后一丝理智,男人重重地低喘一声,再也无法思考,捏着白萝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周围的湖水本是带些凉意的,可是在两人都浴/火焚/身的情况下,不但没有起到浇灭冷却作用,反而带来了更为浓烈的催/情作用。   在真正进入白萝的那一刹那,男人用力地吮吸着她的耳垂,喘着浓烈的粗气,哑着声道:“记住,我叫非然。”   白萝不知是听清了没有,表情微微痛楚之后,便是无边的妖媚。她攀着他,洁白双腿勾着他劲瘦的腰,朱唇贴着他的脸颊,发出娇软的呻/吟,清秀的脸蛋上酡红一片,带着醉人的娇憨妩媚。   非然被那场景迷了眼,欲/望如烈火灼烧着他,他再也没法思考,双手紧紧地捧着她的臀,用力地压向自己……   ……   初识第一日,两人只能用两败俱伤来形容……   催生丸药力实在太强悍,白萝终至j□j到昏过去,而非然么……几乎被榨干什么的,实在是叫人……不忍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相别将近半年,欢终于回来了!   犹豫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在9月的第一天开了这个坑。这是一个以阴差阳错上了床为开头的故事,希望大家会喜欢啦~   然后,这本书会尝试重生这个题材,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撒花鼓励哟!爱你们~   新坑《桃花祸水》的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957184   一个X无能的王爷和一个天煞孤星命的大夫从相爱相杀到如胶似漆的恶俗故事,嗯,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章 晴天霹雳   第二章晴天霹雳   白萝再次醒来的时候,没有再看到非然,房中除了她,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和蔼亲切的老妇人。   见白萝幽幽醒来,老妇人冲她微微一笑:“少夫人可算醒了。”   “……你是?”白萝转了转脖子,愣愣问道。   “少夫人可以和少爷一样叫我七婶。”看样子是擦好药了,七婶轻柔地将她的亵衣拉好,答道。   “少、少爷?少夫人?!”白萝瞪大眼,骤然想起之前那个俊美却恶劣的男人,还有自己中了给猪吃的□以及后来那一系列春光荡漾的情/事……   那那那难倒不是做梦么?!   “是啊,记得么?少爷,先前在这房里,他帮你运功排毒,后来你们……咳,既然已经和少爷圆房,姑娘你自然就是这不来居的少夫人了。”七婶笑眼眯眯地提醒道,眼角却不知怎么的含着些意味深长。   “什么什么圆房?!”白萝傻住,脑袋里突然闪过先前小湖里那些销魂的场景,顿时脸色又青又红。下身隐隐传来的疼痛感亦让她不得不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将清白给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而且,还是在野外小湖泊里!   “少夫人是忘了?你与少爷不小心食入了催生丸……”七婶面咳了一声提醒道,面带古怪笑意,显然已经完全知道了来龙去脉。   白萝闻言,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被人调侃产生的尴尬和想起这事儿的羞愤让她一时间结巴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我不……我……”   “不要担心,少爷说了,他会娶你过门,断不会平白毁了姑娘你的清白的。”七婶拍拍她的手,失笑着安慰道。   “什么?”白萝愣住。   “只是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呢?咱们彼此先认识一番,然后少爷自会上门提亲的。”   “我、我……”白萝还处在他要娶她的震惊中,被七婶这么一问,顿时感觉被雷炸到一般,清醒了过来,连连挥手叫道,“我我我不要——”   “不要?”七婶顿住,随即恍然大悟,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姑娘莫怕,我家少爷身家清白,心地善良,且从不乱沾花草,婚后定会疼爱妻子的。”   “我我我和他根本不认识!”白萝慌张吼道,眼眶骤然红了。   她从不曾想过,自己竟会在这样荒唐的情况下失去清白。而且,这样的叫人措手不及,这样的狼狈尴尬。   “我叫非然,年方二十一,京城人士,无父无母。现住在这不来山的不来居,以编制竹器为生。家□三人,七叔七婶是自小照顾我的人,相当于我的父母亲。”门外的非然突然跨门而入,定定地看着床上有些失控的白萝,“后院养有五只猪八只鸡/八只鸭三只羊一只牛和一只狗。算是我的……嗯,财产吧。”   白萝呆住,看了看眼前正在满眼笑意的七婶,再看了看门口面带一丝尴尬的非然,一时间说不出话出来。   “我先出去,你们聊聊。”七婶识趣地下去了。   “咳,我刚才说的,你听清了?”非然上前,在床边坐下,抵着拳头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   “……”白萝傻傻点头,面色越来越红。   “那……怎么样?”非然见她脸红,不知怎么的,也跟着俊脸微红。   白萝怔了半晌,然后才猛的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她狠狠眯眼,撩起袖子就冲着非然抡拳头挥过去:“混蛋禽兽——”   非然乖乖任她打了几拳出了气,然后才捉住她的手,面色无奈地瞪她:“你别忘了你是受害者我也是。”   白萝面色青红,恨恨地拧了非然的胳膊几把,垂头不语。   非然捏捏她的脸,叹气:“事已至此,我们便成亲吧。虽说是意外,到底是我俩互毁了清白,总得做些什么承担后果……”   白萝依然不说话,只是抬眸恨恨地扫他一眼。   “怎么?你若不答应我也不强求,横竖你才是姑娘家,要被浸猪笼的也是你。我一个大男人可是没有什么损失的。”非然突然冲她微微一笑。   白萝瞪了他一眼,咬着牙沉默了好半晌之后,这才气馁似的捶了捶枕头,闷着声道:“你愿意负责就好!不过成亲……三个月后再说。”   “三个月?”非然挑眉。   “我总需要时间看看你是什么人啊,总不能……总不能因为那啥了就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嫁了啊!这可是我一辈子的事儿!”白萝抬眼道。   “阿猫阿狗?你可在大街上见过我这般俊美负责任的阿猫阿狗?”非然眯眼,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白萝吃痛要发火,却又被他的话逗得想笑,拍掉他的手掐回来,她冷哼:“怎么没有?我邻居家养了好几只漂亮的小猫咪小狗儿!”   “死丫头。”非然气笑了,瞪她一眼。   白萝冲他咧嘴,觉得自己终于占了一回上风。   “你说三个月便三个月吧,也是得相处之后才知道合不合适。”非然想了想,道。他对娶妻这事儿看得很开,觉得缘分到了就自然会遇上那个人。现下既然阴差阳错地和这丫头做了一夜夫妻,自然该负责到底。不过既然她都不急,提出来要先相处看看,那他自然赞成。反正他没有吃干抹净就溜走的心态,愿意负责任,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成,他想他应该尊重她。毕竟这是她的终身大事,谨慎点自然是好的。   “三个月相处之后,若合适,我们便成亲;若不合适,那便算了。横竖,便当我倒霉吧……”白萝点头,没有完全说出口的是,反正经历了未婚夫许千秋那事儿之后,这辈子她对嫁人的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并不会如一般女子那样,认为不是嫁人就是出家或者死。   乐观想想,此番经历,或许是上天给的一个机会,一个契机。那么,便顺其自然好了。   “好。那么娘子,请问芳名?”   “白萝。藤萝的萝。”白萝被他的一声“娘子”唤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   “白萝……卜?”非然突然弯唇,贱贱一笑,“萝卜娘子。”   “……喂你!”白萝怒,伸手掐他,被他躲过去。   “萝卜娘子乖,告诉为夫你家住何方,为夫找时间去拜访岳父岳母,顺便上门提亲。”非然觉得自己这小娘子挺有意思,逗一逗就炸毛。   “……我,不用了。”白萝一愣,又想起先前那些事儿,神色一下子变得阴暗,“三个月之后再说吧,我和家中……吵架了,暂时不愿意回去。这三个月我就住在你这不来居了……等等,不来居?!”   白萝的突然尖叫吓了非然一跳:“不来居,怎么了?”   “你说我……我在哪?”白萝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顿时身子不自知地颤抖起来。   “京城城郊,不来山上不来居。怎么了?”非然瞧她吓得脸色发白,有些纳闷。   平地一声惊雷,白萝几乎傻住。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她明明就已经在沧州了!而且……对!她被那些人逼着掉下了悬崖,现在应该粉身碎骨了才是啊!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萝卜?喂?”见她脸色不对,非然轻轻推了推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白萝回神,惊骇自语。   “你忘了?之前你中毒滚下山坡,我下山回来,正好路过看见你,便带了你回来的。”非然皱眉。   “毒?!什么毒?”   哦……对!她想起来了,他们是有给她下毒因她来着……可是那是在沧州啊!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城郊的不来山?   “你不知道自己中了九虫毒?”非然见她这幅惊恐的模样,有些奇怪。   “……九虫……毒?”白萝不可置信地呆住了。怎么会是九虫毒?!难倒不该是五毒散么?!她明明就是被在快要突围成功的时候,被他们用五毒散暗算迷了眼睛,才会分辨不清方向,自个儿蹦着悬崖跳了下去的!   “嗯,这毒比较厉害,你应该是在山里被九虫兽咬了吧。”非然顿了顿,点头道。   白萝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脑袋里隐隐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   九虫毒……   罕见的九虫兽身上的剧毒,毒性剧烈,会随血脉而走,需将中毒者以热水浸泡,再用内力逼毒,方可解毒。   所以……之前他是在给她解毒而非存心偷窥轻薄自己洗澡?!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确实曾经,也是唯一一次中过此毒。可,那是在三年前啊!   三年前她偷偷逃家出来游玩,在城郊不来山上被九虫兽所咬,后来被山上的猎户所救,凭着身上的白府玉佩被猎户送回了家。后来,是容姨偷偷地给她运功排毒,她才保住了小命……   隐隐有种做梦般的诡异感,白萝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猛地掀开衣裳领子,四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先前在浴桶里的,因为雾气迷蒙和情况尴尬,白萝一直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身子,如今这么一看……   大大小小的擦伤,被尖锐藤蔓叶子之类划开的伤口,青青紫紫的撞伤……那是中毒从山坡上滚下来造成的。   不只是伤口位置,竟连伤口的大小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晴天霹雳,白萝眼珠子凝滞,转不动了。   “怎么了?”非然见白萝神色不对,伸手探了探她的脑袋。   谁料下一秒,却被紧紧抓住了手。   “非、非然……现下,是、是哪一年?!我、我在哪?”白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建安八年……我说了,你现在是在不来山上,这儿叫做不来居。”非然目光微深,有些不明所以。   ……建安八年,不是建安十一年……而且,她居然不在沧州反而还在京城城郊的不来山上!老天,她她她她似乎恍惚回到了三年前了!   白萝浑身一僵,松开双手,慢慢地躺下,拉上了被子,盖好。   非然觉得奇怪,一看白萝,发现她眼珠子又凝滞不动了。   “……傻了?”非然皱眉,戳了戳她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个好孩子有木有,嘻。   昨儿忘了说更新时间了,此文每天更新时间为早上10点,姑娘们喜欢的话就冒泡支持一下哟~ ☆、第三章 悲催过去   第三章 悲催过去   三日时光飞快过去。   白萝倚坐在床上,双眼呆滞地盯着窗外,表情十分苦恼。   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真切切地回到了三年前了!不是梦,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重生之后,事情的发展和她记忆里的历史轨迹并不一致。   最大的不一致就是,她被九虫兽咬了昏迷之后,没有被猎户所救送回白府,反而遇到了非然。且和非然发生了……那日的事情,阴差阳错成了如今有实无名的未婚夫妻!   每每想起那日的事情,白萝便有些尴尬有些愤怒还有些臊。   尴尬是因为人家是好心救了她,给她运功排毒,并非是故意偷窥她洗澡的登徒子,她不明所以,下意识按着他的脑袋逼他喝了好几口自己的洗澡水,还险些与他打起来。最关键的是!两人因此误打误撞喝了那融了催生丸的洗澡水,荒唐莫名地在大白天野外暄/淫,做了那最是亲密的夫妻之事。   愤怒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说明两人的处境,不但出言调戏,还贱嗖嗖地打碎了浴桶戏弄她。最要紧的是,她因此莫名其妙地将第一次给了他,一个陌生男人!   至于臊呢……自然是因为那日的场景太过放浪,尤其后来,她意识渐渐清醒,却因为药力未褪只能攀着他继续沉沦……那场景,委实太叫人脸红了——她以往大概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从不曾想过,会是如此的亲密。而且关键是最后,两人都几乎腿软虚脱什么的……实在是一想便叫人羞臊得要崩溃。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虽说自小有婚约在身,可与未婚夫许千秋之间,那是连小手都没牵过几回的。这回竟然在如此乌龙的情况下,与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叫她如何能淡定。   事后,恼羞委屈自然是少不了的,尴尬愤怒之下,她也险些掉下无措的眼泪——女儿家的清白就如性命,她如此莫名荒唐地丢了性命,能不着急能不慌么。但在非然一脸不自然地自报家门,甚至连自家后院养了多少只猪多少只鸭子都一口气报了出来之后,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起码,这个男人没有吃干抹净之后便不认账。   这让她心里舒坦了很多,然后她开始冷静地在心里分析。   其实贞操对她来说,很重要但也并没有重过性命——她断不会因为丢了贞操就去抹脖子上吊,反正经历许千秋那事儿之后,她早已看开,也抱着大不了就孤独一生的想法过日子。   之所以会羞怒会无措会想哭,是因为这毕竟是自个儿最珍贵的第一次,如此荒唐莫名地像个笑话似的,就这样给了一个陌生人,实在叫人无法接受。   但,最初的坎儿过去就好了。她很清楚事已至此,怎么都无法改变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好好想想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于是,她答应了非然的求亲。   第一,他俩已有了夫妻之实,她不嫁她,似乎也很难再嫁出去。虽说她早已有大不了终生不嫁的打算,但孤独终老什么的想想就很凄凉,若是真能遇到个能过日子的好男人,她自然不会蠢到拒绝。至于非然是不是那个人,三个月之后就知道了。   第二,非然模样生得俊,气质也好,虽然家住山上,只有三间竹屋和一个破院子,看起来有些清贫,但他手巧能干,编的竹器精致美丽,虽然嘴巴有些坏,性子有些恶劣,但他救了她,也很爽快地表示会娶她负责,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她或者让她厌恶反感无法忍受的举动。所以严格来说,她并不十分讨厌他,以成亲为前提相处三个月这个主意,她也并不十分排斥。   第三,非然答应了她的三个月约定,让她有自我选择的余地,这让她放心。反正最终如何都是看她的意思,那不如尝试看看,横竖她也没有损失。   第四,最重要的是,在那些事情之后,她已经无家可归了。答应非然的求婚,至少可以让身无分文、身体虚弱又无处可去的她有一个暂时的落脚处。   当然,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三年前,那逼得她走投无路的一切都还没发生。但对于三年前,如此情况的自己来说,她也是不能立刻回到白叶山庄的。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好好把握住上天给她的这次新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在那些人还未出手之间,先下手为强,保护自己也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没错,白萝发现自己重生之后,并不甘心就这样隐姓埋名苟活一辈子,她想过了,上天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再不会让重生前的悲剧再次发生。   她素来恩怨分明,以前受了恩不报,受了气隐忍不发,都是因为要听娘亲的话。娘说凡事学会伏低做小,如此方可自保。于是她小心地便收好本性,照着做,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个人,不争不抢,安分守己,甚至一退再退。   可这一次,她再不会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只为安生。因为事实证明,一味的伏低做小,表现怯懦,不但不能保护娘亲和容姨,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   她的委曲求全,她的不争不夺,得到的,只有他们更加肆意的□和欺凌。她已经在那噩梦中死过一次,这一次,她会先下手为强,叫那些欺辱她们母女的人都再也生不出要害她们的胆子!   想到这里,白萝咬唇,脑袋里又猛地浮现那噩梦般的过去。   她是这武林中颇有地位的白道家族白叶山庄的三小姐。但众人从来只知道白叶山庄的大小姐和二小姐,鲜少有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什么人关注,白叶山庄还有个三小姐。   因为,她不受宠。应该说,她娘不受宠,所以她也不受宠。   她娘柳欣是白叶山庄庄主白贤的妾。白贤,也就是他爹,对于娘的病弱色衰表示十分厌弃,因为他贪色,同时却惧内。   惧的自然是他的大老婆,白叶山庄的大夫人窦无双。   窦无双是白贤的正妻,性格善妒彪悍,心思狠辣,最恨丈夫三心二意寻花问柳。多年来,白贤沾花无数,但成功进了白府大门为妾的,却也只有白萝的娘亲柳欣。   因为,白萝的娘柳欣是窦无双的亲表妹。白贤暗地里哄骗柳欣,搞大了柳欣的肚子,被窦无双的娘,也就是柳欣的小姨知道了。柳欣的娘在世的时候,对这个妹妹极好,又曾救过她的命,因此她得知自己的外甥女居然有了自己女婿的骨肉之时,果断出了面让白贤负责,纳了柳欣为妾。   窦无双几乎气疯了,可是她再泼辣厉害,也始终是无法忤逆自个儿亲娘的,于是便只好暗地里咬碎了银牙,勉强答应让柳欣进了门。可也因此,窦无双恨毒了白萝的娘。她认为自己的表妹处心积虑和自己抢男人,生生地分走了一半自己的丈夫。   而白贤,因为柳欣事件,导致了窦无双变本加厉地看管他,半点不许他出去拈花惹草,心里憋得那叫一个难受,可他又不敢对窦无双这母老虎发火,只好将所有不满都发泄在了无辜柔弱的柳欣身上。尤其是后来柳欣生了病,色衰,他便再也不曾来看过她,也不曾管过她们母女,权当她们是浮云,再没关注过。   柳欣性子柔顺贤惠,想要保护女儿,也因为觉得愧对表姐窦无双,不愿与她真的撕破脸,便总是吩咐白萝要学会伏低做小,不要和哥哥姐姐争任何东西,也不要去招惹她们,要学会乖顺听话,要忍耐,要懂事,这样才能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   白萝不愿忤逆娘亲惹她掉泪,便乖乖照做。哪怕是被刻意欺凌流血受伤,也只是在容姨的鼓励下,偷摸着溜到没人的地方狠狠敲碎几块石头出气。   对了,容姨是她娘亲在她一岁的时候从街上带回来的一个乞丐。她娘见她一个妇人家流浪街头十分可怜,便带她回了白府。容姨满脸刀疤,生得很吓人,但是心肠很好,从小护着她,将她视为亲生女儿疼爱。她武功极高,自小瞒着所有人包括她娘亲教她武功,教她如何自保,相当于是她的师傅,一直很疼她。   她说:“你不愿忤逆你娘便在明面上照着她说的做,但你不能真的那么弱,你必须要有足以自保以及保护你娘亲的能力。这样当某一日,生命受到威胁之时,你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和你娘可以活下去,而不是乖乖束手待宰。”   白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咬着牙偷摸着和她学武,一学就是十几年。   只是她没有想到,容姨说的那天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措手不及,没能保护好自己和娘亲。   她犹深刻地记得,那日那肥腻油乎的手,猥琐恶心的淫/笑,狰狞阴冷的威胁张牙舞爪地朝她咆哮袭来,不顾她的全力挣扎,暴虐地撕扯着她的头发、衣物的恶心场景。   被下了药全身无力的她凄厉尖叫,剧烈挣扎,几乎绝望。   然后,艳红的血雾如花一般,骤然绽开。她颤抖着手中拿着滴血的烛台,颤抖而冷静地踏上了逃亡的路,再没有看那倒在血泊中的肥硕尸体一眼。   那个人,是她的亲叔叔,她爹白贤的亲弟弟白伟。   而她,为了捍卫自己的清白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绝壁不会剧透告诉你们这个文里有很多禽兽的XDDDD   ps:谢谢幽幽,阿敛,蓓蓓,草儿和阿灵宝贝儿们的霸王票,爱你们嘤嘤嘤!   PPS:有姑娘们说这里提到的白家亲戚复杂,其实这里就是大概交代一下女主的过去,大家可以直接无视掉这群人的,等以后他们出场的时候,就很容易看明白啦。关键人物就是这么几个:女主的爹,妈,大妈,姐姐(大妈生的,勾搭女主未婚夫那那只),叔叔(试图强X女主的那只)和未婚夫。这算不算就是……列表了?大家看懂木有?XDD    ☆、第四章 心生好奇   第四章心生好奇   后来,她娘亲因为她杀了亲叔叔的事情,被她那无情的爹活活逼死在房里。容姨也为了救她被暗箭射伤,中毒身亡。而她,一身武功再高又如何,被唯一信任的人——未婚夫许千秋偷袭点了穴道封了内力之后,面对那一众追兵,也只能狼狈逃命。   再后来,就是无尽的追杀。   她那爱上了许千秋的姐姐,要她死。她那将名利视为老命的爹,要她死。她那恨毒了她娘,连带着恨毒了她的大娘要她死。她那被她杀了丈夫的婶婶,要她死。还有,连她那自幼定亲的未婚夫也要她死——大概因为他要向她爹邀功,如此方能顺利地娶她姐姐为妻吧。   她一拳难敌众手,最终走投无路,被逼上万丈悬崖,然后在即将成功突围之际,被他们用五毒散伤了眼睛,最终因为摸错方向,自个儿蹦着悬崖跳了下去……   简直悲催到无以复加。   那悬崖底下是万丈深渊,落者必粉身碎骨。可她,却因为上天的厚爱逆转时空,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想到这儿,白萝咬咬唇,狠狠捏了捏拳头。其他人她是不意外的,毕竟他们从来对她就不友好,即便是后来真的恶毒到想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曾伤心难过半分。唯一叫她不敢置信的,是她的未婚夫许千秋。   他竟也想杀她!   那个曾红着脸蛋结巴着发誓要一辈子对自己好的少年,居然为了自己的姐姐,和那些人一起来追杀自己!要她死!   一想到这儿,白萝心一颤,胸口一堵,手脚一阵冰冷。   脑中又闪过许千秋斯文秀气的脸,心中更加发堵。   许千秋是青海门的二公子,青海门也是白道家族,江湖地位比白叶山庄低一些,但也是颇有名气的。   许千秋之所以会和白萝定亲,是因为二十年前,白萝的娘曾在外出上香的时候,救过跌倒险些滑胎的许千秋他娘。许千秋的娘感恩在心,便主动提出要结亲。后来两人生的孩子恰好一男一女,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许千秋和白萝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日日相处,但总归是彼此认识,也有往来的。且两人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分,关系自然比一般小伙伴要亲密——这么说吧,白萝是白家完全没有地位,一直受尽欺凌的孩子,许千秋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因为,只有他不会欺负她,还会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躲一边无助地叫几声“你们不要这样啦。”   虽然并没有英雄救美的英伟气概,但这对于白萝这倒霉惯了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友善很英勇了。   所以,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样虽然有点小孬但是心地善良的许千秋会对自己动杀心。   只是现实由不得她不信,当日若不是他偷袭封了她的内力,她的下场绝不会那样狼狈凄惨。   思及此,白萝换只手撑着脑袋,幽幽叹口气。   三年前的现在,许千秋还是以前那个许千秋吧,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还是一开始,她看到的,就是带着虚假面具的他?   此时想起来,她应该感谢许千秋他爹才是呢。若不是他一直不同意宝贝儿子娶她这个白家最不受宠的女儿,将他们的婚事一拖再拖,她应该早早地变成了他的妻了吧。如果真的是嫁了他之后才发现他和自己的姐姐勾搭成/奸,还要谋害自己,那才真是悲剧呢。   白萝胡乱地想着。   “少夫人在想些什么?怎的面带忧愁,是伤口又疼了么?”七婶突然端着药从房门外走进来,将白萝从深思中惊醒。   “啊,没、没有。”白萝猛地回身,收拾好心绪,然后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七婶笑笑,“七婶,您还是叫我名字吧,我还不是你们家少夫人呢……”   七婶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搭上她的手腕把了把脉,确定身子已无大碍之后,才笑了:“迟早要是的。不过你要是还不习惯,我可以先叫你姑娘。”   “嗯……嗯。”白萝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心说这可不一定,要是三个月后姑娘我发现你家少爷并非良人,那是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找个人放在自己身边天天给自己气受的。   看了她那无良老爹和未婚夫许千秋,她对男人谈不上憎恨,但确实是没什么信心的。若是到时候发现非然和他们无差别,她觉得自己还是干脆出家算了。   当然,目前看来非然是不错的,至少比自家老爹和那些个叔叔伯伯看着靠谱些,起码没有见到个稍有姿色的姑娘就垂涎三尺,卑鄙下流地吃干抹净之后就拍屁股消失。   她并不抗拒成亲,因为她并不想真的晚年孤苦无依,凄惨地一个人死去。但她也不是非嫁人不可,如果嫁到她爹那样极品的,那她想想,还是宁愿一个人死在没人的角落好了。她想过了,如果到时真的觉得可以,她不排斥嫁给非然。她不奢求两人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只求两人彼此唯一,互相扶持,就这么平凡安宁地过一辈子,富贵与否,都没关系。   睿智的视线在白萝的脸上溜过,七婶微带深意地笑道:“我家少爷十岁之后便一直住在这山上,鲜少下山,心地善良,纯真专情。来日方长。姑娘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噗——”白萝险些一口汤药喷了出来。   心地善良,纯真专情?都是美好的词儿,可是一放在非然身上,为什么会这么有违和感!白萝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闷笑。   “对、对不起。”她连忙拿起一边的帕子擦擦嘴,一脸扭曲地对七婶道歉。   七婶失笑摇头,目光里闪过一丝心疼:“无妨。希望姑娘不要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多事,那孩子……太寂寞了。如今,遇上了姑娘你,有你相伴左右,老太婆我也放心多了。”   “额,不会不会。”白萝摆摆手,随即好奇道,“他,呃,就是非然,他十岁就与你们住在这山上了?那,他的家人呢?”   七婶正在收拾碗和汤匙,闻言身子微微一顿,然后才有些叹息地答道:“很早就全没了。我和老头子是少爷家中的仆人,后来少爷家里出事,我们俩见少爷那么半大个孩子,无依无靠的,便将他带在了身边。”   出事?全没了?怎么听来像是一夜之间全死了呢?这这这莫非是……灭门?!   白萝心里惊骇,但却没有问出口,只是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会住在不来山上啊?这儿挺偏僻的,日常生活会不方便吧?”   “少爷……喜欢人少安静的地方。”七婶的脸上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痛,然后连忙回神笑笑,“而且我和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这不来山清静幽雅,适合养老。”   “原来如此……”白萝乖乖笑着,心里对非然的好奇一下子勃发起来。“对了,我是他救回来的,他还帮我运功排毒,给我治疗伤口,他会武功,还会医术?”   一个平凡的山野村民怎么会这些的?而且,非然那模样和气质,明明怎么看都有一种不合身份的高贵……就拿许千秋和自家那几个哥哥来说,个个都是世家子弟,可和非然一比,就是生生少了那一份与生俱来的优雅。这又怎么解释呢?   白萝眼珠子转了转,在心里琢磨起来,难不成非然身份是什么什么没落的贵族富商家的公子哥?   “少爷确实懂一些的,是我和老头子教的。我家中原是开药铺的,稍懂得一些医术。老头子则原是少爷家中的护院,因此会一些拳脚功夫。这山上偶尔会有猛兽出没,加上山路陡峭,稍不留神便容易受伤。我们教少爷这些,是希望他可以自保。”七婶抬眼看了看白萝,微带深意地一笑,答道。   “原来是这样……”白萝点头,心里却对对非然愈发好奇。   她可以肯定七婶没有全部讲出来,她自小便被迫学会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看每一个人的脸色,如今看人,不说百分百准确,但大致却比平常人要更敏锐一些。   方才谈到非然过去的时候,七婶的神色间很快闪过的怜惜与心疼,她都看在眼里。而且,非然那根本不是会一点点的医术吧?一点点的医术能让他研究出那药力如此可怕的催生丸?还有武功,能给她运功排毒,一掌打碎那厚实的浴桶,起码已经说明了,非然的内力有一定的修为。   不过,关于医术和武功,七婶会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也可能只是因为谦虚。   白萝的心里一下子抓心挠肝起来。   到底真相是怎么样的?非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家人会全部都在一夜之间没了?真的是被灭门了么?为什么他喜欢人少安静的地方?他有着怎样的过去?他的武功和医术有多厉害?他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尽管好奇得要死,白萝却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不想说的过去。七婶没有说完,定是有着她自己的理由。   “有些事,姑娘若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少爷。”七婶突然抬头,微带调侃地冲她眨眨眼,“你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了解彼此,增进增进感情。”   白萝一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胡乱点了点头。心里却别扭地想着,她喜欢顺其自然,才不要刻意与他培养感情呢。若是彼此真的有夫妻缘分,那自然会生出感情来,若是没有,强求也没用。   七婶端着空碗准备离去,走出房门前,扭头冲白萝若有所指地一笑:“姑娘的内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调养一段时间。至于外伤,并不严重,注意每日擦药就好。对了,外出走走活动活动也有助于快些恢复,今儿天气不错,姑娘可以下地去院子里走走,看看风景。注意动作慢点轻点便可以。”   白萝愣了一下,心知七婶这是要给自己和非然制造相处机会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一直躺在床上,也确实快闷死了,去院子里走走,熟悉熟悉自个儿未来三个月要呆的地方也好。何况,她现下确实满肚子对非然的好奇……   踌躇了一下,白萝还是下床穿上了外衣,慢慢地朝院子踱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男主的身份,你们猜……会是神马?【XDDDDD我不会告诉你们我要卖关子,绝壁不会那么轻易让你们知道的!   然后,擦咧,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忘记了=。=明天想起来再说吧那就…… ☆、第五章 老相好的   第五章老相好的   不来居位于不来山的快接近山顶的一处不大的平地上。整个不来居由三间竹屋和一个院子组成。并不特别大,但很干净舒适。三间竹屋成环形而立,院子在中间,很宽敞,周围有木栅栏。   三间屋子,中间的大屋是主屋,后背靠山,为卧房和书房。右边的屋子则是厨房和客厅所在,左边的屋子是杂物房,猪栏以及其他牲畜的窝。然后那屋子后方,隐约可见一片不大但整齐规整地种着蔬果的田地。正对着主屋的院子那方,是一扇竹门,高高地挂着一个竹制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墨色大字:不来居。   整个不来居透出一股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恬静安宁,还有一种隐居天外的潇洒淡泊。   白萝站在主屋门口的石阶上,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心中暗叹了一声好一个朴素却舒畅的地方。然后,她将视线停在了院子左角的……猪栏前,正漫不经心地坐在一张竹椅上,一手托腮,懒洋洋地撒着玉米粒喂猪的男人身上。   玉面黑衣,随性潇洒,怎么看怎么一股得天独厚的模样。   喂猪啊!喂个猪那么有失高雅形象的举动啊,怎么叫他做来还是一副优雅潇洒的模样……一定是装的!白萝默默腹诽,心下却愈发地对非然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怎么下床了?”下一秒,非然就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额,七婶说出来走走对身子好……”白萝吓一跳,随即心虚地扯了扯唇,扶着石阶边上的竹栏慢慢地一步一步往下走——腿上有几处瘀伤比较严重,下台阶的时候还有点疼。   非然见此,唇角微勾,然后一个点足到了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朝着自个儿方才坐的竹椅走去。   “喂喂你放我下来——”白萝尴尬得要死。   “怎么,害羞?”非然将她放在竹椅上,刻意凑近她,在她耳边贱贱地吹了一口气。   “你——我才没有!”白萝气鼓鼓地怒瞪他,“你你不许你动手动脚!”   瞧着白萝白白的脸猛地涨红,就像一根白萝卜一下子变成了一根胡萝卜,非然乐了,自顾自地在竹椅上坐下,道:“我是在帮你。”   “我谢谢你啊,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你帮。”白萝白他一眼,用粗声粗气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虽说他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那时自己神志不清啊,而且他对她还是个陌生人,骤然这么亲密相处,她根本无法适应。   非然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不可置否地笑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离她远点,然后继续撒着玉米粒,喂着木栏里正拱着鼻子撒着欢的小猪。   猪栏周围还有牛棚和鸡鸭笼子,这一小块儿地方是这些小畜生们的窝,自然免不了一股子难闻的臭味扑鼻而来。   但是白萝却没有半点反应,一方面是因为以前,她没少被家中的那些个哥哥姐姐往类似猪栏这样的地方关着捉弄,另一方面是她在一心寻思着自己应该要怎么开口问非然,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觉得臭?”非然睨她。姑娘家,一般都受不了这种气味吧。   “啊?”白萝回神,随即反应过来,满脸嫌恶道,“当然臭啊,我鼻子又没坏。”   “有事就说吧。”非然弯唇,扫她一眼。   “啊?”   “啊什么,明明觉得很臭又不走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这还不是有事要说?”   “嘿嘿,额,那个……你……”白萝下意识挠头,可却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喏。”非然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铜钱递给她。   “啊?”白萝呆了一下,“你给我钱做什么?”   “你不是要借钱?要不那么一反常态扭扭捏捏的。”每次七叔想喝酒了问七婶要钱的时候就是这种诡异模样。   “……”白萝无言挠鼻子,“我不是要借钱……”   “那你想干什么?”非然收好手中的铜板,心中觉得这丫头真奇怪,明明有话想说却又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在犹豫个什么劲。   “额,我……”白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努力组织语言,一双眼珠子不自知地乱溜。可转着转着,突然间视线就落到了那只正拱着鼻子吃玉米粒吃得欢乐的小斑点猪身上。   “……它……那什么!小、小、小斑点猪!”白萝猛地跳起来,手指颤抖地戳向那小猪。小猪被她吓了一跳,抬起头,两颗黑豆眼无辜地瞪着她。   “嗯?”非然反应过来,连忙咽下到口的笑意,维持表面云淡风轻。这丫头,真是迟钝得紧啊。   “它它它就是……它它它……催、催……是不是它?!”白萝有些崩溃地看着那只小斑点猪,又想起了那日的催……生……丸!   “嗯……就是它,它叫小米粒。”非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得到证实,白萝脸色又青又红。   就是这只猪!就是这只又肥又丑又猥琐的……不举的猪!害得自己乌龙失身最后还被/干昏过去!   恶狠狠地瞪了小米粒半晌,白萝缓缓地看向非然,笑容十分狰狞:“我、今、晚、想、吃、炖、猪、肉。”   小米粒的小黑豆眼转了转,哼唧哼唧几声,拱了拱地,看起来有些不安。   非然大笑着拒绝:“它是七叔的新宠,七叔下山前,吩咐我好好照顾它。你要吃了它,七叔会伤心。”末了,满脸惋惜地补充道,“而且重要的是,它还不够肥。”   小米粒黑豆眼一转,看了看非然,然后突然抖着身子撒着蹄子冲猪栏内部奔去。   白萝原本是愤怒得恨不得现在就宰了这只小丑猪的,可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了出来。   “它听得懂?”   “没准。”非然耸肩,随手将手中的玉米粒全撒在猪栏里。   “嗯哼哼,听得懂我也要吃了它。都是它害的……”白萝停下笑,气鼓鼓地哼道。   “害的什么?”非然狭促地凑过来。   “……”白萝瞪他一眼,飞快地伸手掐他。   非然吃痛地缩回身子,一脸无奈地瞪她:“真是野蛮萝卜。”   白萝冲他咧嘴笑,一下子又得意开心起来。   非然看着她,心下感慨这丫头怎么这么善变。一边想着一边又弯腰一把抱起了白萝,朝着院子右方的小凉棚走去。那凉棚下方摆着一张木桌和几张竹椅,木桌上摆着茶杯和水壶,是个休息闲聊的地儿。   白萝脸色尴尬,身子微僵,却并未再挣扎,只是粗着嗓子问道:“去、去哪?”   “总不能一直站在臭烘烘的猪栏前培养感情嘛。”非然低头,冲她微微一笑。   白萝一下子又从白萝卜变成了胡萝卜。   非然心情愉悦,轻轻将她放在一张竹椅上,然后给她倒了杯水,自己也在一边儿坐了下来。   白萝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被非然看扁,于是深吸了口气,强作自然,转着眼珠子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那什么,你家人呢?”   “你说七婶和七叔?”非然歪头笑着看她了一眼,道。   “不、不是……就是除了他们之外的家人,他们呢?”白萝刚开始觉得自己这样问有种刺探别人隐私的唐突感,但转念一想,自己有可能成为他媳妇,他非家的人,那么问问这些事儿,也是理所应当的,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哦。我娘在十岁那年,死了。”非然神色未变,依旧笑吟吟的,看不出来任何喜怒哀乐。   “……那,你爹呢?”   “大概,也死了吧。”非然想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答道。   什么叫做大概也死了啊!白萝在心里不满嘀咕,还有我知道他们死了,我要问的是他们怎么死的啊!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么生生止住了。憋了好半天之后,她最终伸手,拍了拍非然的肩,十分沉重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非然失笑,目光微微散乱了一下,又很快收回。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无所谓,当时很小,没太多感受。”   “……额,嗯……那就好。那你没别的兄弟姐妹什么的么?”   “……突然发现,萝卜娘子对为夫很感兴趣呢……莫不是,对为夫上心了?”非然眼神微闪,没有回答,只是扭头凑近白萝,满眼狭促地调侃道。   “谁对你感兴趣谁对上心了?!太臭不要脸了!”白萝白他一眼,心下什么不自在都没了,粗声唾弃道。   非然摸着下巴贱笑:“萝卜娘子害羞的样子真有趣。”   谁害羞啊是谁啊她为什么要害羞啊!白萝无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揉揉脸,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我说……那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回家么?还有我家在哪什么的……”   非然看她一眼:“你想说自然会说。”   白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是他根本没兴趣知道吧。毕竟她这个娘子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被迫要娶她,大概心里也是挺憋屈的。   这么想想,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那……对了,你原本有没有喜欢或者相好的姑娘啊?”突然猛地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白萝身子一震。   若是非然早就有了喜欢甚至是相好的姑娘,岂不是要因为两人这乌龙的一次,坏了人家原本的好姻缘了么!因为这种荒唐的意外而永远失去了心爱的人什么的……想想就让人泪流满面啊!   非然有些诧异她跳跃飞速的思维,但还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沉默,半晌之后才微微垂下眼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不提也罢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冒着被爆菊的危险,欢剧透道:“其实男主……喂别脱我裤子啊啊啊啊啊我不要被爆菊啊啊啊QAQ”   ………………   END   【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写完这个“小剧场”之后,自己丧心病狂地趴在桌子前笑成了神经病=。=别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    ☆、第六章 未来娘子   第六章未来娘子   娘咧真的有!   白萝急了,连忙一拍桌子道:“那那那我不会嫁给你的!”   抢别人男人坏人家姻缘是要遭雷劈的,这个她绝对不能干!瞧瞧她娘,那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   虽然不是她娘抢了她爹,而是她爹卑鄙无耻地哄骗了她娘,逼得她不得不大着肚子嫁入白叶山庄为妾。但她娘成为了白二夫人,分去了大娘一半的丈夫,后来的日子因此过得惨兮兮那都是事实。   她绝对不要步上她娘的后尘!就算非然还是单身,并没有娶妻,可他心有所属,对她来说,那等同已婚!——白萝在这方面一直有着近似偏执的坚持。   “可是你……”非然瞅着她,欲言又止,眼神无奈又无奈。   “那……反正我是不会破坏人家姻缘的!”白萝咬唇,头疼地敲敲脑袋,“可是我也绝对不可能和别人共事一夫的……那,那要不然……要不然我退出!我不需要你负责了,不过你得给我别的补偿!对对对,别的补偿好了,那我也不算白白吃亏……嗯!”   说罢,露出笑容,重重点头。说到最后,隐隐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味道。   “什么补偿?”非然努力地憋住笑,一脸苦楚,“我……并不富裕。”   “额,也不一定要钱啊,别的什么什么……”白萝开始抱着脑袋想。什么东西能和她的贞操划上等号呢。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倒是非然实在没有忍住,被她那满脸纠结,抱头乱想的模样逗得终于忍不住笑场,趴在木桌上乐得肩膀颤动。   这丫头怎么会这么呆这么蠢这么好骗啊!   “喂你——你骗我呢?!”白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分明就是被耍了啊!被耍了啊!   怒火顿时熊熊燃烧,白萝一把掐住非然的胳膊,狠狠一拧,脸色那叫一个黑:“受死吧贱人!”   非然一边吃痛挣扎,感叹这丫头下手真狠,一边继续笑着鄙视白萝:“蠢萝卜,这不来山上就我一家三口人,哪还能有什么姑娘相好的啊……”   “……你不是有时会下山么!”白萝脸蛋红中发黑,显然气的不轻。   “我、我……我几乎每两个月才下一次山……”非然笑得停不下来。   ……你大爷啊我怎么会知道你两个月才下一次山啊!   白萝好想冲过去给他一顿胖揍,可是脚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于是只能咬牙切齿,双目怒火熊熊地瞪着犹在大笑的非然,企图用眼睛将他凌迟处死!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闹你了。那你呢,你有没有嗯……相好的?若是有,也得早说呐。”非然笑够了,这才揉着肚子摆出正经的模样。   白萝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有?呀,那真可惜。不过如果他真心爱你的话,应当不会在意我们嗯……吧?这么说来,我还有机会脱离苦海的?”非然一副看到了希望的振奋模样。   白萝闻言,顿时拍桌子继续掐他:“想得美!他可不喜爱我!”   “那就是……你确实有喜欢的人了?”非然扭曲着脸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里解救下来,边揉边做恍然大悟状。   白萝这才发现自己被他套话了,顿时郁闷啊。恨恨地扫他一眼,心想他不仅贱还很阴险啊。   “喂,说吧,这可是大事。”非然揉着胳膊,用脚踢了踢她的脚,眼底微深。有心上人啊……   “……我与他自小有婚约,不过他后来喜欢上我姐了,还为此……合着别人要害我。”白萝性子急,气来得快消的也快。这会儿说到许千秋,情绪一下子变得只有郁闷了。   “那你,喜欢他?”非然眼底闪了闪。   白萝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珠子,摇头:“不过是名义上的未婚夫而已。”   才不是呢,她是喜欢许千秋的。至少十三岁那年,少年一脸红晕,结结巴巴地在杏花树下对她发誓说自己会一辈子疼爱她,那时,她是真的心里欢喜,想着要嫁给他,与他相守到老的。   后来越长大,两人接触反而越少了,因为许千秋比她大两岁,开始和哥哥姐姐们一起上书院了。而她是个完全被无视的孩子,所以根本没有上书院念书的机会。   不过虽然两人相处越来越少,但她还是偶尔会想到他,在心里琢磨一下俩人要什么时候成亲什么的。   她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不是还喜欢他,但她想,她对他是有感情的。所以在蓦地得知他竟然喜欢上了姐姐因此背叛自己,还要对自己下杀手之时,才会如此的愤怒难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现在的许千秋对她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一个会为了别的女人背叛自己的男人,根本一丁点儿都不爱自己。如今她已经死过一次,对于这些早已看得很透彻了。她白萝可不是蠢蛋,才不会再为这种不值当的家伙浪费自己的感情呢。   非然却并不知道白萝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看她神色带着黯然愤怒,只当是她还喜欢那人,并且还在为他的背叛而伤心。   她不愿提及家里的事情,也不愿回家,就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姐姐和那男人吧?非然在心里琢磨着,决定往后不再主动问起她不回家的事情了。   “那就好。”几经思量,他勾唇,松了口气似的笑道,“我也不愿坏人姻缘,怕被雷劈呢。”   “你不坏人姻缘也是会被劈的吧……那么讨人厌!”白萝回神,见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恶声恶气地唾弃道。   非然还想说什么,竹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浑厚高亢的男声,打断了了他   “我回来了嘿——”   白萝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来应该是前几日下山去卖竹器的七叔回来了。   “七叔回来了。”果然,非然侧头对她说道。   白萝点头,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想笑,听这唱山歌一样洪亮欢快的声音,这七叔,一定是个精神奕奕的老顽童一样和蔼有趣的人吧。   刚那么想着,就被下一秒出推开竹门出现在视线里的人吓了一跳!   那七叔,竟是一个……身高八尺,魁梧凶悍,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土匪样的粗犷老头儿!   白萝震惊地抖了一下。   “这就是七叔。”非然扭头笑眯眯地对白萝介绍,“七叔人很好,只是长的比较狰狞而已。”   “谁狰狞谁狰狞我听到了我可告诉你!老子下山一趟才几日,你这臭小子居然就往家里藏了一个小美女!而且还她面前污蔑我!好小子,长出息了啊?”十分十分有强盗头子风范的七叔声音如雷,大步流星地甩着大包小包冲了进来,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丢,然后一边瞪着铜铃般的牛眼对非然吼,一边十分饥渴地抓起石桌上的水壶就往嘴里粗鲁地灌水。   白萝傻眼了。有点被吓到,也有点……惊奇。   先前看七婶对非然那态度,她只感觉七婶对非然非常的好,且非常的……怎么说呢,除了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之外,还有就是非常的坚持尊卑有别。她总是唤非然一口一个“少爷”,态度十分恭敬,连带着对她也是,就像所有大户人家家里的仆人对主子那样,恪守着身份尊卑。因为七婶说过,自己和七叔原是非然家里的仆从……她以为七叔必然也是这样的,完全没有想到,七叔竟是这样的……不拘小节。   最关键的是,七婶看着那般婉约贤惠,温柔体贴,怎么竟会找了个这般粗鲁雄壮,生得如强盗土匪一样的男人做夫君?看起来真是……不搭啊。   ……七婶该不会是被七叔抢回去做的压寨夫人吧?!   白萝眨着眼睛看向非然,却见他唇畔真真切切地挂着愉悦的笑容,摇摇头嘲笑道:“越来越粗鲁了,当心七婶不要你。”   “啧,那婆娘敢!”七叔拍桌子一吼,十分的威武雄壮,霸道凶恶。   白萝抖了一下,默默瞅他一眼,心下更加坚信“七婶就是被七叔抢回家被逼着做压寨夫人的”。   “轻点动作,你吓着我未来娘子了。”非然突然扯过身旁的白萝,瞪了七叔一眼。   七叔顿时僵住,呆了半晌之后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白萝,尖叫道:“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你未来——娘子?!”   “我未来娘子。”非然点头肯定,然后拍拍白萝,“萝卜,来,和这个粗鲁的老头子问个好。”   白萝不知道自己该要有什么反应,只得僵着脸道:“……你好,我是……白萝。”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多出了个媳妇?我才出去几天啊你就多了个媳妇——媳妇耶!你以为是捡了只猫这么简单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七叔看起来非常非常震惊,狂躁的反应就像是刚刚被雷劈中失了神智。   非然但笑不语,视线越过七叔,唇角弯起的弧度十分……玩味。   白萝跟着看去,猛地发现七婶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七叔背后。   “老头子,你回来了。”七婶伸手拍拍七叔的肩膀,笑容十分十分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前两天,十分努力地企图画个女主出来。结果昨天终于画好了。然后我就发现,这么温油贤惠根本就不是萝卜啊擦咧!然后我就忧伤了,但同时又有点蛋蛋的喜悦。因为,为什么我画出的姑娘那么温油贤淑呢?哈哈哈哈那当然是因为我参考了我自己啊哈哈哈!!【尊是太不要脸了,一脚踹飞——   图在下面,因为中秋快到了,所以发个大月亮上来提前祝亲们中秋快乐哈哈,哈哈!【请忽略欢的渣画工,纯属兴趣,无聊练笔。所以……不要打击我,我会shi给你们看的……真的!】    ☆、第七章 强吻轻薄   第七章强吻轻薄   然后让白萝惊掉下巴的一幕就发生了。   七叔竟然浑身一哆嗦,一下子从狂躁老虎变成了绵软小猫咪!!   “娘、娘子……”威武大汉转过身,瞬间将一脸的震惊狂躁换成了温柔笑容,“我回来了呵呵呵呵娘子我好想你呵呵呵呵……”   “嗓门别那么大,你吓到少夫人了。”七婶看白萝满脸震惊呆滞,不由得轻轻皱眉,责怪地瞪了七叔一眼。   “少、少夫人……”七叔倒吸了口气,随即在七婶温柔的注视下,艰难地压下震惊的咆哮,满脸讨好地凑上去蹭向七婶,“怎么我出门才几日我们家里就多了个少夫人呵呵呵……”   “这事儿一会儿再说,你正常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生的吓人么。”七婶柔声责怪。   “吓人……呜呜哪有!娘子我明明生得很俊……”七叔闻言,大受打击,双手捧着胸口,满脸委屈。   七婶失笑,摇着头继续温柔地唾弃他;“俊在哪?自个儿生得什么模样自个儿不知道啊。”   七叔闻言,十分沮丧地垂下了肩,还想再争辩,却终是在自家娘子温柔的眼神警告下委屈地闭了嘴。   “好啦,别打扰少爷少夫人聊天,拿上东西和我回屋,将这些东西整理一下。”七婶看了看地上的大包小包,利索地吩咐道。   七叔点头,腆着一张凶恶的土匪脸一边撒娇“娘子你快说我生得俊”一边老实乖巧地跟着七婶进屋去了。   看着七叔七婶进屋的背影,白萝缓过来,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他们……”   这样的相处模式也太诡异太搞笑了吧?!   “七叔就是这样,看着凶,其实人很好。他啊,性子急,对谁都大声,唯独在七婶面前就变成听话的乖老头了。来日方长,你习惯就好。”非然扫她一眼,唇角含笑,“方才是不是吓到了?”   “……只是有些惊讶。”白萝笑着摇头,她从不曾见过谁家夫妻是这样相处的,真是……神奇。“不过可以看出来,他们感情很好。”   所谓绕指柔,就是这样吧。对谁都凶蛮霸道,独独对她温柔服帖,虽然言语行为看似浮夸,可若非真心疼爱,又怎么会心甘为她改变?   瞬间把老虎变成了猫……七婶,真是以柔克刚的好手啊。白萝满眼崇拜。   “嗯。七婶是七叔花了不少心思才求到的娘子,他可宝贝着呢。”非然点头,表情柔软。   “真是……那方才是谁啊,一脸狰狞地拍着桌子吼‘那婆娘敢’!”白萝乐了,模仿方才七叔的语气动作学道。   非然被她逗得双眼微眯,揉着肚子笑:“七叔死要面子惯了……不过每每七婶一出现,他就蔫了……”   看着他笑得开怀的模样,白萝突然止住笑,轻声道:“你和他们之间,感情也很好呢。”   看他们三人相处就知道了,不管是七婶对他的关怀备至还是七叔与他的随性拌嘴,都带着一种真心而自然的亲昵感。   这让她羡慕,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和容姨。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见到娘亲和容姨。重生前,她们惨死在她眼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所以那日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重生了之后,她几乎喜极而泣。若不是伤口未愈,她几乎要马上飞奔回白叶山庄去见她们。   虽然后来因为和非然的事儿,她决定在不来山上暂居三个月,先不回白府,可心里却是一直挂念着她们的。   她如今在不来山她们是不知道的,不过她记得当日自己说要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之时,容姨和娘亲是知道的。虽然她娘很担忧,但她知道她在百叶山庄过的不快乐,所以最终还是点头让她出来玩几个月,只是吩咐她每隔一段时间要写家书回家报平安。   容姨和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疼她的人。她们无私地疼她,爱她,就如七婶七叔对非然是一样的。   非然微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眸子暖暖的:“他们相当于我的父母。”   “嗯……我……”白萝回神,刚想接话,却被突然从屋子里探出头来,一声如雷大吼的七叔打断了。   “忘了说了,少爷,刚才上山的时候,老子……额,我在山脚下看见卫小子了!”娘子大人在边上,七叔十分乖巧地喊了“少爷”。   非然闻言,面色未变,只是眸底却微微沉了沉。他只挑了挑眉,然后就倏地起身,一把抱起白萝往院子外头飞快走去。   “喂喂我们去哪——”白萝一头雾水,欲挣扎,奈何自己腿脚不便,只得乖乖随着他去。   “带你四处看看,这山上风景不错。”非然答道,脚下走得飞快。   “什么?”白萝抬头看他,却见他唇畔的笑意比之方才,淡了许多。脑中突然闪过方才七叔的话,白萝悟了,“你是不想见那个什么卫小子吧?他是谁啊,你朋友么?”   非然脚步未停,但脸色明显不如方才那么温暖晴朗了。   “一个讨厌的家伙罢了。”他的嗓音里透出几分淡漠。   “讨厌的人?那就不是朋友了……不会是……仇人吧?”白萝惊讶,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是欠人家了人家钱还是睡了人家媳妇?还是……杀了人家爹娘?!”   说到最后,她脸色都开始发白。天呐,这个非然之所以住在山上,该不会是个杀人犯吧!   非然闻言,哭笑不得,靠着一棵大树将她放下,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龇牙道:“是啊,其实我是个亡命之徒,专门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怎么,怕么?”   白萝吃痛,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凶巴巴地瞪他:“我告诉你,姑娘我武功很厉害的,你要是图谋不轨,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法?”非然眯眼,猛地凑近她,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脸颊,低笑道,“比如说……我亲你一口的话,你就……亲回去两口么?”   居然又被调戏了!白萝愤怒,下意识就“啪唧”一巴掌甩到了非然的脸上。   然后整个世界就寂静了。   白萝傻了傻,随即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偷偷地往旁边挪去。   非然捂着被抽的右脸,定定地看着白萝。白萝毛骨悚然,直觉想跑,结果就看见非然突然冲她狠狠一笑,一把抓过来不及挣扎的她,低下头,狠狠亲了上来。   白萝傻住了,唇上传来的温润触感让她张皇失措。   “唔唔唔……”放开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白萝奋力挣扎。   非然直接将她压在身下,以自身固定住胡乱挣扎的白萝,狠狠撬开她的牙齿,冲了进去,霸道地四处扫荡。   白萝慌了,想要震开身上这个混蛋,可不知道为何却浑身无力,软绵绵地使不出劲来。胸口,更是不知为何竟疯狂地加速跳动起来,一下一下的,让她双目发晕,浑身发热,脸蛋更是要烧起来了似的。   好在非然很快结束了这个带着冲动性的吻。   “那什么,娘子的味道……”非然翻身从白萝的身上下去,并未起身,反倒是躺在她身边,懒懒地以手支起脑袋,暧昧地凑近她,灼热的气息撒在她的呼吸间,“真不错。”   白萝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直到很久以后,失控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她才触电似的一把跳起来,重重地坐在了非然的肚子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一顿摇晃。   “你个混蛋——你你你怎么可以亲……!”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朗朗晴空之下强迫轻薄她!   非然任由她报复,见她出完气了,这才拨开她的手,固定在自己的胸膛。他侧过头,将右脸完整展现,哼道:“刚才是谁凶狠地甩我一巴掌在先的?”   五个红色手指印……白萝瞬间心虚地瑟缩了一下:“那、那是你出言调戏在先!而且这、这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   话未说完,便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十分惊奇得意地眯起眼大叫道:“哟哟哟你的耳朵好红啊!原来你也会害羞呢哈哈哈!”   非然的头瞬间转正,一双湛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唇角微僵:“……你看错了。”   “我才没有!”白萝伸手要将他的脑袋掰回来,却被非然用双臂禁锢住,无法动弹,只好忿忿地鼓着腮帮子大叫,“你的耳朵明明就红了!很红!像是红枣那么红!”   非然觉得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烫,见身上这只萝卜还在嚷嚷,顿时心一横,再次将她的脑袋往下一按,嘴巴堵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声明:男主真不是随便的人!至于他为神马会这么随便地亲了女主呢……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第八章 这叫调/情   第八章这叫调/情   世界再次安静了。   半晌,非然放开再次变成了胡萝卜的某人,戳戳她的脸,抿唇贱贱一笑:“娘子,你脸好红……害羞呢?”   “你你你——”白萝反应过来,整个人又羞又怒说不出话来,于是,她再次失去了理智做出了下意识的行为!   双手捏住非然红彤彤热辣辣的双耳,白萝直接扑下去,一口咬在了非然的唇上,一顿恶狠狠的乱啃!   非然觉得自己的舌头差点被她啃掉了,哭笑不得的同时,却猛地觉得下腹升起一阵火热。   ……这丫头那么乱七八糟的啃法竟然毫无征兆地挑起了自己的欲/望……非然十分十分无语。但耐不住身上连眼睛都红了的某人乱来,他终是闭了闭眼,凶猛反攻,将这个乱七八糟的吻用他的方式延续了好久……好久……   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一脸通红地分开彼此,白萝这才一下子清醒过来。然后她就想起了方才自己做的事,再然后她就变成了石头,僵住不动了。   “娘子真主动。”非然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目光晶亮,眼底闪着狭促的光芒,双耳却红艳艳的。   “不许说了——!!!!”白萝骤然捂脸,大声咆哮,十分的羞愧欲死。   “蠢萝卜……”见白萝真的快要挖个洞钻下去了,非然觉得自己根本都尴尬不起来,只剩下想笑的情绪了。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然后揽过她的肩膀,非然低声安慰,“好了,我承认,我同你一样害羞呢,行了么?”   这话真没说谎,他也是头一回与一个姑娘做这么亲密的事儿呢。虽说表面看着淡定,其实心下也咚咚直打鼓,浑身直发烫呢。   白萝不动,只觉得胸口还在砰砰直跳,教她心慌意乱的。   “好了,更亲密的事我们都做过了,你忘了么?”见她还是没有反应,非然哭笑不得。   “……那、那又不一样!”白萝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脸更红了。   “……咳,那、那你说怎么办?”非然也想起了那日的场景,顿时也莫名地满脸臊了起来。尤其是下/身……反应更加强烈了。   “……不知道……”白萝终于放开手,脸蛋通红,偷偷觑了非然一眼。   视线不小心碰上,两人都一愣,飞快地一同别开眼。   气氛十分尴尬。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两人又不经意对上了视线,然后又飞快别开……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笑声,两人终于齐齐都笑了出来,一个红着脸蛋一个红着耳朵,笑得十分莫名其妙。   “嗯……”尴尬的气氛被笑没了,非然率先停了下来,第一次面露认真地勾了勾白萝的鼻子,道,“也许,我们真的可以认真的试试。”   “……嗯?”白萝也停下笑,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什么?”   胸口蓦地一跳,她垂着眼睛,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认真的试着在一起,认真的试着……做夫妻。”非然低着声道,目光含笑。“我知你心里多少还是不甘的,因此面对我的时候,才会多少还有些逃避和抗拒。怎么说呢,我们的相识……确实有点乌龙,但坦白说,我并不讨厌你,对于娶你为妻这事儿也并不反感,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着看看,认真地试着了解了解彼此,也许最后真的可以……嗯,在一起?”   白萝愣住,沉默了。   非然也不着急。   半晌,白萝才慢慢抬起头,面色有些困惑:“……为什么?你……你不会觉得勉强么?我对你来说,也是一个陌生人,你甚至完全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一次意外就要负起责任娶她回家,于他来说,应该也是件相当憋屈的事儿吧。而且她并不十分漂亮,来历也没和他说明白……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坦然地就接受她了呢?娶妻可是一辈子的事啊!他不会和她一样,多少有些不甘心,多少有些怀疑不安么?   “老实说,你的出现,某种意义上帮了我很大一个忙。”非然顿了顿,道。   “帮你的忙?”白萝不解。   “自我弱冠,七婶便一直操心着我的终生大事。我久居不来山,鲜少下山,她一直怕我讨不着媳妇,为此忧心不已。我不愿她想太多,为这些琐事烦心。”非然表情严肃。   “所以我的出现,就像恰好天上掉下个馅饼一样,救了快要饿死的你?”白萝恍然大悟。   “我没有快要饿死好么,我只是不想七婶为这事儿太过担忧。”非然被她的比喻逗乐,“而且最重要的是……”   “什么?”白萝这下是明白了,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难怪他那么积极地表示自己会娶她负责,原来也是别有目的嘛……   “我处事,素来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关于那个意外……说是一个乌龙,其实我更愿意将它看作是……”非然突然低头看她,轻轻笑了,“一种缘分。”   白萝愣住,抬头看他,却直直地望进了一双晶亮深邃的如墨眼眸里。   白萝突然就觉得臊得慌,心下蓦地升起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将心底原先残留的那丝不甘和郁闷就这样慢慢消融了。   白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的心下会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就舒坦了起来。也许,是因为非然在说那话的时候,眉宇间有种说不出来的认真。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呢,若非缘分,为何独独是她遇上他,独独是她和他发生那个意外呢?……说不定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她与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那么……认真试试也无妨,不是么?   “……嗯。”她突然露出一个有些羞赧的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娇嗔道,“那你以后不许再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明明都是你对我使用暴力……”看着白萝的脸上染上了从未有过的女儿家的娇羞,非然心下突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我说有就有!你方才还……!” 白萝气呼呼地瞪他,眼中却再没了先前那种隐隐约约针锋相对的犀利感。   “方才那可不是欺负。”非然笑了,捏捏她的脸,“那叫……调/情。”   “你你你简直臭不要脸!”白萝一边努力给自己的脸蛋散热,一边又开始恶声恶气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虽然我答应你要认真的试着与你在、在一起,但你也不能……不能那样……”   “那样是哪样?调/情?很显然,这有助于我们增进感情呢。而且,我看娘子你方才也很陶醉嘛……”非然垂着眸子低笑。他发现,逗她是一件会上瘾的事情。   “喂喂你乱讲!我才没有好吗!”白萝瞪圆了眼睛装死,转移话题,“我、我……对了!你方才还说自己是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呢,我、我才不要嫁给坏蛋!”   “这都信?”非然摸着下巴,嘲笑她,“娘子好单纯,我若真是亡命之徒,哪还敢久居一处啊。”   明明就是想说她蠢吧?白萝气鼓鼓地想。   “谁信了我才没信!我只是想知道,你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编制竹器的山野人家,而不是什么……坏人?毕竟,你年纪轻轻的,就学老头儿老太太隐居似的住在这荒郊野外的……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啊!”这是实话,她是对他的身份来历好奇,可亡命之徒什么的……用脚趾头想想都不靠谱啊。   非然忍不住乐出声,见她红着脸蛋一副又羞怒又警惕的模样,便忍下笑,认真地说道:“我真的就是一个平凡人,会住在这不来山上,真就是因为我讨厌人多嘈杂,喜欢安静清幽。至于是不是坏人……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这倒是,”白萝咕哝,咬着唇仔细凑近非然瞧了瞧,最终下结论,“看着倒不像十恶不赦的坏蛋……也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下流胚子!”   “我哪里道貌岸然哪里下流了?”非然无奈,捏她的脸。   “你大白日的在野外轻薄良家姑娘!”   “貌似这良家姑娘早已是我有实也快有名的娘子了吧?”   “嗯哼,你就那么笃定我会嫁你?”   “自然。若是我这么好一人你都看不上,那一定是你的眼神儿有毛病。”   “简直臭不要脸!”   “承让承让……”   “哇呀呀——”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无聊斗嘴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从大树后面闪了出来,一脸笑容地在两人面前站定。   “阿然。”   “哇——”白萝吓了一跳,飞快地从非然的胸口爬了起来,满脸通红地跳了起来,心儿砰砰跳,有种野/合被人逮到的羞愤欲死感。她方才正趴在非然的胸口掐着他的脖子摇呢!那姿势从后面看……一定是十分的暧昧十分的猥琐啊!   “萝卜,没事。”非然紧跟着站起来,拍拍白萝的肩膀安抚道。   “真对不起,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吓唬你的……”来人一身月牙色书生长袍,一副俊秀斯文的瘦弱书生模样。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面如冠玉,气质儒雅,看着并不凶恶,反倒十分的和善亲切。   “没、没事!”白萝扫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跑了,“那、那个,你们聊!我、我先回不来居了……”   “……”非然看着她跳着脚逃掉的模样,发现自己心里竟是笑意满满。这丫头真是有趣得紧,如果是她的话,也许,真的可以……   “阿然,不介绍一下方才这位姑娘么?”来人——卫荆见非然竟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自己转身就走,有些惊奇。   非然回神,看着眼前的人,笑意一下子消失大半。   “她是谁和你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卫子出场了,你们猜他是谁?话说,求撒花花好嘛,亲妈让这两只家伙打了好几个啵儿呢~ ☆、第九章 师傅在上   第九章师傅在上   “方才没见你如往常一样扭头就走,还以为你终于愿意理我了呢……”卫荆像是早就习惯了非然的冷眼相待,不以为意地笑了。   “显然你想多了。”非然不冷不热地勾勾唇。   “阿然,别这样。”顿了顿,卫荆露出苦笑,叹了口气,“我只是个传话的,你这是无故迁怒。”   “自认倒霉吧。”非然眼睛也不抬,“你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就快滚,我要回屋了。”   卫荆面露无奈,一副心碎了的模样:“……就是照例给你送东西来。”   非然沉默半晌,慢慢转过身子看着他,语气染上一丝不耐:“我不需要他那些东西。你回去告诉他,别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们从此滚出我的世界。”   “这话我听了有上百遍了……他的回答你也听了上百遍了吧?”卫荆缩了缩脖子,无奈得只想哭。作孽哦,他究竟是为什么会和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认识的!如今那么可怜地落得个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的下场……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好吗!   “……滚吧。”深知那人的执着,非然倒也不为难卫荆,只是照例说了一嘴,然后冷冷牵了牵唇,转身就走。   卫荆习以为常地摸摸鼻子,也没恼,就是脸色十分的苦逼。   “等等。”突然想起刚刚那个与他行为暧昧的女子,卫荆顿时精神抖擞。以前的非然总是见着他就玩失踪,这回居然没有扭头就走,显然是因为那个女子……他是想快点打发他走,不想让那个女子知道这些事儿吧?   啧啧,有猫腻啊!   非然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还有事?”   “方才那位姑娘……”   话未说完,便叫非然猛地扭头打断:“别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去,要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卫荆被非然眼底骤然升起的暴虐狠戾吓了一大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好久没有见过他这种神情了,真吓人……   “呃,我只是想说,你们看起来挺相配的……还有,恭喜。”咽了咽口水,卫荆笑的十分心酸十分艰难。其实他只是想要本能地八卦一小下啊……   非然收起眼底的狠戾,冷哼一声:“不送。”   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了,十分的干脆利落冷酷无情。   这回比以前可好多了,起码和他搭上话了……顺便还有了个意外的重大发现啊!不算白来,不算白来……   卫荆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很心酸地自我安慰道。   ***   非然回到不来居的时候,七叔正拽着白萝在院子里“培养感情”——他已经从七婶那儿得知了所有来龙去脉,可怎么都放心不下,只觉得连自己来历都没交代清楚的白萝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别有用心的坏人。   “丫头,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交代,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嗯?上不来山到底有什么目的?接近我们家阿然又是想干什么?嗯?坦白从宽老子告诉你……”七叔坐在凉棚下的木桌边上,脸上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看着十分的僵硬扭曲。   白萝撑着脸,十分无奈地想,要不是七婶正站在屋子里的窗边不停地往这边看,这七叔,怕是早就撤下脸上这虚伪的假笑,直接等着牛眼拍桌子对她吼了吧。   “我已经回答你五遍了老头儿,你有完没完啊!”从一开始的“七叔”、“您”到现在的“老头儿”、“你”,白萝那是真真的已经无奈了。   这七叔看着这么粗犷凶悍的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叽呢!白萝本就是没什么耐性的人,七叔对她的态度又十分的不客气,这么几遍折腾下来,她还真是有点崩溃了,于是也索性懒得再装乖巧,直接把自个儿的脾气都暴露了出来。   她骨子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七叔对她审犯人似的那般不客气,她也实在提不起那个心情去敬老了。   “哟哟哟这态度!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知道什么叫敬老爱幼不?”被白萝黑着脸这么一反问,七叔的脸顿时凶恶瞪眼,但倒也没有抡着拳头大声大火,只是那眼底却不知为何闪起了古怪的精光,看得白萝心里突然就有些发毛。   “那要是别人一个劲儿地狞着一张脸重复审问你,你还能笑得出来么?我说老头儿,我真就是一个山上游玩的良家姑娘,不小心被九虫兽咬了中毒受了伤,你家少爷路过救了我回来,真就是这么简单!你说说我一个小姑娘能把你少爷怎么着啊?你至于这么草木皆兵么?非然一个大男人,我还能吃了他不成?”白萝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有些不耐烦,倒是没多少生气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七叔对非然实在有些紧张过头。非然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搁那儿呢,虽说身材看着偏瘦,但武功不低啊,她一个带伤的姑娘家,能怎么害他啊?   “你可不就是吃了他了么!”七叔瞪白萝一眼,“要不你能一下成了我家少奶奶?要不老子能这么紧张么?娶媳妇那是一辈子的事儿,要是娶到一个别有用心的坏姑娘,那小子可不得一辈子闹心啊!”   白萝顿时脸色一红,恼羞成怒地拍桌:“臭老头你你你不许乱说!那那事儿是我愿意的么!我也是受害者好么——而且,女才怕嫁错郎呢,你怕非然娶到坏女人,我就不怕自个儿嫁到坏男人啊?你以为我想嫁给一个陌生人啊?还不是你家少爷乱把那催生丸乱放——”   “哟哟,丫头还来劲了呢?吼什么啊!说到那个催生丸……啧啧,真是牛,居然让那小子自己都着了道,最后还险些腿软站不起来……”七叔满脸不悦地说着说着,然后突然开始摸着下巴露出猥琐的笑——突然间怎么看怎么有些缺心眼的感觉。   “……臭老头!你为老不尊!”白萝无言,又羞又怒,起身就要走。这老头儿绝对是故意的想让她尴尬!对着她一个大姑娘说这些,还露出那么猥琐的笑!   “慢着!”七叔抬头瞪她,只轻轻挥了下手,便让白萝乖乖地重回位置,无法动弹。   白萝心下一惊,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十分十分震撼。只是一挥手,连碰都没碰到她便让她毫无反抗余,这内力是要多强悍啊!   “我告诉你丫头,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是谁,什么来历,接近阿然是意外还是故意,我只要确保他不会受伤害。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这样了,你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连我心爱的娘子也已经认了你这个少夫人……老子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所以,你没有别的什么目的最好,要是有,也趁早收了那心,安分地对待阿然,好好地给他当个好媳妇,否则……老子虽然有不对姑娘丫头动手的原则,但也不介意为你破例一次的。懂了么?”七叔这番话说的很认真很严肃。   白萝傻傻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喂?死丫头你装死?”七叔的嘴角抽了一下,心里一下子上来一股火就要爆发。这小丫头居然敢无视他!   白萝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然后猛地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光彩。   七叔被她那诡异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打住打住打住——死丫头放开我放开放开啊啊啊——”   “七叔七叔七叔你教我武功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师傅收我为徒吧——”白萝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儿缠住了七叔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放开放开啊臭丫头——喂喂喂娘子快救我啊这死丫头疯了啊——”七叔跳着脚,黑着脸十分慌张地冲着白萝咆哮,一边捏着拳头想把白萝敲开,却又碍着自个儿不打女人的原则无法下手,最终只好一脸扭曲地冲着屋子里的七婶求救。   七叔本就生得面目凶恶,此刻黑着脸发火咆哮的模样更是吓人,可白萝竟像是疯魔了一般,半点不害怕,反而还双眼炯炯发亮,一脸的兴奋。   七婶显然也被院子里这诡异的情况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出来。   在院子外头看了半天戏的非然见此,也是失笑着摇了摇头,推开竹门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老头子,是不是你又大声说话,吓着人家小姑娘了?”七婶跑出来,对着七叔就是皱着眉问道。   七叔方才的刚硬凶蛮一下子全都变成了委屈无辜:“冤枉啊娘子——是这死丫头突然发疯了一样扑上来挂在了我手臂上的!我什么都没有干啊!”   “萝卜。”非然走了进来,有些哭笑不得地戳戳她的脸。   “非然,你帮我求求七叔,让他收我为徒,教我武功吧!好不好?好不好?”白萝扭头,看见非然,连忙放开七叔改缠非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说七叔不是神经病,他会这么紧张阿然是有原因的。然后女主是个武痴……所以原谅她的没有节操吧!   BTW,今早出了点事儿,所以现在才更新,搜里嘤。 ☆、第十章 去而复返   第十章去而复返   白萝从小就是武痴,对练武有着说不出来的热情和喜欢,所以从小那么辛苦地跟着容姨练武,却从来没有半句喊累喊苦的话。   她那无良老爹从不让她和其他兄弟姐们一样跟着他学武,因为他从来都把她当成天边的一朵浮云,完全无视了。但自从容姨开始教她武功之后,她便开始偷偷摸摸地躲在一边偷学白叶山庄的武功。她努力,也有天分,所以,此刻她的武功早已经在容姨以及白叶山庄所有人之上了。但却万万没想到,七叔只是一招,便让她反抗不得了。   白叶山庄庄主,也就是她那无良的爹白贤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算是高手了,容姨更是神秘莫测,身手高深,可七叔却显然比他们高上一大截啊。   容姨说了,真正的绝世高手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旦遇上了,若是能得人家指点一二,那就比自个儿费劲地练上个五年十年的还要有用。所以她方才才瞬间就没法淡定了!上一秒还在和人吵架呢,下一秒就臭不要脸地巴了上去,翻脸翻得那叫一个神速。这实在是因为太激动了,一下子没控制住啊!   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绝世高手啊,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了,她还能不兴奋么!   “你,想让七叔教你武功?”非然摸着下巴,任由白萝满脸兴奋地挂在自己的胳膊上,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嗯嗯嗯!”白萝飞快地点头,“容姨说了,真正的绝世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了就得赶紧缠上去求指点!七叔是绝世高手啊我看出来了,轻轻一挥手就让我动弹不得啊,求求你了,让他收我为徒吧求求你了!”   非然有些想笑,抬眼看向七叔:“老头儿?”   “没门!老子从不收徒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七叔抬起下巴,心想就算小丫头你这一声“绝世高手”叫的老子心花怒放,老子也不答应教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的。   “七叔……师傅!”白萝眼珠子转了转,冲着七叔就“碰”的一声跪下了。   七叔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一边儿去,一边凶恶地瞪着白萝:“臭丫头你可别来这招我告诉你!老子不收徒弟,你想都别想!”   “轻点!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还有,这是什么表情啊,别吓着姑娘!”七婶一放话,七叔顿时不甘不愿地收起狰狞的神色,连忙给脸色不好的自家娘子顺毛。   “娘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起来吧,七叔真是从不收徒弟的。就连我,他也不承认他是我师傅呢。” 非然若有所思,弯下腰去拉了拉白萝。   “是啊,姑娘,老头子就这怪性格。你快起来吧,听话啊,身子还没好完全呢……”七婶也是连忙弯腰去扶白萝,一边瞪了七叔一眼。   “七婶真的不行么,我真的很想跟七叔学武啊我很有诚意啊!”白萝着急,改转向七婶,她怎么忘了,七叔最听七婶的话了啊。   “什么诚意?臭丫头你刚刚还在和老子瞪着眼吵架呢!”七叔十分鄙夷白萝的翻脸速度。   白萝厚着脸皮,权当自己没有听见,只是拉着七婶软绵绵地祈求。   七婶顿了一下,慈爱温柔的目光停在白萝的脸上好半晌,然后才开口问道:“那姑娘能说说,为什么吗?”   “啊?”白萝愣了一下,“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还想和七叔学武?你的武功,在现在的年轻一辈当中,算得上高手了。”接话的是非然。他漫不经心地扶着愣住的白萝坐下,眸底微微一动。   “是啊,小丫头片子一个,会点武功可以自保就好了,要那么厉害做什么?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什么不可靠人的目的啊?”七叔没好气地接道。   白萝愣了愣,沉默了半晌。   “我想变得更强。”很久之后,白萝才低着头开口道,“只有变得更强,我才能保护……我娘亲。”   “你娘亲?你娘亲是谁?”七叔斜眼看她,仍旧是满脸不信。   “愿意说说吗?”七婶瞪七叔一眼,拍了拍白萝的手。   非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唇角微微笑着,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七叔对我有疑虑,不过,如果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们,你可以考虑教我武功么?就算不能收我为徒,哪怕只是指点一二也可以的……”白萝想了想,抬眼看向七叔。   她本来就没有存心瞒非然自己过去的事。之所以一直没有说清楚,是因为自己是重生回到三年前的,一下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把整个情况说清楚。而现在,既然七叔对她的身份有怀疑,有防备,那么她干脆说清楚也好,反正她和非然如今的关系,她迟早得找一天和他好好说明白的。   七叔摸着下巴敷衍:“你先说说看。”   “不想说就别勉强了。”非然却伸手捏了捏白萝的脸,道。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她说的自个儿的未婚夫和姐姐的事儿,怕她想起来又有情绪。   “不勉强。反正原本也是准备找个时间和你说的。”白萝摇摇头,在心里组织语言。   非然看她一眼,不再说话,只是唇角弯了弯。   “姑娘愿意说,甚好,到时候我们也知道该准备些什么聘礼……”七婶很高兴,看起来恨不得明儿就下山帮这小俩口把婚事给办了。   “呃,这个,不用那么着急……”白萝一听,连忙干笑了几声。   非然深深地看她一眼,唇角始终弯弯的。   白萝没有看到他的眼神,自然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她正忙着收敛情绪,开始将自己的情况缓缓道来呢。   “我叫白萝,是白叶山庄的三小姐。呃,白叶山庄你们知道么?庄主也就是我爹,叫白贤……”   “白叶山庄老子知道,姓白的老家伙是你老子啊?好色又下流的,不靠谱。不过白家的几个年轻小辈算是尚可,长子朝阳公子白卿算是有点出息……等等,老子记得,白叶山庄只有两个丫头啊,芙蓉剑白欣和紫罗刀白蕊。哪儿来的你这个三丫头?”七叔冷笑,目光一下子变得特别不友善,“丫头,你别以为我们三个一直呆在山上就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唬弄过去,老子是住的偏僻,可耳朵灵着呢。这江湖上,还没有什么事是老子不知道的……”   “你先让姑娘讲完!”七婶瞪了七叔一眼,七叔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没关系的,世人确实都只知白叶山庄只有两位小姐,因为我娘是白贤的二夫人,而我们母女不受宠,我爹从不曾理会过我们,所以……一直以来外人都不知道有我们的存在,就算有人知道,也是没有人关注的……”白萝苦笑,将自个儿有些狼狈的情况一一说来。   “你这是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有七婶在一边儿温柔地瞪着自己,七叔十分憋屈地收起了满脸的凶恶,黑着脸努力作出和善,只是语气还是不甚客气的。   但他的怀疑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摆在那儿呢,怎么可能没半个人知道?即便再不受宠,也断不可能在外人耳朵里连个名分都没有啊。   白萝并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容姨说过,但凡绝世高手,都多少有点自个儿的怪癖或者变态性格什么的。想来七叔的的怪癖就是对非然过于紧张,一点儿不敢松懈地防备着他身的人,保护着他吧?白萝觉得自己在得知七叔身怀绝世武功之后,便一下子非常能理解他对自己的不友善。   她想了想,并不着急回答他,而是低下头开始翻袖子找东西。   “老头儿,萝卜没有必要说谎……”非然的话还未完,便叫人打断了。   “据我所知,白家是有个不受宠的三小姐,叫白萝。”竹门被人推了开来,一人捧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走?”非然一见来人,顿时笑意一敛,非常明显地露出不欢迎的态度。   “呃,走到一半突然发现这东西忘记给你了。”去而复返的卫荆十分自动地忽略了非然臭臭的脸色,腆着笑飞快地走了进来。   “拿走。不送。”非然扫了他手中的东西一眼,眸底神色微动,神色间霎时更添了几分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必须变强滴,她还要回白府呢。虐坏蛋什么的,嘿嘿。 ☆、第十一章 长舌妇男   第十一章长舌妇男   白萝顿时吃惊地看着非然,这个叫卫荆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然一见他就一下子变脸?非然之前是说过,卫荆是个讨厌的人,难倒他……做了什么对不起非然的事情?可是,看看一边的七婶和七叔的态度,却没有什么不欢迎或者不高兴啊……如果卫荆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非然的事儿,七叔这么护着非然,定是早早就给人一顿胖揍赶下山了吧?   还有,卫荆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呢?看盒子雕工精致,通体碧玉,好似很名贵啊。   “这个你不能不要!这东西,是他千辛万苦派人找来的,费了好大劲呢,对你会有用的……”卫荆一个闪身窜到七婶边上,将东西飞快地塞到七婶的手里,笑道,“七婶,您代替阿然收下吧,甭管别的,好歹是份心意是不。”   来了那么多回,他早就知道应该从谁身上下手了。   果然,七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收下了那小盒子,面色复杂地冲卫荆笑笑:“辛苦你了。来来去去的。”   “不会,阿然是我的朋友。”卫荆笑笑,风趣地眨眨眼,“虽然他不承认,不过我可是打算一直这么赖着他的。”   七婶被他逗笑,拍了拍他的手,有些欣慰有些叹息有些心疼地看了非然一眼。   让白萝更加奇怪的是,非然见此,竟也没有出言让七婶拒绝。反倒只是冷冷地瞪了卫荆一眼,别过头去不说话。   白萝觉得自己的心里开始有小虫子挠似的,好奇难忍。不过显然现在不是发问的好时候,于是暂时只能憋红了一张脸,任由心里各种刺挠。   “卫小子,你刚刚说,白叶山庄确实有个三丫头?” 七叔一句话把方才跑偏的话题带了回来。   “是啊七叔,你忘了我素月楼可是专门做消息买卖的?这江湖上的事儿,大至各种比武、群架、江湖动荡,小至各门各派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没有人比我素月楼还要清楚了。”卫荆温雅而谦虚地笑着,说的话却又带着一丝狂傲,和他的表情外表十分的不搭,但却又并不违和。   白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卫荆竟是素月楼的人!   素月楼,江湖上最大的消息买卖组织,专出包打听,门下个个弟子都是八卦之王,那挖消息的功力完全不比街头小巷那些三姑六婆长舌妇差……   这卫荆看着如此斯文秀气的一人,怎么居然是个超级厚脸皮超级爱八卦的长舌妇男么!真是暴殄了他那张斯文儒雅的秀才脸!   “那你见过吗?她是不是就是那三丫头?”七叔指了指一脸呆滞的白萝。   卫荆微微一笑,扫了眼冷着一张脸的非然,眼珠子一转:“我记得我曾经见过白萝小姐一面,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是以记得有些模糊……不过这位姑娘确实有些面熟……请问姑娘,你说自己是白叶山庄三小姐白萝,可有什么凭证?”   白萝还未说话,非然便已经转过身子来,唇角勾起的弧度不耐而冰冷:“你可以滚了。”   卫荆不以为意,十分厚脸皮愣是装作没有听见,反而凑到白萝面前,拿过了白萝手中的握着的玉佩。   非然眸子一沉。   “这确实是白叶山庄的玉佩,这位姑娘没有说谎。”卫荆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只是仔细地研究手中的玉佩,最后笑着下结论。   “真的?”七叔瞪眼皱眉。   七婶喜笑颜开,责怪自个儿夫君:“姑娘一看就是个善良诚实的孩子,怎么会说谎?就是你一个劲瞎疑心,不信罢了。”   “我完全没必要说谎好么,老头儿……哦不,七叔,师傅,你要是还不信,可以找人去白叶山庄问一问的!”白萝回过神,拿回原本就打算拿出来为自己作证的白府玉佩,十分无奈地看着七叔道。心里那个纳闷啊,七叔到底是为什么要一副这么紧张非然的样子?真是有些紧张过头了啊……她看着就那么像是心怀叵测的坏女人么?而且非然……真的不像是需要人这么警惕保护着啊!   “哼哼。”七叔扫她一眼,面色凶凶的,还有些复杂。   “小生卫荆,正式见过白三小姐。先前吓到小姐了,真是抱歉。”见气氛有些尴尬,卫荆连忙冲白萝弯腰作了个揖,道。   “呃,没关系。你好,我是白萝。”白萝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抱了个拳回礼。   “等等,就算你真的是白叶山庄三丫头,那你不是说自己不受宠么?那你怎么会武功?而且,这一身的武功可不比你老子看着低多少啊……”七叔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看着十分得意,显然是在为自己英明敏锐地发现了疑点而感到自豪。   “我有个……”白萝刚要开口,非然突然拉过她捂住她的嘴,然后用十分冷冽的目光瞪着满脸兴奋的卫荆。   “你,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马上消失。不送!”   “我我口渴……”卫荆十分十分心酸,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剥夺自己听别人八卦的机会!明明知道这是他最大的爱好!而且这白三小姐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武功居然疑似比她那老子还要高?这是连他素月楼都不知道的消息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挖到新鲜消息啊!就这样被无情地剥夺了!真是好残忍!   “再不走,以后别想再踏上不来山半步。”非然十分冷酷无情地弯了弯嘴角,笑得十分十分渗人。   卫荆顿时满眼泪花,捧着碎了一地的心踉跄着离去。   “……大家……再见。”临走之前,还十分哀怨地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哽咽着道别。   白萝顿时乐了,对卫荆的好感度瞬间上升。这家伙挺搞笑,真能演啊!   七叔也是幸灾乐祸地大笑,冲着卫荆给他补刀:“口渴先忍着,下回来老子再请你喝水啊!”   “卫少爷走好。”七婶也是失笑,瞪了七叔一眼,扭头再冲他挥挥手。看样子显然也已经很习惯这种情形了。   卫荆飙着泪甩着小内八远去,十分十分糟蹋清俊优雅的书生形象。   “闲杂人等走了,你继续说吧。”非然转头看向白萝,冷漠的面色一下子恢复先前的柔和。   “呃,为什么不让他喝口水再走啊?他看起来……”很可怜啊。   “他喝完水还会要吃饭,吃完饭要如厕,然后你的故事他就都知道了,然后再过两日,整个江湖都会知道了。” 非然摇头,捏了捏她的脸,“蠢萝卜。”   白萝顿时悟了,干笑了几声。   “好了,丫头刚才要说什么快点说吧。”七叔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冷傲模样,看在白萝眼里无奈又好笑。   “欺负我娘子欺负得很开心嘛老头儿。”非然突然起身,闪电般伸手抢走七叔腰间的酒壶。方才卫荆在,他不想让他看出什么,现在那家伙走了……嗯哼。   “哇哇臭小子我的极品桂花酿!还来,还来嗷嗷——”七叔整个人蹦了起来,急得吹胡子瞪眼。   “好了,一壶酒而已,少爷要你敢不给?”七婶十分有魄力地瞪了七叔一眼,七叔瞬间又变成了憋屈哀怨的小猫咪,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痛不欲生啊。   白萝好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她得先把整个情况说完。   “……我有个乳娘,叫容姨。我的武功都是她偷偷教我的……”白萝叹乖乖地将所有的事情慢慢讲来,包括自己与娘亲的艰苦处境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不来山上。 当然,她并没有说自己重生的事情,只说了该说的。不是她刻意隐瞒,而是重生这么邪乎的事儿,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吧?没准备他们还得以为她是个疯子什么的。   “姑娘,以后就在这儿呆着吧,到时候咱们找个机会,把你娘和容姨都接过来。白叶山庄,咱不呆了,啊?”七婶显然是个十分心软的人。听完白萝说的,满脸的心疼怜惜,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呃,好……”白萝有些汗颜,其实她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最多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投胎到白家而已。但看见七婶眼底真心的疼惜,又让她心窝一下子暖洋洋的。她冲七婶傻傻一笑,然后转向七叔,努力装可怜,“七叔,我说完了,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这么一看,却骤然看见七叔眼眶泛红,一副泫然欲泣却又努力装凶的扭曲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告诉你们味精同学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的嘎嘎。   话说,求大家冒泡嘛,不要霸王我,我会滚地哭的! ☆、第十二章 你像个谜   第十二章你像个谜   白萝吓了一大跳,有些无措地看向非然。   “老头子,心软了就赶紧答应萝卜吧。横竖她要成为我娘子的,你适当地教教她,就当教我了吧。”非然冲着白萝眨眨眼,话却是对七叔说的。   白萝闻言,十分吃惊,敢情七叔是听到她说的过去之后心软成这样的?!这这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她明明就是只是简单概括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根本都没有怎么描述自己如何凄惨了啊,他怎么就能从刚才的横眉竖眼直接变成了泪眼汪汪了呢?!   白萝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整个人傻在原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直到非然偷偷地戳了戳她的手臂,她才如雷劈过一般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拽着七叔的胳膊凑上去:“七叔……我真的很想变得更强大,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我的娘亲,带着她义无反顾地离开白家……所以,求求你了!”   七叔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抹去眼眶里打转的小泪滴,努力重塑先前的凶蛮表情。   “我、我不收徒……呃,不收徒!对,不收!我说过了……”   白萝继续恳求,然后突然觉得大腿一阵剧痛,哗的一下眼泪狂飙了出来:“七叔……求求你了呜呜呜呜……”   混蛋非然,居然……那么用力掐她大腿……肯定青了哇呀!   白萝眼泪这么凶残的一掉,七婶顿时就慌了,一把扶住白萝就怒瞪向七叔:“姑娘都这么恳求你了,你还不答应!不收徒就不收,平日里在边上指点几下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七叔听完白萝说的,本就心软成水了,这下见媳妇都发火放话了,顿时十分麻溜地顺着那台阶爬了下来:“呃娘子你不要生气……我……我答应就是,答应就是……”   白萝顿时喜不自禁,破涕而笑:“太好了你答应了!谢谢七叔!”   “啧,麻烦的丫头。”七叔咕哝,看向白萝的眼神儿却再没了防备。这丫头看着缺根筋似的,一副又蠢又凶的呆样,别说欺负非然,别被阿然那小子给连皮带骨地拆掉吃下肚子里去就不错了吧……   再说,难得看到这臭小子会出言维护谁,要是真有个人能让他开心让他在意,说不准……说不准……到时候那一切会有转机……   七叔突然心里又酸又麻。当时还那么屁点大的臭小子现在居然都要讨媳妇了!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真是……好残忍!   “好啦好啦,这下知道姑娘你家在何方,我也可以开始着手准备聘礼了……”最开心的就是七婶了。   “呃,这个……”白萝笑容一僵,不自然地干笑了几声。   “不着急。”非然笑意盎然地觑了她一眼,对七婶道,“萝卜会在这儿住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再说吧。我们俩终归才刚刚认识,总要让我们有个相处的过程……”   七婶乐呵呵地敲敲自己的头:“对对对,瞧我着急的!那咱们就再等等,再等等!”   七叔转过去偷偷抹掉眼底的湿润,然后才粗声粗气地加入:“这个好,娶媳妇可是一辈子的事!就是要慎重!”   “那七婶,师傅,我现在能和非然单独说说话么?”白萝嘿嘿笑,眼珠子滴溜转了转。   “那必须不能……”七叔瞪眼,吹胡子瞪眼的,可话都还未说完便被笑眼眯眯的七婶拽走了。   “好好好,你们俩好好培养感情,一会儿记得出来吃饭就行!”七婶十分识趣,拽着七叔离开的速度那叫一个飞快。   房里于是只剩下了白萝和非然。   “原来娘子这么想要和我独处?”非然挑眉,微微一笑。   “独处方便说话嘛。”白萝转了转眼珠子,笑容可掬地在他边上坐下。   “哦?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像个谜。”白萝看着他半晌,然后才摸着下巴,叹道。   “嗯?”非然一顿,不解地歪头看她。   “我觉得自己看不透你。”白萝想了想,还是直言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直说吧。”非然若有所悟,叹笑。   “好吧。我想问你,这个卫荆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啊?素月楼的人耶,你怎么会认识的?你不是说你就是个平凡山野村民么?”白萝撑着脑袋,满脸好奇,还有些疑惑。   “我是个平凡人这事儿我没骗你。卫荆么,很久以前因为一个意外认识的。只是我不喜欢他,素月楼的人太八卦,脸皮又厚,烦人。”非然笑着答道,目光却微微有些散乱。   “意外?”白萝挑挑眉,“好吧,那他是替谁给你送东西啊?总觉得你和七叔七婶对他的态度很古怪……而且,七叔武功这么厉害,你别告诉我他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平凡老头子啊。”   非然不再说话,只是突然深深地看着白萝。   “干、干嘛?”白萝一惊,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问太多惹他不高兴了。也对,毕竟两人还没熟到可以交换彼此的秘密……“我、我就是好奇……你要是觉得不想说,那就不说,没关系……”   “七叔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只是他早已退出江湖隐居数十载了。至于和我有关的那些往事……萝卜,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很久之后,非然突然看向她,目光很深很沉。   白萝郁闷,还有些不满:“哦……那我什么都告诉你了耶……”   不公平……   “如果你愿意等,三个月之后,成亲那晚,洞房花烛夜,我,会把什么都告诉你。”非然接着说道,唇角突然弯起。   “呃,”白萝一愣,“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   “因为,”非然目光微闪,冲她抿唇一笑,“那是只有我娘子才能知道的,秘密。”   “……”白萝无语,半晌之后才犹豫着问道,“那,你保证,那个秘密和你的人品清白无关?不会让我后悔嫁给你?”别秘密秘密的,让她到时候嫁过去了,发现自己其实被那个秘密给骗了!   “应该……不会吧。”非然顿了一下,而后不甚确定地眨了眨眼。   “……什么叫应该啊?”白萝有点崩溃,心里越想越担忧。难倒他的秘密是其实他有变态性格,婚后就会发作什么的……那到时候都成婚了,反悔什么的很麻烦的!   “如果你到时候嫁我是因为真心喜爱我了,那么,我想你不会后悔的。而且那件事,只是一件关于我的往事,并不影响我现在的生活什么,你知不知道,并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相处。”非然伸手捏捏她的脑袋,目光深深的,像是一滩幽幽死水,偶尔闪过一抹光亮。   “……”白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犹豫半天之后,胡乱点了点头。虽然她真的很想马上知道非然和那个卫荆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非然的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她也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那么……   等就等吧。白萝叹了口气,只觉得十分糟心。吊人胃口什么的真是太贱了!   非然则是唇角弯弯地看着满脸纠结的她,目光深深的。   又多下了个诱饵,目前看来,挺有用的呢……   ***   转眼间,相安无事的大半个月过去。   在七婶的每日一补之下,白萝的伤好的很快,不过十多日,便已经可以跟着七叔练武了,就连尽失的内力,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这日,日落西山,残云合暮,不来居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白萝正在勤奋练武,挥汗如雨,气喘如牛。   而不远处的大树下,七叔和非然一人一壶清酒,品茗对弈,怡然自得。   “老头儿,悔棋可耻。”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将七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渡过去的某个白子放回原位,非然摇头叹道。   七叔恼羞成怒:“臭小子我方才那是看错了!”   “这局棋,到目前为止,你已经看错八回了。”非然毫不留情地戳他痛处,“眼神儿不好了就别学人下棋了,来,陪我娘子练武去。”   七叔十分伤心,愤怒大骂:“浑小子,有了媳妇忘了老子!”   “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来,把这上面的给她教会。”从袖子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破旧书册,非然饮了一口酒,笑道。   七叔接过那本破书,顿时一口气梗在胸口,眼睛瞪得如铜铃:“……玄女心经?!你你你……你连这个也给她练?”   玄女心经,木山派的镇派武功秘籍,从来只相传于木山派的掌门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阿然才是个超级大宝贝啊,萝卜以后就会发现了,嘻。 ☆、第十三章 我不会输   第十三章我不会输   “嗯,这东西是女子练的,咱们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让她学了,也省的占地方。”非然点头,笑容中带着宠溺。   七叔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你就这么疼这丫头?这些武功秘籍都是各门各派的大宝贝,你倒好,全都抖出来给这丫头练了。你们才认识几日啊?你连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还不知道呢,你就真的不担心她到时候会负你?就真的不担心自己会养只白眼儿狼出来?”   非然挑眉笑了,目光看向不远处犹在辛苦练武的白萝,很久之后才慢吞吞地回道:“老头儿……她,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噶?”七叔一愣,突然觉得有些牙酸。这是在秀肉麻秀恩爱呢?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平静无波。”非然扭头,冲七叔一笑,笑容清朗,却隐隐闪过一抹阴暗的波痕,“老头儿,我活得太安逸,也太乏味了。枯燥,单调,静的……让人喘不上气儿。可她,让我觉得有趣。”   猛地意识到非然话中深远的含义,七叔胸口一堵,一下子愣住了。   “可你已经在……”说到一半,又卡住了,七叔的心头一阵酸涩。   “那不够,远远不够。我要的,不只是一瞬间。”非然笑得很认真,“人活着,短短数十载,最后终是黄土一抔,我不想到时候离开,徒留一潭死水。我很认真的,想要留下些什么。”   “你……臭小子!说什么丧气话呢!”七叔虎眸一瞪,掩去眼眶的骤然一红。   “用我的所有去认真地赌一场,应当会……很有趣的吧。”非然眯着眼,笑容里猛地闪过孤注一掷的偏执。   “……疯小子!”半晌,七叔才回过神,眼眶发热,口中发苦,“那要是输了呢?到时候可别扑到老子怀里哭!”   “……我不会输。”非然望向白萝,眸子很深很深。   “最好是!”七叔闷闷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拍了拍屁股起身,然后拿着那玄女心经,冲着白萝走去。   非然看着他们的身影,目光微散,恍恍惚惚中想:要是输了,那就拽着她一起沦落吧……反正,她看着那么呆蠢,总归是赢不了他的。   心口突然有些微痛,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不能多喝酒的……嗯,是在那时候灌坏的。   突然间又觉得,自己这赌注是不是下的太大了?这世上,他可有相信的人当中……真的能有这只萝卜么?若是到时候真的有个万一,自己输了呢?   有些混沌的视线随着那正在武动的人影而动,非然又猛地喝了口酒,轻轻笑了。   那就……玉石俱焚吧。萝卜娘子,你说,好不好呢?   ***   当白萝看到七叔手里的玄女心经的时候,惊喜得几乎要蹦起来了。这几日七叔常常拿一些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给她练习,没想到今日居然连这么珍贵的玄女心经都拿了出来!呜呜,老头儿真是太豪迈大方了!   “老头儿你真是太好了!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珍贵的秘籍啊?你真的要给我练吗?”白萝双眼发直地扑上去,笑得十分谄媚。   “不是我,是那臭小子!”七叔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指了指那边大树下的非然,不甘地瞪着白萝,“那小子对你,可真是掏心掏肺了,你啊,给老子好好记住!日后你若敢负她,老子扒了你的皮!听到没有?”   白萝看了一眼非然,顿时重重点头:“记住了记住了!不过……”她不着痕迹地凑上去打探,“老头儿啊,非然哪儿来的这些武功秘籍啊?咱们不来居不是以卖竹器为生?为何会有那么多宝贝啊?”   非然说他的秘密只能新婚之夜告诉她,她也答应乖乖忍着不再追问,只是他没说她不可以和别人打探啊,对吧?   这秘籍的事儿,她问过非然,可非然说这是捡来的,简直把她当蠢蛋骗!   七叔瞪她一眼:“想知道啊?”   “嗯嗯嗯!”激动不已,点头再点头。   “就不告诉你!”七叔突然咧开嘴,得意地笑了。只是那凶巴巴的脸这么一笑,更添了几分狰狞。   “……哎呦老头儿你快说吧,求求你了!”好在白萝日渐习惯,开始自动无视了。   “不知道……”   “老头儿……”   到最后,被缠得要崩溃的七叔终于松口了:“好吧好吧,这些宝贝儿都是那小子捡来的……”   白萝顿时暴走,黑着脸放弃了。   这都什么人啊,商量好的吧?个个把她当蠢蛋是不是!   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白萝才知道,非然和七叔真没骗她。那些秘籍,还真就是非然“捡来”的。   当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   七叔指导完白萝练武之后,夜幕已降了。七叔看着吊儿郎当,练起武来却和白萝一个样,如痴如醉的,标准的武痴一枚。   当两人收工准备回不来居吃饭的时候,非然已经趴在棋盘上睡死了。   “喂,醒醒!”白萝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只换来他皱了皱眉。   “怎么叫不醒啊?”白萝扭头问七叔。   七叔擦了擦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去检查非然手中的酒壶。   “一滴不剩……连我的那壶都喝完了!这臭小子,不要命了!”有些紧张地替非然把了把脉,七叔神色大变。   “原来是喝醉了……”白萝没注意到七叔的不对劲,蹲下来戳了戳非然的脸,“那你背他回去吧。要不一会儿该着凉了。”   “还好只是醉了……啧。”七叔收回手,神色稍稍松了些,刚弯下腰,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直起身子摇头拒绝:“我不背,你背。”   白萝顿时呆住:“我背?”   “你背。你是他媳妇,照顾他是你的责任。而且老子老了,一把老骨头容易折。”七叔说的十分义正言辞,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地用轻功跑了。   居然就这么跑了!   白萝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七叔这老头儿又犯什么毛病……她一个小姑娘!居然要她一个小姑娘背非然这么个大老爷们回去!就算她会武功,背一个大男人不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是那也会很累很辛苦的好不好?说好的怜香惜玉呢?这样真的合理么!   “嗯……”某个喝醉的人发出一声咕哝,惊醒了正愣在原地心里痛殴七叔的某人。   “喂,醒醒啦……”再次戳了戳非然的脸,白萝哭笑不得,内心还在为这神奇的展开而感到震惊。   谁想,这么一戳,没把他戳醒,而是突然把他的眼角戳下几颗滚烫的液体。   指尖传来的灼烧感让白萝整个人如晴天霹雳,傻住了。   非然……他、他这是……哭了?!   非然,居然哭了?!   “……恨……你……恨你……恨……滚……”他闭着眼,面露痛苦与狠戾,口齿不清地呢喃。素来清俊优雅的脸上竟浮现一抹让人胆战心惊的冷厉与恨意。   “什么?你说什么?”白萝只觉得心口咚咚直跳,连忙凑到他的嘴边想要挺清楚他说什么。她见过冷漠的他,耍贱的他,温柔的他,深沉的他,却从未见过这样……明明神色狰狞却看着无比脆弱的他。   白萝一时间不由得手脚无措。   “……恨……滚……都、都滚……痛……痛……”呢喃声还在继续,伴随着他充满痛苦的呻/吟,又有几滴滚烫的液体悄悄滚落。   “痛?你哪儿痛?非然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白萝只听清了一个“痛”字,不由得有些着急,连忙拉过非然检查他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痛……”   白萝突然注意到,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捂着胸口。   “你这里痛吗?胸口?怎么了?是不是刚刚睡着被什么虫子咬了?我看看……你乖啊,我看看……”胸口痛,这事儿可大可小,白萝顾不得那么多,费劲地将他的手掰开,轻轻拉开了他的衣襟。   “天——”猛地跌坐在地,白萝面色煞白地看着非然敞开的衣襟,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然的秘密,萝卜会慢慢发现的。还有,某个炮灰男二就快要出现了!大家提前撒个花嘛=V= ☆、第十四章 悬崖峭壁   第十四章悬崖峭壁   非然的胸口,竟然密密麻麻地遍布着狰狞可怕的旧伤痕!鞭痕与刀痕,甚至还有烙痕……杂乱交错,只瞧一眼便叫人胆战心惊。尤其是他的心口处,竟然……还有被人挖心的可怕痕迹!而那痕迹看着已经很旧了,应该是旧伤,但到了现在,那伤口都还十分狰狞。可见当时下手的人,有多狠。   愣了很久很久,直到非然再次发出低哑的呢喃,白萝这才猛地回神,艰难颤抖地咽了咽口水,手忙脚乱地替非然弄好衣襟。那日与他亲密的时候,她中了催生丸神志不清,因此并未注意到他胸膛上的伤痕,此刻骤然一看,只觉得心底惊骇不已,满脑子轰轰作响。   “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又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你?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艰难地将他弄到自己的背上,白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轻轻问道,只觉得眼前还满是他胸前那些狰狞的伤口。   心口,不知道为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缠绕收紧,带起一股子抽疼,教她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来气儿。   非然,你到底是谁呢?   ***   翌日。   白萝是被人用羽毛挠醒的。   白萝十分抗拒地抱着被子滚了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哪想一睁眼就看见非然清俊如常,面带笑意的脸。   “早。”非然冲她一笑。   “哇!”白萝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连忙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好,“你你怎么会在这?一大早的想干嘛?”   “我是来……”非然冲她神秘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尖锐的小刀,在手中把玩,“你猜?”   “你你你该不会是来……杀人灭口吧?!”白萝整个人一激灵。莫非他想起了昨日那事儿觉得她知道的太多了?她打不过他啊这可怎么办?   非然挑眉:“灭口?你做了什么需要我灭口的事儿吗?”   白萝冷汗,飞快摇头:“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哦?”非然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我似乎错过了什么……”   “没有真没有!”白萝死命摇头,努力装死,“嘿嘿,嘿嘿,那什么,你找我有事么?”   “只是听说昨天是你把我从树林里背回来的,想来说声谢谢娘子而已。”非然眼睛微闪,收起刀子,在指尖把玩。   “啊?哈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老头儿不讲义气把你丢在那,我总不能看着你被豺狼叼走嘛。不过你来谢我为什么要带刀?”很吓人好么。   “这是七叔这次下山带回来的,我瞧着适合姑娘家用,便拿来给你看看,你若喜欢,就贴身留着吧,也好保护自己。这山上毒蛇猛兽挺多的。”非然冲她温柔一笑,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我喝醉之后,有没有说什么话?”   “啊?哦。好的,谢谢啊……”白萝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摇头,“没有啊……啊不,你说了,但是很含糊,我都没清你说什么。只是哼唧哼唧的……”   “哼唧哼唧,怎么感觉和小猪似的?你快起床吧,七婶说要吃早饭了。”非然不满地伸手捏了捏白萝的脸,目光闪了一下。   没听清就好,时候未到。   “哦……”白萝愣愣点头,脑袋昏沉沉的。“可是我还想睡……”   昨晚,她满脑子全是他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几乎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现在眼皮都在打架呢。   “懒萝卜,不可以不吃早饭,快点。要不……”非然凑近她,暧昧地一笑,“为夫就亲自动手给你穿衣服了。”   白萝傻乎乎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还满是昨日看见的场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但她就是觉得有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难忍难耐。   “我有点难受!”她脑袋发热,一时脱口而出。   “嗯?哪儿难受?”非然意外地挑挑眉,收起调侃她的心思。   “呃……”白萝反应过来,想起自己答应他暂时不问的,于是有些郁闷,只能摇摇头,“大概这几日一直练武,有点累吧……”   “那今天就先不练了,休息一日。”非然若有所思地一笑,“我带你出去玩。”   “……也好。”白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   吃过早饭,两人在七婶乐呵呵,七叔气哼哼的注视下,并肩离开了不来居。   “你带我去哪啊?”白萝揉了揉吃的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跟我来就知道了。”非然双手放在背后,身姿挺拔,笑容清朗,看着十分怡然自得。   “呿,这么神秘……莫非你要带我下山?”白萝嘀咕,好奇心被他牵动了起来。   “我鲜少下山,几乎两个月才会下去一次。”非然笑,摇头,“你想下山了?”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想我娘和容姨了。很久没有看见她们了,不知道她们过的好不好。”白萝顿了一下,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那,要不抽个时间回去看一看?可以让七叔或者七婶陪你去。”非然侧头看她。   “……不了……我要等变强了之后,真正有能力保护我娘了再回去。”白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回去之后要做些什么?就只是带着你娘离开白家?”   “……呃,差、差不多吧……”白萝一怔,忽然想到,她先前并没有和他们说自己重生的事儿,自然也就没有提到自己是准备回到白府阻止一切悲剧发生,改变自己命运的。她只说想要变强之后接娘亲离开白府,重新生活……她记得,七婶还开心地说以后就将娘亲接到不来居,大家一起开心过日子……   可此刻一想,要想彻底地解决那些人,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可能是一日两日之事,也就是说三个月后,若她真的决定嫁给非然,也不一定就马上嫁给他……也许,还要他等她很久……而且也很有可能,到最后自己再次像是重生之前那样失败死翘翘……毕竟命运既定,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扭转乾坤啊!   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年纪轻轻的就要变鳏夫?!   想到这儿,白萝心里一怔,莫名有些发虚。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将重生的事儿也和他坦白呢?   可转念又一想……重生回到过去耶!这么光怪陆离的事儿,说出来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的吧?   那,怎么办呢?   白萝一时纠结不已,挠着头发愣。   “和你说话也听不见,想什么呢?一副蠢呆呆的傻瓜样。”一旁的非然见她双眼发直,直直地朝着面前的大树撞去,顿时有些无言,一把将她扯回来,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   白萝吃痛回神,瞪他:“你才呆蠢!我那是在想事情!”   “哦?想什么?”   “想……呃,想你要带我去哪啊!嘿嘿。”   非然失笑摇头,这丫头说谎这么不顺,还偏总说谎,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不过她既然不愿说,他也不想勉强她,权当没发现好了。   “好了,前面就到了。” 他伸手拨开丛丛树叶,往前指了指。   “哇哇你带我到悬崖边上来干什么?”白萝惊吓得瞪大眼,咽了咽口水。这悬崖往下看去没有万丈也起码有个千丈百丈啊,掉下去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吧!   “我带你来,丰收。”非然毫不畏惧地朝前走去,扭头冲白萝神秘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撒花嘛~ ☆、第十五章 我很生气   第十五章我很生气   “丰、丰收?”白萝不解,“收什么啊?这悬崖峭壁光秃秃的。”   “上来点你就知道了。”非然径自走到悬崖边上,微微蹲下身。   “喂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由于重生前那不美好的记忆,白萝对于悬崖有点恐惧。见非然这么危险地蹲在那边上,心里不由得高高吊了起来,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会脚滑掉下去。   “没事。这悬崖的边上都是些坚硬大块的岩石,不会轻易断裂的。”非然冲她摆摆手,“过来,帮我搭一把手。”   “呃,那、那好吧。”白萝这才放心了些,装着胆子吞着口水靠近非然,“要我干嘛?”   “把我的腰带,”非然冲她一笑,将自己长长的腰带解下来,一头绑住腰身,一头递给她,然后指了指边上的一块颗大树,“系在那树干上。然后在边上等着,接好我扔给你的东西。”   “你你要做什么啊!不会是要……倒挂着身子下去吧?”白萝目瞪口呆。   非然轻描淡写地点头:“是啊。我种的白雪莲,应该开花了。”   白萝瞪大了眼,有些崩溃:“你说你在悬崖峭壁上种了白雪莲?!”   重点不是白雪莲是难得一见的药中圣品,而是他居然丧心病狂地在悬崖峭壁上种东西!这是悬崖峭壁好吗!种东西收东西都很艰难很危险的好吗!一不小心走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死翘翘的好吗!   这个人其实是个疯子吧!!白萝在心里咆哮。   非然却只是冲她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嗯。白雪莲只能生长于悬崖峭壁上呐。”   “你你这样也太危险了!”白萝抓狂,这家伙是在玩命呢!万一腰带断了或是这悬崖边儿裂了,他就是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完好无缺地攀着光秃秃的悬崖壁上来啊!   “放心,为夫熟练着呢。”非然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然后下巴朝那大叔指了指,“快点,我很快就上来。”   “你!不许去!”白萝气得一顿,随即恶狠狠地瞪着他,拒绝得十分干脆。说不出为什么,她只觉得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就上来了。   “嗯?”非然似乎有些惊讶,身子一顿,有些不解,“为什么?”   “这还用说?这很危险好吗!”白萝气呼呼地甩开手中的腰带,脸蛋鼓鼓的,杏眸怒瞪,“要是有个万一,你就得死的透透的了!”   非然顿了一下,转回身子,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有些困惑:“你……在生气?”   “对!我很生气!”白萝愤怒得脸蛋都涨红了,“你这分明就是在玩命!你你你一点儿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命是拿来这样随便玩的吗?你简直胡闹!”   作为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她太清楚生命的可贵。   “我,胡闹?”非然一愣,目光深深地闪了一下,随即唇角弯起,带些玩味,带些挑衅,“这是我自己的命,就算我拿它来玩,又有什么不可以?”   白萝气得直接冲上来将他用力地拽了回去,怒火熊熊地瞪着他:“不、可、以!”   “哦?”看着白萝气红的脸,非然突然笑得有些飘忽。   “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七叔七婶这些爱你的人的不负责!”白萝说得很严厉,很气愤。他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爱我的人……”非然一直在笑,这时突然抬头看她,笑容染上一丝古怪,“包括……你吗?”   白萝骤然愣住,随即臭着脸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当然不是好吗!我们才认识多久啊!”   “可你担心我。”非然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辜眨眼。   “那、那你有可能变成我将来的夫君啊!我当然不能看你糟蹋自己!要是你死了,我上哪儿再找个对我负责的人啊……我、我是不想最后真的孤独终老!”白萝心一跳,随即大声吼道。   “哦……”拖长的尾音,非然神色莫测,只是唇畔的笑不知何时更深了。   “哦什么哦,走啦!”白萝咕哝,没好气地瞅他一眼,“以后也不许来了!知道没有!”   “娘子真霸道呐。”非然叹笑,却也任由她拽着,就这么离开了悬崖,看都没看那辛苦种了许久才开了花,无比珍贵的白雪莲一眼。   “生命只有一次,挂了你就没了……一点儿也不懂得珍惜自己,真是的!还说带我来玩呢……明明就是惹我生气来的吧……”回去的路上,白萝嘀嘀咕咕,对于方才的事情依然十分不满。不珍爱生命的家伙,在如今她的眼里,那委实十分可恨,因此一路上对着非然唠叨个没完。   非然竟也一反常态,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子跟着她走,唇角弯弯的,看着不但没有不耐烦,反倒还挺愉悦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回不来居的小道上,就在路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来人啊……救、救命……”   “有人喊救命!”白萝顿时倏地停下脚步。   “唔,在那边。”非然侧耳听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   “走,去看看!”白萝连忙跑过去。   非然慢条斯理地跟上。   飞快地拨开眼前的树叶草丛,两个满身狼狈的男人背影落入了白萝和非然的眼中。   他们跌坐在地上,衣裳脏污,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植物的汁液,看起来倒是没有受伤,只是神色惊恐,行迹狼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白萝一眼望去,看到他们不远处,竟有条碗口粗的翠绿青蛇正高高养着头,吐着鲜红的芯子目露凶光等着他们,似乎下一秒就要朝他们扑来,将两人吞入腹中。   白萝明白他们两个七尺男儿为什么会吓成这样了。   “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其中一个月牙色衣裳的男人冲着那蛇虚弱地吼。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另一个红衣的男人,则是浑身哆嗦,动都不敢动,看似绝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怎么办?”白萝悄悄地扭头问非然。   “你想救他们?”非然看她。   “当然救啊!”白萝奇怪地看他一眼,这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你说救就救。”非然显得意兴阑珊,但还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包东西递给白萝,“治蛇毒的。驱蛇更没什么问题。”   “嗯!”白萝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非然的态度看着有些冷漠,她十分迅速地从那草丛钻出来,一把将那药粉朝着青蛇撒了过去。   然后趁着青蛇收到惊吓,一时间不敢攻上来的那瞬间,白萝立刻一手拽起一个男人,低声催促道:“快!抓紧时间快走!”   两个男人已经吓傻了,白萝低吼了一声之后才骤然惊醒,双双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这蛇记仇,等它反应过来就麻烦了,快走吧。”非然不着痕迹地拍开白萝拉着那两个男人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带着她用轻功飞奔而去,丢下后面两个男人煞白了脸跟着他们一路没了命似的狂奔。   不过好在那两人也会武功,齐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提速跟上。   “救命!救命啊——它跟上来了——救命啊——”跑了好长一段路,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又凄厉地尖叫起来。   白萝和非然缓下脚步,扭头一看,却见那青蛇在两人身后的草丛飞快地游动,眼看就要扑上这两人了。   “你们对它做了什么?”非然见此,立刻冷声问道。   “怎么了?”白萝一惊。   “这青蛇名叫翠青,虽说记仇却也不会追那么久还甩不掉。除非对伤害过它或者是它家人的人,才会穷追不舍……不死不休。”非然冷漠地扫了那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告诉你们,传说中的炮灰出现了嘎嘎。 ☆、第十六章 忠于自己   第十六章忠于自己   “什么?你们做了什么啊?”白萝顿时一惊,冲那两人吼道。不死不休……听着就让人浑身起毛好吗!   “我、我们取了五条小青蛇的蛇胆……”这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拔腿狂奔,模样十分狼狈,蓬头垢面,身上满是污泥,此刻的狼狈处境显然是已经让他们六神无主了,方才又听非然那么一说,更是吓得心神俱裂,什么也顾不得多想,便说了出来。   “这翠青是剧毒之物,其蛇胆也不似其他蛇那般有医药之效,反而毒性极强,你们取这蛇胆是为何用?”非然皱眉。   “我、我们听说这翠青蛇胆的颜色十、十分漂亮……天下独有……去了毒之后用来染指甲十分好看……所以……”   “原来是为了讨姑娘欢心呐。”非然弯唇,轻轻一声冷笑,“为此杀了人家那么多孩子,也难怪人家拼死也要来报仇了。自求多福吧。”   说罢便要转方向离去,看着竟像是不顾那两人死活了!   “什么?我们走了,他们会死的!”白萝呆住,连忙拽了拽非然的袖子。   “那与我何干?且,看他们轻功不差,武功应该也不弱,这翠青虽然古怪厉害,却也轻易伤不得他们的。要不,他们也没法坚持到现在了。”非然依然在笑,却带着一种无谓的冷漠。   “别啊,非然!好歹是两条生命,咱不能见死不救救啊!你看他们俩都快崩溃了啊,万一我们走了,他们真的没打过这蛇,就这么送了性命,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么!”白萝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惨死,顿时急了。   “救救我们就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那两人一边拔腿狂奔,一边凄厉喊救命。他们是会武功,可根本拿这蛇没辙啊,它速度极快不说,那皮肉更是硬如铜铁,他们根本伤不了它。   非然扫了他们一眼,看向一脸着急的白萝,顿了半晌,这才不疾不徐地吐出一句话:“这蛇颇有灵性,除了浑身剧毒、身如闪电,皮如铜墙之外,最独特的就是能靠气味追寻仇人。前方不远处有条小溪,你们想活,就赶紧脱光身上的衣服跳到水里去泡着。水能阻隔气味。等它走了,你们就再从水里起来,在岸边摘几朵紫色的五瓣小花捏碎,将花汁涂抹到身上盖去体味即可。只是,原本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那两人一听有活的生机,顿时连连感谢,卯足了劲儿超前飞奔,边跑边脱衣服,然后一头栽进了那小溪里,埋头在水底,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非然伸手蒙住白萝的眼睛,见那两人已经脱险,便带着她用轻功朝不来居返回。   “好了么?”过了半晌,白萝才问道。   “嗯。”非然松开手。   白萝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不由得一愣:“不管那两人了?”   “死不了了,还要管什么?”非然挑眉。   “呃,可是他们没衣服穿了……”白萝挠头,觉得非然有点奇怪,好像并不想帮助那两人似的。不过她没有多问,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非然扫她一眼,淡淡答道:“这关我何事。”   白萝扭头,看着他脸上淡淡挂起的疏离冷漠,一下子有些发怔。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脸上这样冷漠的神色,第一次是卫荆来的时候……   他,怎么了?   对了,七婶说过,非然讨厌人群,排斥陌生人。可是,当日她也是他救回来的啊!如果说他并不是那种乐于救人的人,为何当日会捡她回家呢?   “好吧……”反正那两人已经没危险了,她也放心了。只是看着非然这样,心里又升起困惑,白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你当日为什么会救我啊?”   原以为他定会如一般人一样即便心里不是那样想,也会回答“我不能见死不救”之类的伟大话语,没想到非然却是冲她微微一笑,十分坦然地答道:“我喜欢研究各种不同的毒药,你那日中的九虫毒,我以往没有碰过。研究九虫毒的解法,对我来说,是个挑战。”   白萝诧异于他的诚实,诧异的同时又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满脸黑线,说不出话来。   敢情她就是那九虫毒的附带啊!   “而且,我不喜欢有人死在我眼前,晦气。”非然不疾不徐地补充道。   白萝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你还真诚实,”半晌,硬生生从嘴巴里挤出这么句话,白萝有些无力,“还以为你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没想到……事实这么残酷。我说你就不能稍稍虚伪一下,装一下伟大的好心人什么的?你这样很打击人啊,我还以为你是心地善良才会出手相救的呢!”   白萝也忍不住就说出了心里的话。倒不是谴责他,没人规定他一定要出于好心救她,只是怎么说呢,非然的话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大概是因为身边从来都是些口不对心,道貌盎然的虚伪之徒,从未见他这般诚实坦然的人吧。   非然低低地笑了:“撒谎很累,我只忠于自己真实的内心,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人可以说他潇洒不羁,也可以说他任性冷漠,他并不在乎。   他这人,随心所欲惯了。   “……是哦……”白萝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倒也不是因此而对他反感什么的。相反的,还有些欣赏他这样的坦白。她只是突然觉得身边这个男人越发的像个充满了神秘感的谜团,怎么也解不开,看不透。教她内心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困惑。   “怎么,讨厌这样的我了?”非然仍旧在笑,漫不经心的笑,散乱不羁的笑。笑得白萝心里更加乱糟糟的,只好一把掐住他的胳膊,龇牙怒道:   “笑什么笑!”   非然吃痛,无奈地瞪她:“松手,很疼。”   “哼哼,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不知道,不过我总会知道的!”白萝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嘀咕,“那么神秘给谁看啊,真矫情!”   非然怒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说谁矫情?嗯?”   “你啦!就是你!明明人在站在我眼前,我却怎么都看不透……”白萝拍开他的手,呛道。   “你刚刚还没回答,你讨厌这样的我?”他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这是第一次,他想知道,她的想法。很奇怪对吗?但他……居然不讨厌这种感觉。   “……没有没有行了吧!我只是为自己先前的错误认知感到羞愧,我居然会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白萝没好气地瞪他,拍掉他的手,目光微眯,摸摸下巴,“如今细细看来,明明就是一副衣冠禽兽的坏模样嘛!”   非然弯唇,一把将她楼进怀里,恶劣地凑上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笑道:“是啊,我可坏了呢……”   话音未落,还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白萝的小耳垂,害得她浑身猛地一个哆嗦。   白萝脸色乍红,几乎是跳着挣开了他温暖的怀抱,恼羞成怒冲他咆哮:“臭流氓!”   非然哈哈大笑。   两人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回到了不来居。   可白萝没想到的是,方才所救的那两人居然在那青蛇离开之后,偷偷摸摸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跟来了不来居。   直到两人走到不来居门口,非然突然停下脚步,淡淡地扭头说了一声“出来吧”,两个扭扭捏捏,全身光溜溜,只拿了树叶挡身子重点部位的男人才满脸尴尬地从不远处的树丛后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儿是中秋,忘记在文下留言祝大家中秋快乐了!今儿补上哈! ☆、第十七章 未婚夫君   第十七章未婚夫君   白萝自然仍旧是没有看清那两人的,因为非然瞬间蒙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按在里自个儿的怀里。   “怎么了?他们怎么跟来了?”白萝下意识挣扎想看。   “乖乖呆着,要不长针眼了我可不管你。”非然轻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猛然意会到非然话中的含义,白萝顿时咕哝一声乖乖不动了。   “你们还有事?”非然唇边的笑容依旧在,只是明明笑着,却不由自主地让人感到一阵拒人千里的淡漠。   “呃,我二人是来谢过英雄方才的救命之恩的!只是因为身上……呃,没有衣物蔽体,所以一直未敢贸然露面……恐伤了姑娘清誉……”其中一个男人结结巴巴说道。   “谢完了,可以走了,不送。”非然扫了他们一眼,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回屋。   白萝其实心下已经想明白那两人的意图了。没了衣服没法下山,这两人是来借蔽体之物的吧。只是看非然这态度,真是……分明又是古怪性子发作,故意装作不懂呢!   白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有时候,怎么和小奶娃似的幼稚顽劣呢。   “等、等等!英雄等等!”一个男人见此,焦急惊呼。   白萝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不由得微微皱眉。   “还有事?”非然脚步顿了顿。   “呃,我二人希望……英雄能借我们俩几件衣裳……也好我们下山……还望英雄帮人帮到底啊!”另一人有些难堪地请求道,显然此刻的处境让他十分尴尬羞窘。   “是啊是啊!还望恩公成全!我兄弟二人必当重礼想报!”那个让白萝觉得耳熟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大概是这会儿说话的功夫得到了休息吧,这声音里没有了先前夹着的浓重喘气与干哑低涩,虽仍旧带着几分疲惫难堪,却也不难听出平日里该有的音色了。   于是白萝一下子愣住,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许千秋?!”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都怔了一下。   “你、你是……萝妹妹?!”那男人随即惊呼,显然十分惊讶。“萝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听着耳熟的声音,却真是白萝那自小定了名分的未婚夫许千秋。   非然一顿,唇边淡淡的笑意不减,低头问白萝:“你认识?”   “呃,嗯……那个,让他们先穿上衣服再说话吧?”白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心里大叫不好。   三年前这时候的她还没有和许千秋闹掰,他们还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啊。虽说她心里早已把他踢出局了,可是现下到底还是顶着名分的。如今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靠着另外一个男人,神色亲密的……他会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是因此闹回白叶山庄,自己的名声就要毁了。名声毁了也不要紧,关键她不想自己的计划还未开始施展便就这样胎死腹中啊!   还有非然,她要怎么和非然说自己暂时还不能和许千秋解除婚约,甚至还得向他隐瞒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一个是有名无实的未婚夫,一个是有实无名的未来夫君,白萝瞬间头大了。   非然眼睛微眯,淡淡扫了那光溜溜的两人一眼,直到许千秋开始哆嗦着打了个喷嚏,这才慢吞吞地点点头:“你们在这等着吧,屋里可能有女眷,我们进屋给你们拿衣服。”   说罢,带着双眼被捂住的白萝就转身往里走。   许千秋此时处境实在狼狈,也顾不得去想白萝和非然是怎么回事,只盼赶紧把衣服穿上先,因此一听非然这话,便和好友陈辰赶紧点点头,可怜巴巴地捂着关键部位在凉风中哆嗦等待。   非然带着白萝进了屋才放开了蒙着她眼睛的手。   白萝抬眼扫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   “嗯?有话说?”非然在椅子上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神色淡淡地歪头看着她。   “呃,”白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紧张,她有未婚夫的事情她早就和非然说过的,此刻根本犯不着心虚才对。想到这里,她才干笑了几声,手指戳了戳窗外,“刚刚那人,呃,叫许千秋,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   “哦。”非然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呢?”   “……呃,”白萝想了想,有点为难地凑上去,小声说道,“你……能不能就……先别把咱们的事儿说出来?就、就你知道的嘛,我和他还有婚约在身呢。”   非然扭头看她,眸子微闪:“你不是说他和你姐勾搭成奸了?怎么婚约还在?”   “是啊,”白萝想到那事儿就愤怒,本还说他还为此合着别人要害我呢,不过突然又想到那是重生前的事情,这会儿是三年前,那事儿还没发生的,便连忙住了嘴。   “那为什么不干脆解除婚约?”非然漫不经心地问道。   “呃,他、他们……他们的事别人都不知道啊,我也是偶然中发现的。”白萝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想着怎么才能说服他,“你知道我在白叶山庄不得宠,说的话也没人信啊。所以我才没法先提出来要解除婚约啊,凭啥是他干了坏事却要我去做那罪人。而且现在也没法撕破脸,我娘很喜欢他呢,我不能让我娘觉我我不懂事而生我的气。我得想办法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才行,我可不想委屈了自己。而且……”   白萝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回到白叶山庄之后的打算概括地说了出来,反正他迟早也要知道的,而她不想瞒他。   “他会和我姐好,是因为我姐白蓉的江湖地位在武林年轻一辈中颇高,她又是白叶山庄最受宠的嫡女,我爹很疼她。娶了她,我爹才会重视他这个女婿,那么他的江湖地位也将提高,一年后武林七公子的选拔,他便有很大的机会胜出。既然他如此重名重利,为此可以背叛我的信任,那么我偏要他无法如意。以往我总怕娘亲会伤心,故意藏拙,委屈求全,忍气吞声,但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了,这次回家,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我再也不是那个没用软弱的白萝,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我白萝才是他们白叶山庄的骄傲,我要他们都后悔往日那样对我和我娘亲。”   白萝说罢,面色发冷。现在的她早就在心里断了和许千秋的关系了,所以和许千秋解除婚约是一定的,只是她并不想那么轻易地成全他们——许千秋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是她曾经信任的人,可是他却那样辜负了她,还合着人家要害她。就冲这一点,她就咽不下去那口气,她没法当做那些事都没发生过。   三年前的现在,他和她姐还没有害她性命,虽然他们两人之间也不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但眉来眼去什么的,很早就有了。因为那时在悬崖上,白蓉笑得十分得意地和她炫耀,许千秋和她,早已心意相通多年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些,因为许千秋瞒得很好。她并不明白许千秋到底怎么想的,为何选择了白蓉,这厢却又一如既往地对她好,说着要照顾自己一辈子的情话。也许是因为顾及他娘亲,也许是因为别的,反正她不明白,就像她以前从不知道温文尔雅的许千秋会如此重视名利一样。   那日,依旧是那悬崖上,白蓉满脸得意地对满身伤的她说:“谁叫你不得爹的宠爱,谁叫你在白叶山庄还有武林中没有半点地位?千秋哥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助他站的更高,真正配得上他的女人,而不是你这种懦弱无能,没半个人会在意的野种!”   她才明白,许千秋的野心。   他要当高高在上的人上人,而她,对他来说,百无一用。   白萝想到这些就心尖发冷,尤其知道许千秋一直脚踩着两只船,那厢搂着白蓉,这厢又温柔对她,她更是觉得恶心。就冲着这个,她也一定会和他解除婚约的。但她并不想用以自己先开口,主动成全他们这样的善良方式,怎么的也得让自己先出口恶气才是。   她白萝,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的笨蛋了。她要反击,她要他们后悔。   “你恨他?”非然突然开口,眼底隐隐有阴霾掠过。没由来的,白萝提到许千秋之时的愤怒让他心里不舒坦。所谓由爱生恨,莫非她……对他还有情?   作者有话要说:  遇上了然然,许公子真的就是个可怜的炮灰。真的。 ☆、第十八章 悲催误会   第十八章悲催误会   “恨?”白萝一怔,随即摇摇头,“应该说是不甘心吧。他曾是我除了我娘和容姨之外,唯一信任的人……可他不但欺骗我,还背叛了我。我咽不下这口气,也没那么广阔的胸襟主动退出成全他们。”   她对许千秋所有的不知是爱情还是友情的那些复杂感情都已经在她上一次死的时候,烟消云散了。此刻,也不过剩下了不甘而已。   非然眼底幽深如海,但他没有再多问,只是淡淡地转了话:“嗯,你说的也是,没道理让他这么爽快地占了便宜。我暂且答应你便是。”说罢,突然又挑眉道,“不过,三个月内,你总要搞定这事儿的吧,我可不做抢人家未婚媳妇的事儿,会被雷劈的。”   白萝一呆,随即冰冷的面色解冻,“扑哧”一下就笑了:“我也不会顶着人家未婚媳妇的名义另嫁他人好吗?要浸猪笼的!”末了,又抬起下巴,十分傲娇地补充道,“还有谁说我一定会嫁你的?”   非然眼神微闪,只觉得明明心里不悦得很,却又耐不住她笑得这般顽皮,只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故意怒道:“不嫁我,难倒你还想嫁外头那只野男人?!”   “呸,倒贴都不要!”白萝拍掉他的手,大笑着跑掉,“不过现在还不能和他撕破脸皮,我还是先给他找衣服穿吧……对了,照名分看来,你才是我外头的野男人吧哈哈……”   非然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任由她去。只是心下怎么也没法忽视自己心里那种,自己的东西被人侵占了似的不爽。   未婚夫是吧……摸了摸下巴,非然唇角的笑意忽的趋于阴冷。   “你拿出去给他们吧。”白萝从非然的衣柜里拿出他的衣服放在他手里。   “收起来。”非然看了看手中的衣裳,挑了挑眉。   “啊?”白萝一怔。   “不来居在山上呢,我可是个贫穷的山野村夫,哪有这么多好料子的衣服给他们穿。”非然十分淡然地起身出门,从七叔的屋子里拿了几件破旧粗糙的长袍过来。   那长袍质地坚硬粗糙,穿在亵衣外尚可,但若是直接贴在肌肤上,却是甚是不舒坦的。   白萝反应过来,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好幼稚。”   非然立刻笑得阴风阵阵:“谁幼稚?”他是为了谁啊?还不是想着那男人曾经欺负过她,寻思着替她讨回来一些!   白萝马上装死,四处张望:“谁啊!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和他闹好了,毕竟让心高气傲的他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像个见不得光的情夫似的躲着,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他会干脆答应,没有直接发怒,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千万不能得寸进尺,以免惹怒大老爷。   非然被她气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见她吃痛哀嚎,脸蛋红红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才稍稍舒坦了些,起身出了门:“我会告诉他,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也只是救命恩人。至于信不信,就是那男人的事儿了。   白萝在房里冲他笑,故意甜腻腻地喊道:“然然你真好!”   非然一个踉跄,然然什么的……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于是白萝就在房里等着非然回来。毕竟那俩家伙都光着呢,她总得等他们穿好衣服再说话。   可没想到这么一等,就等了好半晌……   院子外头的许千秋和陈辰也没想到,人家进去取个衣服会取那么久!久到他们俩喷嚏连连,浑身哆嗦不说,还被在附近下田回来准备吃中饭的七婶七叔当成变态,险些揍掉半条命!   ***   白萝是听到院子里的尖叫声才跑出去的。边跑边皱眉想着不就是穿个衣服,怎么还能穿出这么大动静来了呢?   谁想刚跑到院子里,就看到七婶七叔一人脚下踩着一个,非然站在边上,手中的衣服已经盖在了那俩人的身上,险险地盖住他们关键的位置。   许千秋和陈辰脸色惨白,泪流满面,痛哭不止。   白萝目瞪口呆,风中凌乱。   “好了都解释清楚了,快点让人家起来吧,都是误会。”非然忍着笑,一脸严肃地对七婶七叔说道。   “他们……真的不是变态?”七婶忧心忡忡,只觉得这俩裸着身子在自家门口徘徊的家伙就是冲着自家少夫人来的。   “要真是变态就让老子一拳头砸死,就地埋了!”七叔咆哮如雷,本就生得吓人,这么一吼,许千秋和陈辰更是险些吓昏过去,面色煞白。   “发生了什么事啊!”白萝这才回神,惊诧地跑了过去。   “我方才不是给他们送衣服来了么,可是经过院子的时候发现大花在哀嚎,难产了呢,所以没有来得及叫你出来便停下来先给大花接生了。接生并不费时,可没想到我弄完一出来,便看到……”说罢,目光微闪,面露淡淡的愧疚,指了指七婶七叔,“两老一回来,发现他们光着身子站在院子门口,以为是……咳,坏人呢,所以才出手的。”   大花是猪栏里的一只怀孕母猪,这几日确实是生崽日。   白萝哭笑不得,看着许千秋和陈辰无比惊恐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背过身去穿好衣服,她感到同情的同时还十分猥琐的想笑。   这也太背了啊这俩人!   不过,出于立场上的尴尬,她是不能笑的,于是只能憋着脸安抚看起来已经快要崩溃的两人:“那个,真的很不好意思,就是一个误会,误会啊。你们,没事吧?”   许千秋脸色惨白,鼻青脸肿的模样看着实在不像没事,不过他还是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颤抖着嗓子说:“没事、没事……”   对着刚刚才救他们出蛇口,又给他们衣服蔽体的恩人,他还能说什么!有气也得自己憋着,有苦也得吞下去啊!要不传出去,可就要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大帽子的!那真是十分不利于自己的名声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误会……误会啊……”白萝忍笑安慰,转身对依旧面露警惕的七婶七叔解释道,“七婶七叔,他们是我的……呃,旧识,真不是坏人,误会,误会啊。”   “啊?姑娘的旧识?”七婶呆了一下,随即面色一红,十分尴尬地瞪了七叔一眼,“姑娘的旧识呢,你看你,什么都不问清楚就乱打人!还不快点道歉!”   “谁让他们光着身子站在我们家门口啊……”七叔敢怒不敢言,只好扭曲着一张脸,重重的哼了一声,凶巴巴地道歉,“打错了,对不起啊!”   那模样,要多土匪有多土匪,要多大哥有多大哥。   许千秋和陈辰顿时一个哆嗦,连连扭头摆手:“不敢不敢!无妨无妨!”   他们哪儿再惹这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儿啊,方才差点没被他打断一身的骨头!饶是心里再不爽再愤怒,他们也得忍了先呐,谁让自己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   “既然是旧识,就进屋吧。方才也是因为我耽误了,没有及时拿着衣服出来,才会造成这个误会的。害得两位因此受了伤,在下十分过意不去。不如先进屋喝杯暖茶上点药吧?”非然突然微笑着说道,语气如春风般温暖,再没了先前的疏离冷漠。   “是啊是啊,进来休息一下吧。你们这个样子……”白萝也点点头,她还想问问许千秋她娘和容姨的消息呢。   “那就……那就、麻烦了。”许千秋和陈辰对视了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   他们现在浑身又冷又疼又难受,真的很需要休息啊!   非然笑意温暖:“请。”   “进屋吧进屋吧呵呵呵。”白萝在一旁干笑,只觉得非然笑得突然笑得这么和善,真是好吓人。   他有什么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表示自己对许公子也是一视同仁的,绝壁没有存心恶搞虐待之!嗯! ☆、第十九章 逼真演技   第十九章逼真演技   待两人上了药,暖了身子,先前几近崩溃的情绪才终于缓了下来,恢复了正常。   “萝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放下手中的杯子,许千秋揉着乌黑的眼圈,看着对面椅子上的白萝,犹豫了一下,挤出温柔的笑容问道。   他自然还不知道白萝早就知道了他私下和白蓉好上了的事儿,仍然一如既往尽心尽力地扮演着温柔贴心未婚夫的角色。     “嗯?”白萝正在吃糕点,听见许千秋的话,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边回答,“小妹先前离家出来玩,不小心在山上被九虫兽咬了,受了伤,幸好遇到非大哥救了我,这才没有出事,我这伤还没好,这几日正借了非大哥的方便,在这里养伤呢。”   她的语气十分自然,就如往日对他那般,并无半点异常。只是相比面对非然的时候,多了一份拘束和柔弱之感,就如以前在白叶山庄那般。   长久以来磨练多年,自己如今的演技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白萝一边吃一边在心里自我感叹。   非然坐在她边上,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此刻,突然伸出手擦去了她嘴边的糕点屑,语气宠溺道:“这么大人了还吃的满嘴都是。”   白萝吓了一跳,差点噎到,连忙接过非然递来的杯子喝了口水,这才缓过来。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暂时隐瞒我们关系的吗?白萝疑惑的目光扫向非然。   非然却是冲她抿唇一笑,然后转向另一边目瞪口呆的许千秋和陈辰:“在下非然,两位是阿萝的旧识,自然便也是在下的朋友了。先前听闻两位上山夺翠青蛇胆是为了讨心爱的姑娘欢心,为了心爱之人,可以连命都不要,想来两位也是性情中人,我平日素来喜欢结交尔等情深而义重之人,此番有幸结实两位,实在欢心。”   阿萝?!她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白萝忍不住了,偷偷伸手一把掐住非然的胳膊。悄悄凑近他压低着嗓子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非然吃痛,悄悄拉开她作恶的手,脸色的笑容却依旧如沐春风。   许千秋没有注意到白萝和非然私下的小动作,因为他正忙着心虚。此番他正是为了讨白萝的姐姐白蓉的欢心才上的不来山。白蓉喜欢打扮自己,尤其是喜欢捣鼓自己的指甲,白萝应该也是知道的。她会不会因此怀疑什么?   那必须不能让她发现!虽说白萝在白家没有地位,不如白蓉对自己有用,但好歹是与他打小一起长大,有着感情的……何况白萝比白蓉美貌的多,又一直对自己心存爱慕,自己又如何能辜负她一番情深呢?   想到这儿,许千秋连忙挥了挥手,摇头道:“不不不,在下只是陪陈兄前来的。在下的未婚妻并不喜欢涂指甲……”   一双眼睛温柔似水地看向白萝。   只可惜话未说完,便叫非然打断:“那许兄就更令人敬佩了,为了兄弟能得美人欢心,不惜两肋插刀相助,不顾生命危险。真是可敬!可敬啊!”   许千秋受到了夸奖,顿时觉得十分得意开心,作了个揖谦虚道:“非兄过奖,过奖了!”   白萝十分无奈地看着非然,完全放弃了去琢磨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先前还夸他坦诚呢,这会儿怎么如此虚伪起来,连这等违心的话也能说得出来,还一副真诚无比的模样!   与许千秋一同的陈辰,是个心眼儿比较多,心思比较细的主儿,方才非然对白萝的亲近许千秋神经粗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有在意,但他可是都看在了眼里的。   这非然明显就对白萝有意思嘛,陈辰心里想,此刻又见许千秋被他三言两语就转了方向,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兄弟你真蠢之后,便开口冲着白萝一笑,开口道:“非兄太客气了。对了,敢问未来嫂子何时回白叶山庄呢?你离家多日,千秋兄可是想煞了嫂子了!”   一句话,让其他人都是一怔。   “这……未来嫂子?”非然面色疑惑,看了看白萝又看了看许千秋,似乎十分的震惊。   “呃,是的是的。刚刚一直忘了说,萝妹妹是在下自幼定亲的未婚妻。”许千秋被陈辰轻轻踢了一下,又看了看非然的神色,顿时也明白过来了,顿时有些得意地答道。   “这……是真的么,阿萝?”非然似乎受到了打击,一副不可置信又伤心黯然的模样。   白萝眼角狠狠一抽。没看出来他比那个卫荆还能演啊!   “嗯……他是我的未婚夫。”暗地里猛翻了个大白眼,白萝腹诽,但此刻陈辰和许千秋都还在看着呢,也只好点点头。   “你、你有未婚夫了……”非然还在演,演的十分逼真。   白萝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是十分无力地点点头,心里有点淡淡的崩溃。他到底要干嘛啊啊啊!说好的只是救命恩人呢?现在这幅情深失意的嘴脸又是怎么回事啊!   “呃,非兄这是怎么了?”许千秋故意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非然面色复杂,强颜欢笑。   许千秋微微一笑,心里没由来的满足得不行。你喜欢上的姑娘可是我的未来媳妇!再伤心也没用了,她已经是我订下的了!   男人奇怪的自尊心无限膨胀,尤其自己从认识非然开始,就一直处境尴尬,连带着最让自己骄傲的武功与样貌都有点落后于他的感觉。但非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算心里微微郁闷却也不能表现出来的,这让一直是受人仰望的许千秋说不出来的憋屈。但此刻,许千秋蓦地觉得自己翻身了。   “呵呵,萝妹妹,你走了这么些日子,我心里可挂念了。这段日子真是多些非兄替我照顾萝妹妹了,等在下下山回家之后,一定派人送来重礼,以表谢意!对了,还未正式自己介绍,在下许千秋,青海门二公子。这位是在下好友,陈辰,华山派大弟子。”许千秋内心暗爽,又突然注意到不来居的朴素简陋,顿时世家子弟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凶猛膨胀,故意把自己的家世也抬出来显摆了一下。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果然非然面色一僵,连连摆手,脸上更是添了一分黯然。就连靠向白萝的身子也稍稍挪远了。   许千秋和陈辰对视一眼,内心十分得意。这才对啊,这非然,人生的再俊,轻功再好,也不过是个没地位没名声的山野村夫,哪儿能和他们这些名声显赫的世家子弟相比。   非然“知趣”的表现让两人更加得意。在他们眼里,非然的自卑很是正常。   瞧着两人一扫方才的狼狈尴尬,抬头挺胸,摆出高贵优雅一面的模样,非然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弯起一个冷冽嘲讽的弧度。   蠢货。   “呃,对了,千秋……哥,”白萝被这摸不清楚头脑的发展弄得有些乱,便趁着这沉默的片刻连忙开口,但却险些卡住。她一直叫许千秋“千秋哥”,可此刻再叫,却没由来一股恶心。但为了不让许千秋起疑,也只好勉强挤出笑容,继续说,“我娘近来可还好?”   许千秋从得意中回神,看向白萝的眼神更不由得多添了几分深情温柔,语气也软绵绵的,满是怜惜之意:“近来家中有事,我也多日未曾去探望过伯母了,只是听说伯母身子有些不适,似乎是感染了风寒。不过萝妹妹不要担心,伯母有容姨照顾着,定然会很快痊愈的。”   “什么?怎么会受寒了呢?严重吗?”白萝一愣,着急道。   “应当不是特别严重,我听闻伯母近来都在吃药呢,听说好些了。”其实他压根不知道白萝的娘身子好没好,白萝不在白叶山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和白蓉腻歪在一起呢。   “那就好。”白萝松了口气。   “萝妹妹若是想念伯母了,不如一会儿就和我一同下山回家去看看?”许千秋心情畅快,只是身上的粗糙衣服整的他实在是浑身难受,不由得只想快点下山回家。   “呃,你们一会就走?”白萝一愣。   “嗯,我们二人已经多有打扰了,实在不便再麻烦非兄了。”陈辰也是点头道。   “两位这么说便是太客气了。”非然挥挥手,淡淡笑了,笑容中依旧带着一份黯然。   许千秋和陈辰却很坚持。倒没有明说,只是那态度却也让人明白他们身娇肉贵的,住不惯这等简陋的山野村屋。   于是非然不再说话,只是看向白萝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无奈。   看得白萝浑身发毛,许千秋和陈辰却是心情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们,求不霸王啊!留个痕迹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啊QAQ!评论君它死得好惨啊! ☆、第二十章 人之所欲   第二十章人之所欲   “可你们的伤?”白萝无语地看着面带明显优越感的两人,心里想着不逞强不装模作样你们能死啊!真不知道在得瑟个什么劲儿!   “无妨。我们都是练武之人,身子骨坚硬着呢。下山回去再好好休息就是,何况……”许千秋努力地去无视身上犹在隐隐作痛的伤口,“陈兄还赶着回去讨美人儿欢心呢。”   其实是他赶着回去把翠青蛇胆交给在山下等着的白蓉,因为之前自己已经夸下海口今晚之前一定能成功而返的。   陈辰也十分配合地点点头。   “那……好吧。”白萝眼垂了垂眸子,也不再挽留。反正她压根也没真心想留他们,只是想看看他们还能装模作样到什么地步,“那你们就下山小心些。”   “放心吧。不过萝妹妹你不和我们一同下山吗?”许千秋想了想,还是问道。虽然他压根不想现在就带她下山,因为白蓉此刻就在山下,这要是见到他和白萝一起下山,定会醋意大发,少不了一顿折腾。但是碍于自己是她未婚夫的,若不问也实在说不过去,而且,多日未见,白萝清瘦不少,但却更添了几分清美,叫他不由得心驰荡漾起来。又想起往日里两人相处时的场景,便不由得几许心动,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缠绵之意来。   他要白蓉,是因为白蓉可以助他登高,而白萝……凭良心讲,她比白蓉美貌太多,即便不能助他,又叫他如何能放弃呢?   权利与美色,自古皆为人所贪也。他不过凡夫俗子一个,又怎能例外。   “不了,小妹这伤还没好,身上的毒也没解完全呢。总得将身上的毒都清了才好回去见娘亲,也省的她看了担忧。过几日等小妹身上的毒清了,休息好些了,再回家吧。”白萝的理由充分十足。   “这,也好。”许千秋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却也松了口气,便点点头,冲她露出一个含情脉脉的笑容,“那你自己小心些,照顾好身子。”   “嗯。”白萝不看他,笑着应道。心里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惺惺作态什么的,真是叫人无法直视。   “那非兄,萝妹妹就麻烦你照顾了,等过些天,我再山上接她。到时候,在下会送上丰厚谢礼以作答谢。”许千秋说着便起了身。   陈辰也点点头,虽彬彬有礼却不减傲慢地告辞。   “两位实在太过客气了。”非然摇摇头,笑叹道。   白萝和非然一起走出院子,将那明明满身伤痕却非要展现硬汉气概的两人目送远去。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下,那俩家伙就是疼死也是活该啊!”白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山路难走,那俩人又浑身是伤呢,此刻逞英雄坚持下山,无非是一番痛苦折磨。真不知该说他们愚蠢还是勇敢。   非然见她幸灾乐祸,便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很开心?”   “嗯,以前从不曾发现他竟是这样虚假做作的一个人。真不知在高傲些什么,世家子弟的身份有什么好得意的,放在别人眼中,也不就是靠家族庇佑的二世祖一个。他却为此深深骄傲着,虽面上看着谦虚良善,眼底却一副‘尔等凡人滚边去’的讨厌模样。大概是身旁众人宠的吧,真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想来我也觉得自己傻得很,怎么到了今日才发现,他斯文谦逊的外表下,是这样一番景象。”白萝忍不住摇摇头,发出感慨。也许从前真的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个人吧,现在死过一次后,自己的眼神儿倒是越发通透了,往日那些看不清的东西,一下子都在眼底明朗了起来。   非然没由来的心情舒畅了些,他扭头看了看白萝,突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好多了?”   白萝扫了他一眼,笑道:“你如今是没钱没地位嘛。要是你和他处在一样的环境中,没准也会变得这样自大讨人厌。”   非然笑瞪她一眼:“这是嫌我穷了?”   白萝嘿嘿直笑:“倒也不是。纯粹不想称赞你而已。”   非然顿时气得想笑:“还真坦白。”   白萝回他一笑,往前大跑了一步,冲他做个鬼脸:“和你学的。”   非然无语,追上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坏萝卜。”   白萝拍开他的手,坏笑:“也是和你学的!”   非然看着她得意的模样,胸口泛开浓浓的笑意,轻轻地滑过血脉,流向四肢百骸。   他定定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她,心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拌嘴斗笑,似乎……也很不错。   眼前突然一黑,片刻之后又恢复光明,非然瞬间收起心底柔软动荡的笑意,心里闪过一抹罕见的犹豫,嘴角的弧度微微变凉。   “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白萝猛地停下脚步,扭头凶巴巴地瞪着非然,“你,刚才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非然回过神,似有不解:“嗯?”   “还装傻!”白萝气得撅嘴,上前一把拧住非然的胳膊,龇着牙恶狠狠道:“先前答应我不会向许千秋透露我们关系,还说只会告诉许千秋自己仅仅是我救命恩人而已的人,是谁呀?”   “我呀。”非然吃痛,皱着眉躲开,却又笑得坦然。   “你你你说话不算数!”白萝一噎,怒视他。   “我哪里说话不作数了?”非然十分无辜,“我既没和他说你我早已有夫妻之实,也没有和他说你我早已私定终身啊。我确实只和他说,自己是你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呐。”   白萝一时哑言,随即更添愤怒:“狡辩!那你没事做出一副心仪于我,又在得知我已是他未婚妻之后,失魂落魄的是要作甚?这分明就是告诉他,你对我……那啥嘛!”   非然却只是看着她笑,笑容清浅优雅,却忽的染上一丝狡诈:“我,是呀。”   “噶?”白萝傻眼,心下咚的一跳,脸色不知为何蓦地发红。   “我答应你不说出我们的关系,但不代表不可以表现出自己喜欢你。我就是要他知道,我有心于你。”非然凑近她,眼睛微眯,笑容朗朗,却悄悄生出一股子冷厉的味道。   白萝这才发觉自己想多了,顿时尴尬地连忙低头,盖住自己发烫的脸蛋:“什、什么意思?”希望他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才好,要不丢死人了!   非然好似无所知觉,只是笑看了她一眼,道:“我要他,从今日起,慢慢知道你的好,然后,悔其一生。”   只稍片刻,白萝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猛地抬头看他,却见他唇边笑意清浅,柔软温和,衬得眉梢那一缕寒冰也那样好看。只是,他的眸子里,幽暗深沉,一望无底,似是深渊,叫人心惊。   她一直知道他藏得深,却从不知他能在短短一个时辰里,仅凭着几句话,便轻易地看透了许千秋那样心思的人。并以雷霆之势定下计谋,瞬间实施。   白萝望着他,一时间有些发怔。他为何这么做?明明就可以袖手旁观的。   “怎么这般看着我?是我说的简单,你还未懂?”非然低头,便看见她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   “不、不是……”白萝如梦初醒,藏起心中那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   “哟,那娘子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个意思?”非然笑了,似有挑衅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懂阿然的意思了么XDD   ps:明天的章节下午1点更新。 ☆、第二十一章 蓦然情动   第二十一章蓦然情动   白萝稳住心神,瞪他一眼,抬起下巴不肯认输,便细细道来:“你故意让他以为你喜欢我,便是要将我抬高。你知道往日我在白叶山庄孤苦,处处受人欺辱,只有他待我算是良善。但他却也并非真心视我为高的,否则也不会背着我和我姐姐勾搭了。你是要让心高的他意识到我也是有人喜爱的,因此更加重视我。然后再用自己刺激他那高傲的自尊心,诱他进一步真心喜欢上我。当然最后我不可能嫁给他的,所以他便要后悔一生……是不?”   非然失笑,赞许地摸摸她脑袋:“看来这颗萝卜脑袋还是有几分聪慧的。”   “哼,那当然!”白萝挑眉,又想到什么似的,嗔道,“可你怎么不事先和商量啊!”   “临时想到,来不及。”非然无辜摊手。   “……”白萝气结,随即又想到他也是为了帮自己,便不由得没了火儿,只是想到他竟要许千秋用感情来还债,还是有些诧异,“那你怎么会想到这一招啊……要他用真心来偿我,先不说这招挺恶毒的,单说想让他喜欢上我……感情是这世界上最不确定的东西,你怎知他最后一定会喜欢上我?”   “恶毒?”非然眯眼冷笑,“他当日,不也伤了你的真情么?我不过想着,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   白萝一呆,想想却也真是这样。   顿了顿,非然又淡淡补充道:“我的人,不是谁说想欺负便能欺负了去的。”   白萝忽而心尖一颤,只觉得胸口一阵酸麻,飞快地蹿入骨髓血脉中。   “至于他的感情,我是不确定。”非然负手,稍冷的目光转而看向许千秋远去的方向,“我只是觉得,他这样一个肤浅高傲的人,定不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移情他人吧。即便他不喜欢你,他那自尊心也是受不得你出墙的。尤其,他绝不会愿意你出墙的对象,是一个没地位没钱没名声的山野村夫。当然,如今你没有表示,只是我倾慕你,他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舒坦,没准反而还在那得意。待到日后……就算他日后并没有喜欢上你,但眼看着你一步一步地舍了他而跟了我,这也足够教他难受了。尤其,我瞧着他虽然与你姐姐勾搭,却也并不想舍了你的。被人从自己手中生生抢走了未婚妻,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又何况肤浅高傲如他。当然了,如果他到时真的喜爱上你,那就算做利息吧。”   白萝望着他,只觉得心尖颤的厉害,张嘴半晌,终于冒出了一句话:“……你不是说你干夺人未婚媳妇的事儿,怕被雷劈吗?”   非然看她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不由得淡淡一笑:“你已经是我的媳妇了,我还需抢什么?你既对他无意,又已交身与我,早已是我的媳妇。我如今这么做,不过只是为了解决你们之间那一纸碍眼的婚书罢了。他这样一个弱者,即便只是和你拥有未婚夫妻的名分,也是配不上的。”   白萝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开口:“为什么这么做?你明明可以袖手旁观的。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合该我自己去解决……”   从未有人这样积极地帮着她,要替她讨回公道,替她想主意出气。以往受了欺负,每每都是苦苦忍在心底,发作不得。娘亲爱她,可每每这时候,却总要她忍。容姨爱她,可每每这时候,总和她说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其余那些不爱她的人,更不会在意她。   于是她受了那么多次欺辱,没有一次反抗过。因为从不曾有人支持她,甚至是帮她报仇,让她出气。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她的计划,将会由自己一个人完成。即便非然也许会成为她的夫君,她也没有想过要求他帮忙。   可他却先她出手,那样理所当然地说:“我的人,不是谁说想欺负便能欺负了去的。”   白萝突然觉得鼻酸。   这便是有人支持,有人疼爱的感觉么?   非然扭头捏捏她的脸,眸子深深地望着她,轻轻笑道:“我是你的男人,不替你出气谁替你出气?以往是我不在,如今我在了,你往日受的那些委屈,我自当帮你讨回。”   白萝咬着牙,望着他不说话,面色复杂。   “怎么?不信我?”   “不、不是!”白萝脱口而出,随即闷闷地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曾想过,有人会为我……这般。”   这般,站在我身后,支持我,帮助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自然而然,天经地义般的,为我撑起天地。   非然顿住,然后突然伸手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笑道:“蠢萝卜,我说了,我是你的男人。我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自己的媳妇自己疼这一点,却是自小便知道的。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你是我娘子,便容不得旁人欺你半点。”   我是你的男人,他如是说。   白萝闭了闭眼,只觉得胸口几下剧烈的抖动,带起一股潮水般汹涌的震荡,教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很久以后,她才突然闷闷出声道:“哪有你这么光明正大地算计着抢人家媳妇的?就不怕他到时候恼羞成怒报复你!”   非然顿时笑了,目光深深的:“他动不了我。”   “人家再不济,也有个青海门撑腰,你武功虽好,可若是人多……”   非然眉眼温软的:“我有娘子保护我,不怕。”   白萝面色红了红,却并未贫回去。   过了半晌,她犹豫半晌,终是闭了闭眼,轻声问道:“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非然收紧双臂,亲亲吻了吻她的发旋,坚定回道:“当然可以。”   白萝默然不语,只是紧紧环住了非然的腰身,脸色悄悄发烫。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对于披着嫁衣与他叩拜天地,然后一辈子执手到老的场景,产生了一丝真切的期待。   不管他是谁,有着怎么样的秘密,若他真心待她好,她愿意倾心相报。   她没有看到的是,非然低头看她,眼里涌起了连他自己也不自知的怜惜。   午后的风凉凉,日光暖暖,洒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缱绻温柔,细致美好。   ***   白萝是被非然牵回不来居的。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洁白,虽有做活儿留下的粗糙茧子,却丝毫无损好看。尤其是他手心的温度,完全不似他外表那样清冷,反而温暖得一如那午间的日光。他拉着她,不经意间与她十指相扣,就这样并肩朝着不来居走去。   白萝一直有些恍惚,只是时不时地低头,看看两人相握的手,心里猛跳一下。明明从竹门口走回院子只有几步距离,可白萝却觉得像是过了好久。   直到走回院子,非然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她心里蓦地滑过一丝尖锐的失落。她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整个人一颤,面上忍不住烧起了两朵红云。   这一刻,透过胸口失控的心跳,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动心了。   “傻乎乎的,想什么呢?”见她突然垂着脑袋不动了,非然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白萝没有抬头,垂着脑袋,心跳得更快了。平日里的大大咧咧一下子消失无踪,只剩下一股陌生的赧意,叫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她从不知道,原来真的心动,是这样突然,这样张狂,这样叫人既慌张又喜悦的事情。   像是平地一个惊雷,震响了整个世界。   不过就是一句“我是你的男人”么,怎么竟就这样迅速地让自己失了心?白萝咬着牙想着,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唾弃自己。   真是太没用了。   “……耳朵怎么这么红?受凉了?”突然看到白萝耳尖红彤彤的,非然微微皱眉,伸手就朝她的额头摸去。   白萝却是红着脸,愣愣地摇摇头,然后突然猛地蹦起来,一把推开他,撒开双腿就朝着院子里冲。   非然一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有些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只白萝卜好像又变成了一根胡萝卜……   因为他方才一直牵着她的手么?   非然眯了眯眼,嘴角高高弯起。反应真是慢……   心情愉悦地走到凉棚下,给自己倒了杯,非然回味着方才她难得害羞的模样,觉得心里十分舒畅。   那丫头总算有个姑娘家该有的正常反应了,这是好事……   非然举杯轻啜,享受着清风暖阳。   可一杯茶还未喝完呢,却见那根胡萝卜又冒冒失失地从屋子里奔了出来,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换成苍白了。   非然一愣,这不过一小会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非然……非然……你会不会解醉红花的毒?”白萝什么都顾不得了,一下子扑到非然面前,满脸焦急。   作者有话要说:  萝卜心动了。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一个情况,让她发现自己的心情。本没有打算这里就写的,可写到这儿的时候,就这样自然地表达了出来。   后来想想,心动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不用想的复杂刻意地塑造。爱情都是由心动开始的。而心动,往往就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或是一句话。   我个人觉得这样突然的心动,才是最真实的,也是最美的。   不知道大家怎么看?    ☆、第二十二章 不许骗我   第二十二章不许骗我   “醉红花?怎么了?慢点说。”非然微微皱眉,见她面色惊慌,压着她的双肩,把她带到竹椅上坐好。   “我、我……容姨方才来信,说是我娘中了醉红花的毒!”白萝暗自吸了口气,有些艰涩地撒了个小谎。   其实事实是方才她由于羞涩急急忙忙跑回了房间准备冷静一下,收拾收拾心情,没想到胡乱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她娘若是看到了非然,是不是会满意云云,想到这儿便突然很想回去看看……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脑袋里就蹦出一件事儿来,让她整个人一惊。   她突然想到的是,三年前,就是差不多现在这个时候,她娘渐渐地病倒,连着好几个月也没有好起来,反而越来越严重,被病魔折磨了大半年。直到后来,容姨偶然间在她娘的药渣里发现了醉红花,他们这才知道,她娘并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中的就是一种叫“醉红花”的罕见慢性毒药。   她想到许千秋方才说娘亲感染了风寒,随即一惊,前世,她娘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倒下的,最开始的症状也正是受了风寒一般。   白萝心中一下子便着急了。虽然她知道她娘最后会在机缘巧合之下解了此毒,可那还要很久之后啊,而且,前世是自己不知道,这世自己明明就知道,却要她如何能冷眼旁观,什么都不做,任由她娘亲受着那毒的折磨。   所以也顾不得自己前一刻还在害羞呢,连忙就跑了出来找非然去了。   非然喜爱研究毒药,说不定能有解药帮助她娘亲早日解毒。   非然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随即微微皱眉:“醉红花?那种号称连华佗都解不了的慢性毒?”   “嗯!”白萝点点头,咬了咬唇,心里知道自己这谎说的明显。   她如今在不来山上,她娘和容姨根本不知道,自己至今也没有写信告诉过她们。再说不来居位于不来山山顶,她们要想传信,也得找个人山上才是。说是她们来信,简直漏洞百出,但是白萝只能厚着脸皮装下去,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非然说自己重生的事情。   死了又重生回到过去,多荒谬?便是连她自己当初,都不敢相信呐。   她如今知晓自己对他动了心,心里也想和他坦白一切,但到底还是没那个胆儿。她怕他不信,怕他以为她不正常,怕他将她当做怪物或者疯子……   非然深深地看着她,突然得意一笑:“那些人就会吹,这药,早些年便被我解开了。”   “真的?”白萝一愣,随即惊喜尖叫。   “我可以把解药做出来给你。”非然撑着脑袋,顿了顿,随即意味深长地扫她一眼,“不过我想看看你容姨给你写的信。”   白萝身子一僵,只想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我想看看,这信是不是自己长了脚跑上山的。”非然笑得故意。   白萝咬咬唇,见躲不过去了,不由得恼羞成怒:“你明知道我在撒谎你还非要戳破!就不会怜香惜玉,成全一下我吗!”   说谎了还那么理直气壮。   非然一下子乐得出声,见白萝脸蛋红红一副又恼怒又倔强的模样,心里一下子瘙痒起来,不由得继续恶劣地逗弄她:“为夫是毒者而非医者。要我出手救人,便要拿东西来换,这是我一贯的规矩。我已经看在你是我未来娘子的份上,给你打了折扣了。要不然,送那信上山的人,娘子你也得交出来呐。”   白萝这下确信他是在故意欺负自己了。一气之下顿时丢开了先前女儿家心动时的无措和羞涩,一把扑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瞪着眼睛恨恨摇晃:“混蛋,我就骗你了怎么着?那你说你到底是给不给做解药?给不给?!快说——”   实际上,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她如今不知如何开口,又担忧着娘亲的身体,他偏还以此逗她逼她……她才故意摆出了蛮横任性的凶恶一面,掩盖自己的无措。   非然也是突然贱性发作,被白萝这样掐着脖子摇晃,却也不还手,只是无赖地笑着坚持:“娘子骗为夫,为夫伤心极了,没有心情再去制作解药了……”   白萝噎住,随即怒吼:“伤心你大爷!你你你我不管,反正你有心情也得做,没心情也得做——”   “真是太霸道了,”非然摇头感叹,“求人办事还一副土匪样,这世道啊。”   “……”白萝咬牙切齿,僵了半天,猛地甩手放开非然的脖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那请问大爷,您要如何才肯出手相救啊?”   硬的不行……那就软的!   非然几乎要大笑出声,这样丫头变脸的速度可真快。这副恼怒万分却又不能发作的样子,瞧着真是有趣极了。   “本大爷要看容姨写给你的信。”他继续逗眼前炸了毛的萝卜,只因他发现,此刻眼睛发亮,脸蛋红扑扑的她……自己怎么都看不厌。   白萝顿时从善如流,咬着牙委委屈屈地抽了抽鼻子,假哭道:“大爷,奴家错了~奴家不该胆肥欺骗大爷,大爷就饶了奴家这一回吧!”   非然乐得眼睛都眯了,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却依旧郎心似铁:“见你认错态度好,爷不问就是。不过……萝卜小奴要给爷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你娘中毒了的?”   啊呸——这哪里是不问了?分明就是换了种方法问的同一件事儿!   白萝怒啊,不甘自己就这样一直落于下风,可眼下却又发作不得,于是眼珠子溜了溜,蓦地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猛地凑到非然面前,双手勾上了他的脖子,甜腻腻地眨了眨眼睛。   “奴家不能回答,可是奴家可以用别的来换……大爷以为如何?”   非然眨眨眼,差点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勉强忍住了笑,故作惊诧为难道:“萝卜小奴竟是要□爷么,这可真是叫人为难……”   白萝一愣,连忙收回双臂,恼羞成怒:“才不是!我是说用别的秘密和你换啦!”   “不要。”非然断然拒绝,暧昧一笑,“爷想了想,还是□好。”   白萝脸蛋一红,眼儿瞪圆,满脸嫌弃:“色胚下流胚!”   非然无耻点头,笑得猖狂:“所以你答是不答应?”   白萝怒红了脸蛋,恨恨转身,既委屈又愤怒:“想都别想!”   软硬不吃,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她不要喜欢他了……混蛋!   非然见逗得差不多了,便先服了软:“好吧好吧,娘子真吝啬。那你可说说,什么秘密拿来换?”   不能逗得太过,省的这硬脾气的丫头真的生了气不理人了。   白萝这才哼唧哼唧地转过身来,嘟着嘴,斜眼看他:“那我说了你可就帮我做那醉红花的解药,且不再……问我那信的事儿?”   非然伸出手捏捏她的脸,无奈地笑叹道:“你不愿说,我还真能逼你么?逗你玩呢,笨丫头。”   白萝蓦地红了脸,只觉得这一声“笨丫头”宠溺得叫人浑身发麻,甚是难为情。明明是那样腻歪恶俗的一个称呼,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竟这样的温软好听……   “我知你、你就是故意气我!白长了那么张好人脸……坏人!”她连忙略带尴尬地回嘴反击,生怕自己羞涩的样子被他看出来。   非然笑着,突然又认真了起来:“你不愿说的,我不逼你。我等着哪一日,你自己主动和我说。但,我不喜欢你骗我。”   白萝一怔,只觉得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便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好啦,以后不骗你就是。那你也不许骗我!”   “……好。”非然目光微闪,却终是笑着点了头。   看着他眼底显而易见的专注,白萝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虽然他总是逗弄自己,可他终究是对自己好的。   “那我和你说秘密……”白萝想了想,决定把另一个重量级的秘密告诉他。可话还未说完,却被非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不霸王呜呜呜! ☆、第二十三章 下流胚子   第二十三章下流胚子   白萝瞪大眼睛,恍惚间的想是:混蛋!被偷袭了!   非然将紧紧地搂住白萝的腰,将傻愣住的她带着坐到自己的腿上,满含笑意地加深了这个吻。   白萝脑袋发晕,心儿扑通扑通直跳,竟也忘了挣扎,傻乎乎地任由他轻薄了去。   直到一吻完了,非然笑得像只偷吃了鱼儿的猫一样,贴着她邪恶无耻地笑:“说秘密之前,先让爷香一个吧。”   白萝脸色通红,终是结结巴巴地丢下一句“臭流氓”就要落荒而逃。   非然一把拉住她,无耻地抗议:“还没说另一个秘密呢!”   白萝脸色更红,嗔怒地踩了他一脚,溜走了:“你、你先耍赖的……怨不得我也说话不做数!”   非然哈哈大笑,却也没有追去纠缠。   “年轻就是好啊!这么豪放这么激情……啧啧啧!”笑得一脸淫/荡的七叔从某个角落里蹦出来。   非然淡然地扫他一眼,似笑非笑:“就不怕长针眼!”   七叔盯着非然红艳艳的耳朵,笑得十分欢乐:“这等好事怎么错过,就是长了针眼也是值得的!”   “为老不尊。”非然斜眼评价。想起自己方才吻她之时的心情,脸上的笑意忽的变淡,换上了一抹说不出来的复杂。   七叔耸肩,自动忽略他的话,却是注意到了他忽然沉寂下来的神色。   “怎么,刚刚美人香吻不够香?突然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非然垂着眼看着酒杯,并不意外七叔看出了自己的情绪。别看他人长得凶恶粗犷,其实七叔的心思比七婶还要细,他在外人眼里也许是捉摸不透的,但在七叔面前,却什么都瞒不住。   非然沉默了半晌,终是叹笑一声,略带苦恼地轻轻开口:“老头儿,我怕是……有的要烦了。”   七叔正在大口灌酒,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愣:“烦什么?”   这小子从“那事儿”之后就很少在乎什么事儿,别说烦恼,就是情绪起伏也是几乎没有的,整个人就一副云淡风轻,超脱世俗的样子。看着飘渺淡泊,其实是没了人气,叫他和娘子甚是担忧。所以虽然白萝的出现,才会让自家娘子那么高兴,那是因为,遇到白萝之后的非然,终于有了一丝正常人该有的情绪。现在……他居然说他会有的要烦了?不用说肯定也是因为那丫头。   看来这白萝对非然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七叔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非然深深吐了一口气,唇角的弧度微微发凉:“我方才……竟想叫她就这样离去。”   刚刚那一个无法自控的吻之后,他就知道,他再也放不开她了。原本也是不打算放开她的,可是方才那一瞬间,自己竟然动了就这样放她走的念头。   “叫她走?”七叔皱眉,“那怎么行,你不是喜欢她吗?”   非然不再说话,只是笑容越发恍惚了。就是因为喜欢,才生了不忍。可自己到底是自私的,那一丝对她的不忍,终究是敌不过自己想要占有她的念头,就这么一如流星,闪落了。   七叔看着非然这样笑,心里突然明白了。   心里一紧,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酒壶,拍拍他的肩膀,大声道:“趁着还年轻,做自己想做的吧!别等着老子这把年纪了,做不动了才后悔!不用想那么多,谁知道明天会如何?没准就嗝屁了,年轻人啊,好好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非然恍惚了许久。   很久以后,他的眼神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你做不动了?那是谁前日还我从那偷了合欢散?”回神,非然扫了七叔一眼,狭促嘲笑道。   合欢散,催/情药。   七叔差点噎到,连忙东瞧西瞧一番,确定七婶没有听到这话,这才松了口气,十分凶恶地瞪了非然一眼,低声威胁道:“死小子!敢把这事儿告诉那婆娘我就揍死你!”   “七叔老当益壮,和七婶夫妻恩爱,这是好事。有何说不得?”吐出胸口方才那一瞬的不适,非然恢复平日的模样,笑得很坏。   七叔怒拍桌子,十分紧张:“那婆娘要是知道老子用合欢散缠着她……那啥,她一定会生气不理我的!”   “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非然失笑摇摇头,却是早就习惯了七叔的为老不尊。   “哼哼,害什么臊?爱她就应该用行动让她知道。”七叔突然笑得十分猥琐,搓着手凑向非然,“你得多向老子学着点。要真喜欢那丫头,就多煮几次饭,深入培养培养感情……”   说的越来越不像样了,非然哭笑不得,抢了他手中的酒壶:“你当谁都和你一样。”   “臭小子!你可是老子教出来的!怎么和我不一样!”七叔怒。   “我比你斯文多了。”非然嗤笑,表示不屑。脑中却忽的闪过那日他和白萝中了催生散在小湖里缠绵的场景,耳朵不着痕迹地一热,心里重新泛起一丝笑意。   他想起那日,她像猫儿一样攀附在他身上,一脸迷乱地在他颈间乱啃的模样。而他,被她逼得发狂,最后是近乎野蛮地占有了她……   “屁!笑得那么淫/荡还说自己斯文……”   “谁淫/荡啊你淫/荡好么……”   微风轻轻吹过,一老一少还在无意义地斗嘴。形式十分十分无聊,内容十分十分不健康。   既然放不开,那就让他自私一次吧。   非然抢过七叔手中的酒壶,猛地灌了一口,然后缓缓呼出一口气,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   这日傍晚,晚饭之前,非然堂而皇之地闯进了白萝的房间,不分由说便抱着红脸挣扎的她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彼时白萝正坐在床边整理东西,没想某个下流胚就这样闯进来抱住自己就亲了上来。白萝先是惊吓,后是羞怒,反应过来之后,面红如火烧,一拳将非然揍开。   非然挡下她的拳头,笑得得意而满足,将她拉进怀里,制止道:“别打别打了,为夫有事要同你说。”   白萝红着脸怒瞪他:“说事就说事!搞什么下流偷袭?”   非然无耻道:“娘子撅着翘臀整理衣裳的模样,太过勾人,为夫一时把持不住嘛……”   非然这下流话说的十分流利。   白萝的脸色轰然起火,呆若木鸡。   非然摸着下巴笑得得意,继续对变成胡萝卜的白萝上下其手。   白萝颤巍巍地回神,恼羞成怒,面色红中发黑,终于猛地捂住自己的臀部,一声尖叫:“下流胚!”   一边飞脚踹想非然。   非然哈哈大笑着挡下攻击,一把将她禁锢在怀中,继续努力地演绎着色魔的角色。   “娘子害羞了?乖,为夫会好好疼你的。”   白萝面色抽搐地瞪着一脸理直气壮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狠狠地拧了他的腰一把。   非然顿时呼着痛投降,面色无奈又扭曲,控诉道:“谋杀亲夫啊!”   白萝见他吃瘪,这才“哼”了一声,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想到非然方才那下流样,不由得还是唾弃了一口,红着脸啐道:“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的下流程度,枉你生了张清心寡欲的仙人脸,没想却是个好色猥琐的臭流氓!”   非然噎了一下,无奈了:“我调/戏我娘子,天经地义,哪儿猥琐了!”   白萝见他罕见地露出无奈委屈的样子,忍不住还是咯咯咯地笑了声。   非然捏捏的她的脸,将她拉进怀里:“坏萝卜。”   白萝脸一红,却没有推开他的怀抱起身躲开。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太腻歪了有没有!我都看不过去了有没有!不过趁着现在赶紧腻歪吧,等着下山就有你们忙的了…… ☆、第二十四章 美丽女子   第二十四章美丽女子   自中午发现自己心动了之后,白萝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来适应这种心情。到如今看来,适应得很不错。她素来是果断的人,既然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非然,虽然羞涩,却也不会因此逃避什么。喜欢便是喜欢,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她勇于承认自己的心情,做不来矫情地欲迎还拒,故作姿态。   她喜欢他,自然愿意和他亲近。方才是被他的孟浪吓到,如今冷静下来,却也就坦然接受了。   而且,她第一次这么真实地对一个人心动,她还不知道怎么对他表达自己的心情,但她想,他定能通过她的行为明白她的意思的。   她想让他知道自己的那种心情,一时间说不出口,心里便想着用行动做给他看也是好的。   非然见她乖乖地坐在自己的怀里,眼角眉梢虽有些羞涩,却并未推开自己,心里一下子柔软,说不出来的愉悦,不由得双臂微微收紧了些,亲密地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低低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明日就要闭关了么,要好几日见不到你,自然要趁着这时还吃得到,吃个饱些。”   说着还不怀好意地在白萝的耳边故意吹了口热气。   白萝缩了缩脖子,脸着脸羞瞪了他一眼,随即却又是一愣,扭头,惊道:“闭关?什么闭关?”   “要给未来岳母大人做那醉红花的解药呐。这解药并不好做,为了中间出什么差错,我需得在房中闭关几日。一会儿吃完饭就开始,所以这会儿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前来和娘子亲热一番,以免得接下来几日寂寞孤单。”非然低笑道,拉起白萝的一只手,捏在手里把玩。   “原来是这样……谁要和你亲热啊,色胚!”白萝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发热,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宛如浸在了蜜水里。   她还不大习惯他说的这些近乎孟/浪的调/戏言语,每每总为此羞赧,但她喜欢他对她表现出来的缠绵与腻歪,喜欢他近乎宠溺地贴着自己,用温软低醇的嗓音与自己斗嘴聊天,喜欢和他在一起贴着他,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明明两人认识一共也就一个多月,甚至没几个时辰前自己才发现自己心动了,可她蓦地一想,却发现自己陷得不浅。   情不知所起,回首已深。   大抵这便是爱情吧。   “你啊。”非然暧昧低笑,扶着她起身,将她飘到额前的一缕头发勾回耳后,凉凉的指尖轻轻地滑过白萝嫣红的唇,目光幽深,忽的一团火光闪过,“若非七叔七婶还在等我们吃饭……”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换成了若有似无的惋惜叹声。白萝蓦地心一跳,脸色更红,几乎要烧起来了。这这这话中的含义也太明显了!   “走吧,去吃饭。”非然忍着笑,挠了挠她的手心。   白萝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红着脸飞快地看他一眼,却险些撞进他勾人摄魂,闪动着火光的眸子里。   深邃的眼底,略过微亮的火光,似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翩飞,勾的她心底某一处蠢蠢欲动,只想就这样扑进那亮光中,溺毙其中。   “……嗯。”白萝连忙低头,咬了咬唇,只觉得整个人都臊了起来。   非然目光微闪,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白萝努力压着自己如雷的心跳,一边唾弃自己太孬,被他一句话就撩拨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从现在起,她也要开始学习调戏人的技巧,总有一日,也要他被自己弄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白萝在心里坚定地下了个决定。   ***   之后的四天,白萝都没有再见过非然。   白萝没想到非然所谓的闭关,居然是与世隔绝,连吃饭也是七婶将饭菜放到门口递进去,不许人进去,自己也不出来。   白萝有些疑惑,一边练武一边抽空问七叔:“做解药而已,怎么和练功似的?我们连门都不能进啊?”   七叔摸着胡子,十分鄙夷地扫了白萝一眼,一边用手里的藤条往白萝的脚下抽:“不许分心!好好给老子练好这一招!不然被藤条抽疼可不要哭!”   “哎呦我有在用心练啦,你就告诉我吧老头儿!”白萝跳着躲过那凶蛮的藤条。   “死丫头!你以为那醉红花那么好解么?臭小子虽然知道怎么做解药,但那过程可不容易,那醉红花是西域素有‘鬼花’之称,剧毒无比,因为生长于西域的鬼谷沼泽之地,所以根性阴冷,难搞无比。要解这毒,得一点一点慢慢地配出解药,容不得半点差错。有时候便是一点风吹,都可能造成失败的。所以那小子才要闭关!”七叔白她一眼,冷哼一声,想了想,又十分不甘道,“除了第一次遇到这毒兴奋了一下之外,再没见过他这么认真地去配制这毒的解药了……死丫头,那死小子可算是一心栽到你手上了,老子告诉你,你给老子好好待他,听到没?”   白萝听完,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点点头:“只要他也一心待我好,我也会好好疼他的!”   七叔的面色这才露出一点满意,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当真?”突然一人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白萝一怔,顿时惊喜地扭头,果然便看见了神色略带疲惫的非然负手而立,脸上笑容清浅好看。   “你出来了!”白萝说不出来的高兴,几乎想也不想就蹦上去一把跳进了非然的怀里。   非然连忙接住她,任由她挂在自己的身上,眼底的笑意几乎满出来。   “四日不见,娘子倒是变得热情不少。”   白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因为太高兴而……顿时脸蛋一红,连忙放开了他,有些羞臊地咳了咳:“我、我是以为你出来了,我娘的解药就出来了……所以才、才太高兴……”   七叔嫌弃地“啧啧啧”了几声,目光却越过非然看向了他身后的人。   却是许久未见的卫荆,和一个粉色衣裳,面若春花娇艳,姿态优雅的陌生女子。   白萝一惊,这才发现非然身后还跟着两人呢,顿时脸色通红,尴尬得险些要挖个洞钻下去。   非然却是看也不看那两人一眼,径自拽过白萝,一双魔爪蹂躏着白萝白嫩的小脸。好几日没有捏到这肉呼呼的小脸,他要好好补回来才是。   那两人完全被无视,一时十分尴尬。卫荆倒是还好,因为早已习惯成自然了,见没人搭理便眼珠子乱溜,自寻乐趣。就是那女子,花容微动,看着有些挂不住。但虽然有些尴尬,却也没有恼怒发作,看着颇有涵养。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生得如此美丽动人。”还是七叔开口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璇儿见过七叔。”美丽女子微微松了口气,端着优雅从容的笑朝七叔福了福身,露出一个大方美丽的笑容。   “许久未见,小璇儿是越发亭亭玉立了!”七叔摸着下巴,笑得豪爽。   “七叔过奖了。”那叫做“璇儿”的女子面色微红,微微一笑,一双美眸似有若无地扫过一旁的非然,最后定在了垂头不语,尴尬欲死的白萝身上,目光微闪,好似不经意问道,“这位姐姐是?”   方才她和卫荆跟在非然身后,可是将她扑上去抱住非然那一幕看了个一清二楚的。而叫人惊诧的是,非然那样冷的人,竟没有将她推开,反而面露笑容,表情宠溺,与她行为亲密。   他们之间……   “这是白萝白姑娘,白叶山庄的三小姐。”卫荆笑嘻嘻地接话,眼底闪过看好戏的精光,冲着白萝作了个揖,眨了眨眼,“白萝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白萝面色越发红艳,她怎么会记得?第一回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她全然不顾形象将非然扑倒在地凌虐……   到底是他每次都赶点儿来,还是她每次遇到他都点儿背啊!   白萝欲哭无泪,但还是憋着脸,努力挤出一个干笑,道:“自然……是记得的。卫公子,你好。”   非然不忍见白萝继续这么尴尬羞愤下去,终于转过身子冷眼扫了那一直被自己当做空气无视掉的两人:“有话说,说完了滚。”   自己四日未见这丫头,好不容易出来了,却被这两只不请自来的家伙生生打扰了两人的独处时光。   真是十分十分讨厌。   “然哥,你……”美丽的女子话未完,非然倏地一个转身,笑容冷清,有礼而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她的话。   “秋姑娘,你我不熟,请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虎摸!! ☆、第二十五章 情敌宣战   第二十五章情敌宣战   美貌女子一僵,随即神色委屈地低下头,轻轻地“哦”了一声,眼中似有水光泛起。   众人除了白萝之外,皆是对非然的“不怜香不惜玉”习以为常。只有白萝,见那面若芙蓉,仙姿佚貌的美人儿忧愁垂首,一下子心生不忍,便转身瞪了非然一眼,道:“干嘛这么说话?会不会点怜香惜玉!”   非然一愣,面色有些古怪,却也不说话。   倒是卫荆和七叔瞅了她一眼,各自莫名地笑了,也不说为什么,只是眼中更添了几分看好戏似的精光。   那美丽女子也是一愣,抬头看了看七叔又看了看卫荆,最后吸了吸鼻子,冲白萝似有挑衅地仰头一笑:“白姐姐你好,我是秋璇,是非大哥的……追求者。”   白萝一呆,这才恍然大悟,那三个男人为何笑得一脸怪异。原来这美貌姑娘是自己的“情敌”啊。   说不出来这一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有点危机感,又有点好笑,还有点欣赏这秋璇的坦率……白萝想了想,扫了面带戏谑的非然一眼,便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道:“秋姑娘好,我是白萝,非然的……朋友。”   她没说谎,目前这个阶段,他们确实还只有“朋友”这样的名分。而且,他这个主要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自然也轮不到她这个次要人物说。   被抢的那只香饽饽目光一深,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萝,心下明白这小妞大约是不高兴了。可是怎么办呢,她说他们只是朋友……嗯,他现下也不高兴了。   “朋友?”非然危险地眯了眯眼,大手就要抚上她的腰。   白萝飞快地闪身,躲到七叔身后,冲着秋璇继续说道:“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留在不来居是为了养伤的。”   秋璇虽搞不清楚白萝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却还是冲白萝微微一笑,翩然转身靠向非然,硬是挽住了他的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非大哥,是真的么?”   非然罕见地没有甩开她,只是高深莫测地扫了白萝一眼,不语。   秋璇自然很清楚他俩绝对不止朋友这么简单,方才他们那样亲密的行为她都是清楚地看在了眼里。之前装傻不知,也只是因为不想去承认罢了。她心里本已经生了刺,又见此刻,非然目光旁若无人地,直勾勾地只挂在白萝身上,心底便越发地难受了。   “若真是这样才好,白姐姐,小妹性子直,不会说话,还望姐姐多多担待。我也不妨直说,非大哥是我早就看上的未来夫君,我绝对不会将他让给其他女人。”心里急迫地想要证明什么,秋璇见白萝和非然都不说话,也不想别的,直接目光朗朗,面带坚定地首先宣誓了主权。说到最后一句,更是面色庄重严肃,威武不屈。   非然没有甩开秋璇的手,白萝本有些生气,听秋璇这么一说之后,却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这美貌小妮子只顾着将她当做对手,根本忘记什么才是重点了啊!   于是白萝决定给非然添点堵。凭啥他惹来的桃花,却要她来当箭靶子!   “秋姑娘,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你若想他当你夫婿,要着急的,应该是他的态度,而非我的态度吧?若他真对你有意,我便是喜欢他,他若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能成事啊。就好比……你喜欢他,若他不喜欢你,这也是白瞎一样。所以你若想得到他,不如多在他身上下些功夫。我的存在,严格来说并不会影响你什么。不是吗?”   说完,白萝恶狠狠瞪了非然一眼。   秋璇果然一怔,想了半晌,而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是我糊涂了,多谢白姐姐提点。”   “不用谢。”白萝气的是非然,对秋璇却是讨厌不起来,这丫头怎么看怎么有点缺心眼的感觉,倒有些叫人怜惜。   非然唇畔笑意深深,这萝卜还真是机灵,直接把问题丢他身上了。   一旁看戏的七叔也是忍不住发笑,秋璇丫头性子耿直,怎么也不会是这阴险小俩口的对手。明明是来对情敌宣战的,这会儿却被当成小俩口斗气的武器了。   卫荆也是开心想笑,恍惚觉得此次任务的胜利曙光就在眼前。多年来秋璇对非然怎么都不肯死心,这次自己会破例带她上山见他,也是奉命想让她彻底断了对非然的情丝。以往非然一直孤身一人,所以秋璇总还是抱着最后的幻想不肯放弃,而现在有了白萝,想必在这样的刺激下,这倔强的丫头定能彻底死心放弃,不再为非然蹉跎大好光阴。   秋璇却不知道旁边几人所想,只是觉得白萝这么一说,听起来颇有道理,于是便果断扔下白萝,径自缠着非然示好去了。   “非大哥,我们好久没见了,你想不想我?”美人看着高贵优雅,说的话却毫不含蓄,反倒率真得紧,当然叫人讨厌不起来。配着那娇滴滴的撒娇嗓音,更是让人听着浑身骨头都有些酥麻了。   白萝噙着僵硬的笑围观,心里却是老大不爽。   明明是自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想让非然烦恼的。怎么这会儿自己见了,却也不高兴呢。白萝心里生气的同时,又有些愁苦。只觉得陷入了恋爱之后的自己,越发的不可理喻了。   非然低头扫了秋璇一眼,深感无趣。又见白萝眼中闪过怒气,心知这丫头真的有些生气了,便不再逗她,径自甩开了秋璇,抽出手臂,闪身来到白萝面前,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   “秋姑娘,我叫非然,是白萝的未婚夫君。”学着方才她们对话的形式,非然挑眉道。   秋璇只觉得晴天霹雳,一瞬间笑容尽失,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你……你骗人!她、她方才还说你们只是朋友和恩人呢!”   她心里怎么会不知道非然对白萝的特别,可是见他一直没有表态,便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自欺欺人,心想或许方才的场景都只是自己的错觉。可他现在,突然间将那最后一丝希望都彻底打破了,这要她一时间如何接受?   “她与我闹别扭呢。我与阿萝虽还未成亲,但在我心底,我已经将她视为妻子了。”非然弯唇,低头亲昵地看了僵住的白萝一眼。   秋璇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无法接受,猛地跺了跺脚之后,嘤嘤嘤地掩面泪奔而去。   “我去看看。”卫荆喜滋滋地甩着小内八跟上,脸上的笑意毫不掩饰。   “我也去。”七叔乐呵呵地尾随其后。   白萝傻眼,只觉得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怎么仿佛所有人都对秋璇的伤心视而不见,甚至是喜闻乐见似的?!   这也太禽兽了!   人家姑娘伤心欲绝,连她这个情敌都有些不忍了,他们几个大男人,却一个一个的笑容满面,开心不已!这……都是人吗还?   “为什么你们这么高兴?她都伤心得哭了。”白萝自怔忪中回神,皱眉瞪着非然,想着秋璇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十分不忍。   “你倒会怜香惜玉。”非然捏捏她的脸,没好气的解释道,“让她早点对我死心,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望。”   “……”白萝眼角一抽,“为什么是所有人的?”   “因为我不喜欢她,不可能娶她。”非然道,“而她却怎么都不肯死心。这些年来,她每每都是高兴地上山,哭着下山,大家早都习惯了。”   “……”白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说不喜欢她便干脆拒绝是对秋璇比较好,可是这群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也太不厚道了!   白萝突然特别怜惜秋璇。   但怜惜归怜惜,她可没忘这美貌姑娘是非然招惹来的桃花儿。   “哼,我瞧着这秋姑娘美貌无双,对你又死心塌地。这样的美人儿站在眼前都说自己不动心,非兄可真是虚伪得紧了!”拍掉腰间的手,白萝僵硬一笑,阴森森地瞪了非然一眼,转身背着手不理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女配出没。   话说,今儿个十一啊,亲们大国庆快乐!玩得开心哟!!! ☆、第二十六章 表白心迹   第二十六章表白心迹   “醋了?”非然满意地笑了,走过去拉拉她的手。   白萝甩开他的手,冷哼道:“谁醋了?我不过说实话罢了。”   “牙都酸倒了还嘴硬。”非然心情大好,决定不再逗她,“我不喜欢她,若是喜欢,早就娶了,哪儿会等到现在。”   白萝看得很清楚非然对秋璇无意,只是心中就是不甚舒坦,觉得这人不是隐居山野么怎么还能招惹姑娘呢。   “非兄好本事,隐居高山还能桃花开遍地。”白萝也没真的生气,就是觉得自己想他四日,好不容易他出来了,却发现情敌出没,为此多少有些不愉快,想要使使小性子,同他闹一闹。   非然拉过她,笑得像只狐狸:“萝卜娘子吃起醋来这么吓人,为夫的,哪儿还敢乱勾搭什么野桃花啊!这秋璇,我年少时曾偶然救过她一次,她便从此以报恩为由对我念念不忘,非要嫁我。我拒绝她多次,她不肯死心。这也不是我的过错不是?”   “是啊,非兄魅力无边嘛。”白萝冷哼,心下却也觉得自己幼稚得不行,有些想笑,又勉强忍住了。   “蠢萝卜,我可当真无辜得紧呐。”非然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冲着白萝无辜眨眼。   白萝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其实知道自己这气儿生得颇无道理,毕竟她发现自己喜欢上非然是她自己的事儿,不代表非然也要马上同样喜欢上她。别说有别的姑娘喜欢非然,就是非然喜欢别的姑娘,她也不能苛求他。她如今这么和他闹,其实多少是带些试探的,他看着并不讨厌她为此吃醋生气,与他无理取闹。那么说明,他多少是有些喜欢她的吧?   当然,也许也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责任,但白萝还是觉得心里高兴。起码面对秋璇那么个大美人,他也没动心。这说明她看上的男人,并不注重美色。   “你,当真不喜欢她?”笑了半晌,白萝才转身,有些认真有些赧意地问道。其实她还是挺介意秋璇的,因为她美貌单纯,便是连她这个同为女子的人看了,都有些心动呢。   非然摇头,抬手敲了敲白萝的脑袋:“不喜欢。可放心了?”   白萝这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方才的表现就像个妒妇似的,非然肯定看出来了……   “咳,我瞧着她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喜欢?”这话问的是真心诚意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还有那么多理由?”非然失笑,没说出口的是,先不说秋璇这个人,但是她的身份和她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不会喜欢上她。   “好吧。她和卫荆一起来的,也是素月楼的人吗?”白萝点头,心里恍惚又变得喜滋滋的。   “不是。”非然顿了一下,低头看她,“她来头不小,你小心些。”   白萝本是随口一问,此刻不由得一惊:“来头不小?她难倒会因爱生恨伤害我?”她看着不像那样的人啊。   非然摇头:“她应该没那个心眼,但她在家中颇为受宠,我顾忌的是她背后的人。”   “哦,她到底什么来历啊?”白萝好奇。   非然沉默了半晌,犹豫了一下,终是说道:“达官显贵。”   白萝震惊:“官宦人家的金枝玉叶?”   “嗯。”非然顿了顿,点头,还是没有将到口的另一句话说出口。   “啧啧啧,娶了她就可以至少少奋斗三十年啊!你说你一个山野村夫,何德何能啊!”半晌,白萝才啧啧感叹道。嘴上那么说,她心里却知道,这一切定然和非然的真实身份有关。否则,秋璇一个出身高贵显赫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对非然这样一个久居深山的平凡百姓念念不忘,且她家里的人也不阻止她时而上山寻他。   非然扫她一眼,故作严肃道:“我不需要少奋斗三十年。”他只想安静在这不来居过日子,并没有高居庙堂的野心。   白萝“扑哧”一声笑了,安抚他:“我知道我知道。”末了,又有些担忧道,“那你屡次拒绝她,她家人不会生气,找你麻烦吗?还有我瞧她方才都哭了,你这样一次次打击她……我瞧着都觉得她可怜。”   “就你会怜香惜玉!放心吧,多年以来,她没少受这样的打击,早就练得一身铜墙铁壁了。且,我无意于她,早点让她认清,也是好的。免得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蹉跎了青春。”非然无语,揉了揉额角,道,“至于她的家人……他们不会那么做,就算做了,也伤不了我。”   白萝知道他说的对,虽还是有些怜惜秋璇,也不再说什么了。还想问什么其他的,却被非然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不说闲杂人等了。说说娘子你,这几日不见,可有想我?”   白萝面色微红,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傲娇扭头:“没有。”   “没有?”非然面露失望,低着头,“亏得我还日夜不睡,只想着赶快做出解药出来见你……”   白萝一听,心里喜滋滋得想吃了蜜糖。又瞧了瞧他黑眼圈淡淡的,一脸疲倦,果真是很累的样子,心一软,也顾不得什么羞赧了,顿了顿,转过身子,有些憨傻地红着脸亮着眼睛,鼓起勇气道:“好啦好啦……其实,我、我也是想你的。”   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又一鼓作气,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还有,我、我……三个月后成亲,我想明白了!所以你、你是我的了……知、知道没?”   恶声恶气地说完这话,她迅速扭头捂脸,遮住自己的红脸蛋,不敢看他。   非然一愣,随即莫名的笑意溢满了胸腔。他逗她:“为什么突然就想好了?不需要再多做考虑?”   “不、不用!我决定了,哼你已经是我的夫君了,所以不许再诱惑别的姑娘……”白萝掩面,一鼓作气,粗声说道。   早在那日发现自己动了心,她就决定了。自己有实无名的夫君恰好是自己喜欢上的人,傻子才不懂得把握机会呢!   本想等他闭关一出来就找个花前月下的美好气氛,表白心迹的。可没想到方才会出现秋璇和卫荆,生生把她的话给阻断了。她有些失望,也准备今日暂且搁下,日后再寻找机会表达。   没想到此刻,就一下子忍不住,一股脑地将自己的心意用这样土匪的方法说了出来。她也说不准方才突然涌起的急迫感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秋璇的出现让她到底是有了一丝危机感,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她就这样冲动地脱口而出了。   而且,语气一点儿也不温柔一点儿不美好。   白萝掩面,欲哭无泪,想扭转局面,却颇感无力。只好一边在心里懊悔一边忐忑地等待着非然的回答。   脑中乱糟糟的想着,他能不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会怎么回答?   非然闭了闭眼,搂过她的腰,轻轻地含笑低问:“喜欢我了?”   白萝耳朵轰地一声红了,她下意识心里紧张想否认,但转念一想,这人是自己喜欢了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江湖儿女敢作敢当,她喜欢他便是喜欢了,也不怕承认!于是便深吸了口气,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满脸通红地开了口:“是!我、我发现你这个人还不赖……我、我喜欢了,所以、所以你……负、负责!”   明明紧张到语无伦次,脸也红得一塌糊涂,却是满目坚定,熠熠生辉。   非然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柔意骤然浓烈地化开来。他先前便看出了她对自己动了心,但却从未想到,亲耳听到她说出来,竟是那样热烈而动人,只叫他的心都恨不得化成水了。   想来,自己在诱拐她的同时,也把自己赔进去了呐。   “嗯,那必须负责。”他埋头在她颈边,低笑道,双手紧紧地回搂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秋璇的身份是个伏笔,这几章一直腻歪是有点墨迹了,不过马上就要下山了,下山之后事情比较多,然后女主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白,先把男主定下来,比较符合她的性格……   唔,要不明天,最迟后天,就要写下山之后的事了,到时候会更精彩的。    ☆、第二十七章 下毒之人   第二十七章下毒之人   “其实……我、我不要你只是负责而娶我,我也想……也想你也喜欢我,你、你可不可以也试试看?”白萝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不如干脆趁胜追击吧。   她既然喜欢上了他,自然也希望他同心以待。他们俩最开始的关系是因为责任,而现在,她变得贪心了。   她也想要他的真心。   非然一愣,却是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说话。   白萝着急了,红着脸瞪圆了眼睛开始列举自己的优点:“你瞧我虽然没有秋璇美貌,但是也不丑,尚能过得去……而且,我虽不受宠,但在白叶山庄那么多年,还是有些积蓄的。不多,但是也足够买很多只鸡鸭,办置些家产了!而且我、我个性直接大方,不会暗地里和你闹别扭。我对吃的、衣裳也不挑剔,很好养的……还有、还有,我很勤劳,我也喜欢山上简单的生活,我可以学着帮你编制竹器,帮你做农活……我、我有很多优点的,你试试好不……”   还未说完,便被非然一个低头,吻住了唇。   白萝呆住,恍惚间只听得自己咚咚作响的剧烈心跳声,以及耳边传来的,非然低哑含笑的一声“好。”   “真的?”白萝回神,眼睛水亮亮,又开心又有些羞赧。   “横竖都要对你负责,我总也要努力试试。否则,我岂不是很亏?”非然低笑,将自己动心比她早这事儿重新压回了心底。   她这幅努力推销自己的可爱模样,叫他着迷。   所以关于她早已成功这个答案,还是日后再告诉她吧。   白萝太开心,自然没有注意到非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你哪里吃亏!姑娘我这般顶顶好看善良的一朵花儿给你做媳妇,那是你的荣幸!”见非然答应了,白萝便放了心,如平常那般不依地反驳他。只是那白白的脸蛋染上了好看的红晕,清澈的眼底更是盛满了直率而坦诚的爱慕情意,像是炙热璀璨的日光,那样毫不掩饰。   非然为她的率真而失笑,心里颤颤一动,生出一股浓烈的怜惜。   他捏捏她的脸,笑得百般宠溺:“好,我不吃亏,我赚大发了。吃亏的是你,这可好?”   白萝眯眼,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说不出来的高兴。她不好意思又理直气壮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嘿嘿直笑:“我也不吃亏。你也长的像花儿一样好看。”   非然哭笑不得。   ……   表白完心迹,两人爬上树坐好,甜甜蜜蜜地凑在一起腻歪。腻歪了好一阵,便说到了正事。   “既然解药做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山回去?”非然拂去白萝头上的落叶,问道。   “呃,越早越好吧。”白萝一怔,方才的甜蜜开心一下子消散开来。她想了想,随即低下头,闷声道,“……早一刻,我娘也能少受一刻罪。我、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想一会儿吃过午饭就下山。”   “嗯。”非然点头,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也好。”   白萝点点头,突然情绪低落。   “怎么了?”非然见她一下子没了笑容,不由得微微挑眉,问道。   “我……我……”白萝犹豫半晌,还是看了他一眼,闷闷地说道,“我这次下山回白叶山庄,没准短时间内……回不来……也许、也许两个月后也……”   她怎么忘了,白叶山庄还有一大堆烦心事等着她呢。   “你想查出给你娘亲下毒的人?”非然了然似的点点头,眼底染上笑意。这丫头是在舍不得他了么?   “嗯……他们不可能轻易地让我带走我娘的。我那无良老爹,极要面子,即便是视我们母女为空气,却也断然不可能让我带着娘离开白叶山庄的。他肯定会怕传出去,别人说他凌虐妻女,逼得妻女逃家。所以我想带走我娘,用硬的是不行的。白叶山庄势力不小,即便我带着娘逃出去了,他们也会派人追杀的。我不会让娘跟着我,这样有失尊严地逃亡。我要带她走,光明正大地走,威风霸气大摇大摆地走。”说到这儿,白萝捏拳。   非然瞧着她那赌气的孩子模样,不由得失笑:“有志气!但具体要怎么做,你已经有计划了?”   白萝点点头:“我想过了,要想大摇大摆地离开白叶山庄 ,必须让他们居我之下,有求于我。”   非然赞许地点头。   “所以想要从馊馒头翻身成香饽饽,第一步就是要让我爹重视我。他这个人,视名利为命,以往我听从娘的吩咐,一直扮弱扮无能,所以他从来不在意我。因为我对他来说毫无利用价值。如今,我不会再那样了。我要展露锋芒,这样他才会重视我,利用我,从而给我某些方面的支持。”   白萝将自己的计划缓缓说来,“有了他的支持,我才能尽快查出谁是下毒害我母亲的人。毕竟白叶山庄到底是他的地方,我素来不闻窗外事,只有靠他,才能最快速地找出凶手。否则,那凶手一日不浮出水面,我娘便一日不得安身。”   “那下毒的人……会不会是你那个大娘?”非然假设道。   “不知道,但我感觉应该不是她。”白萝想了想,摇摇头,“她是很恨我们母女,但她如果想害我们,不会用这样小心的方法,她从来就是那种泼辣直接的人,若真想杀我娘,不会用这么麻烦的办法。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没有那个耐心的。”   窦无双是那种情绪鲜明的女人,手段狠辣却也是直接的。   “那你大概能猜到是谁么?”非然点头,微微皱眉。   “就是不知道才要慢慢查……不过也没准就是窦无双,反正要确定的话,还是要找到确凿的证据。”白萝摇头,叹了口气。前世,虽然后来阴差阳错,娘身上的毒解了,可是到了最后她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直觉告诉她,给她娘下毒的这个人,藏在深深的暗处。而且,没准还与那日她被下药,险些被叔叔白伟给强/暴有一定的关系。   “那就慢慢查。”见她烦恼,非然揉揉她的脑袋,目光微深,“反正如今你的武功在江湖上已是一流,寻常人伤你不得。便是白叶山庄那群人,包括你爹,也是动你不得的。你着手去查便是,若他们有什么动静,就绑起来狠揍一顿,逼供逼供。”   白萝闻言,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说的也是,反正现在他们都打不过我,真要把我惹急了,我就抡拳头一个一个揍过来,看他们说不说!”   非然笑,从怀中掏出几个药瓶地给她:“这些药拿着,作用都贴在瓶子上了。”   白萝一看,千跳粉,鬼哭散,癫笑丸……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好东西!”白萝与非然相处那么久,自然是大概知道这些药的作用的,见此不由得开心得眯了眼。   “嗯。留着防身,万一什么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它们可以护你安全。”   “嗯……我一会儿下山,你可就不在我身边了……这么点药,够不够我用到下次回来啊……”白萝点头,咬了咬唇,偷偷扫他一眼,又有些低落了起来。   她才刚刚动心表白,却突然要和他分开,自己独自回家面对那一群豺狼。她心里其实是十分不愿的,白叶山庄对她来说,是噩梦。若非娘亲还在那里,她根本恨不得见到都绕道走。   而且非然,她……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解决白叶山庄的事儿回来找他。她……舍不得他,一定会想他的。   想到这儿,白萝鼻子有点酸酸的。光着四天没见,她就做什么都没劲,这下山之后,她要怎么办?   呜,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粘人的女人啊。   “我没说么?”非然却眯着眼笑了,声音清朗宛如天籁,“我陪你一同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受了些启发,回顾自己的文,骤然发现很多不足,一时间心里有点乱,不知道该停下这文好好吸取经验再重新动笔,还是应该从接下来的章节开始改变,努力进步。   其实我是个冲动的人,一旦心里有了故事便想付诸行动把它记下来,每每总很努力的想把它写好,但是写着写着总会回过头来,发现不足,发现写出来的并非心里想的。   心里有些沮丧,有些迷惘。我千万个不愿意停下这文,可我也想这文写的让自己满意。   哎……肿么办呢?   呃,没想好怎么做之前我还是会好好加油更新的。不过明儿有事,没法更新,请个假。后天早上10点恢复。   ps:大家有什么意见的话,欢迎留言告诉我。你们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你们觉得这文不错,还想继续看,那么我一定加油好好写。如果你们觉得这文不够好,想看更好的故事,那么也可以告诉我哈。 ☆、第二十八章 越挫越勇   第二十八章越挫越勇   “什么?”白萝惊喜地抬头,看着非然,“你、可你不是……不愿意下山的么?”不是说他两个月才下山一次?   “媳妇下山去打仗,做夫君的,哪儿能弃之不理。”非然笑,目光望向远方,微微一闪,“何况,我此番下山,也正好有点事儿要办。”   卫荆和秋璇这次上山的原因,他们没说,他心里也明白得很。反正迟早都要面对的,不如就趁着这次陪媳妇下山,一同解决了吧。   而且,他没说的是,许千秋那个废物还名义上霸占着她,对她心怀不轨,这让他很不爽。他觉得十分有必要快速解决这个问题。   “真的吗真的吗!”白萝惊喜尖叫,扯着他的袖子摇晃,满眼亮晶晶。   “比珍珠还真。”非然哭笑不得,连忙抱住她,怕她一个不小心滚下树枝。   白萝嘿嘿直笑,眉飞色舞:“然然你真好!”   非然一顿,嘴角微抽,无奈而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   ***   待两人终于慢条斯理地回到不来居,已经很久之后了。   大概也是知道小俩口四天没见,七叔七婶很识趣地任由两人腻歪去,也没去打扰。反而帮他们拖着八卦之心蠢蠢欲动的卫荆,和心有不甘还想回去捣乱的秋璇。   一见两人手牵手踏进竹门,端坐在凉棚下喝茶平复焦躁心情的秋璇便倏地站了起来,满脸愤怒伤心瞪向了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一旁下棋的七叔和卫荆彼此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十分无奈。   本以为秋璇在经历今日的打击之后,定能死心,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越挫越勇,还是死活不愿意放手,非要嚷着和白萝一决高下,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七叔还好,就是卫荆,听完后泪流满面,捶胸顿足。直哀叹自己怎么这么命苦!本以为秋璇这妮子这次一定能死心,没想到这丫头脾气比牛还倔。便是落得这样的境地,还撑着一口气不愿放手……   卫荆泪流满面,要知道完成不了任务,他回去是要受罚的啊!   一想起某人的惩罚,卫荆就觉得十分愁苦绝望。   非然目中无人惯了,直接无视了秋璇伤心欲绝的目光,搂着白萝进门。   白萝僵直了身子,却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心里同样愁苦了起来。瞧着秋小妮子那眼神,她觉得心里负罪感甚重啊。   秋璇咬咬牙,眼珠子不甘心地转了转。然后飞快地倒了杯水奔向非然,一边露出如花笑颜,一边不着痕迹地拽开白萝,将自己紧紧地靠向了非然。   “非大哥,喝茶。”她笑容如蜜,声音娇软,满是讨好,任由谁也不忍心将她推开。   秋美人之所以不惧尴尬艰难,硬是再次腆着脸凑上去,是因为她方才又想起自己的丫鬟珠儿教自己的“追男法则”第三招:越挫越勇脸皮厚。她细想了一下,觉得甚有道理,便忍住了先前的伤心难过,继续义无反顾地奔了上去。   她心里坚定握拳:没有到最后,她决不放弃!   七叔在一旁,不怀好意地耸着肩膀直笑——其实他幸灾乐祸的对象是卫荆。   果不其然,卫荆面色越发地愁苦了,一脸青白菜色,额上突突两条青筋暴了起来。不忍直视地揉了揉额角,他终是长叹一声,别过了脸,寻思着眼不见心不烦。   这方,白萝还未从被秋璇挤开的场景中回神,非然却已经顺手接过了秋璇递来的茶杯。   秋璇刚心里一乐,便见下一秒,非然手腕一转,将茶杯递到了白萝嘴边,目光温柔,语气宠溺:“方才不是说渴了么?喏,快谢谢秋姑娘。”   白萝回神,眼看秋璇抖着唇都要滴下眼泪来,心里越发的愁苦。皱着眉想了想,她还是无奈地看了非然一眼,就着非然的手,轻轻抿了口茶,然后也学着非然那贱贱的样子,冲着秋璇咧嘴一笑。   “谢谢秋姑娘。”   她不讨厌秋璇,甚至对她心怀怜惜。但她很明白,为了她好,也为了大家好,她需要帮着非然早日让她死心。   秋璇气得面色发青,抖着手指着白萝,半晌说不出话。最终,“哇”地一声再次泪奔,跺跺脚如旋风一般冲进了客房。   白萝默默叹口气,嗔怒似的瞪了非然一眼,留下一句“我去整理东西”便进了屋。   非然无辜眨眼,目送她进屋,然后在七叔和卫荆诡异的注视下坐下,为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   非然没有猜错卫荆和秋璇此番上山的缘由。白萝刚刚进屋,卫荆便揉了揉额角,说起了此番上山的主要目的。   “不管那死心眼的丫头了。先说正事吧。”卫荆想到正事儿,更加愁苦了,“你也应该猜到了吧?哎。这几日……那些人越发的不安分了,‘他’处在那样一个关键的位置,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即便我们心里头都很明白,也知道路在何方。可在这样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却根本无法展开手脚去做。因为,若是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而我们,输不起。阿然,如今是形势迫人,若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明知你不愿意下山还上山请你的。这件事,事关重大,稍有纰漏,不只是‘他’有危险,更怕是会……天下动荡。”   卫荆脸上是难得的严肃,没了以往的轻佻和善,眼底猛地掠过狰狞杀气,冷得骇人。但这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了。卫荆随即恢复愁苦的神色看向非然,眼神儿巴巴地眨了眨,像是祈求。   非然垂着眼,径自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反倒是七叔猛地一拍桌子,皱眉低吼道:“他奶奶的!那群小兔崽子是活腻了!赶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个的,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巩固权力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私下玩些小花样就罢了,这会儿居然还动真格的了!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摔成肉饼!”   “光是他们,就算真的想要搞垮‘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这件事,背后的人才是‘他’顾忌的。否则只是那几个喽喽,早就被我解决了。”卫荆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素来笑容满面,乐观向上,即便是有时面露愁苦,也多是装出来的。从未像此刻这样,眉眼中蕴含着浓烈的杀气,整个人的气质都下意识地凌厉了几分。   “你是说……”七叔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可虎毒不食子!”   “那人素来冷血无情,便是亲生儿子……他也怕。”卫荆弯唇,冷笑一声道,“‘他’就是太过重情,才将自己逼进了这样的绝路。我也是疏忽了,若然早些知道这事儿,早些出手,便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他’心软,‘他’顾忌,我却不是。”   七叔沉默了一下,皱着眉看向非然:“你怎么看?”   一直不说话的非然这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我发过誓,此生不再接触任何和‘她’有关的人或事。那会让我……不开心。”   “阿然!可‘他’一直很关心你……‘他’和‘她’不一样!”卫荆着急说道,面色难看,“多年来,‘他’对你的关心你应该都看得到。知道你不愿意见到‘他’,便每每派我上山来看看你好不好。关心你的身子,四处找人打听珍贵药材,千金购之,连眼都不眨……你当真一点儿都不为所动吗?那些事儿和‘他’根本没有关系,你不能连带着连‘他’都迁怒了啊!即便是这一次,深陷如此险境,‘他’也不让我打扰你,非要一个人扛着……我此番上山请你帮忙,也是瞒着他的。‘他’不愿你扯上这些事儿,可我实在是没法子看着‘他’……”   非然眸子微闪,沉默半晌,抬眼扫卫荆一眼,却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就是知道与他无关,才一直不愿相见。”   怕见了,会控制不住,连带着他也恨起来。   卫荆猛地一怔,随即却好似明白了一样,面露欣喜:“那你是愿意帮我这个忙了?”   非然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你的忙?看来……”   卫荆猛地脸色一红,瞬间做贼心虚,随即连忙打哈哈敷衍过去:“我就是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属下没错呵呵呵呵……”   非然愣了一下,随即笑而不语,一脸若有所悟。   七叔不解两人打的神马哑谜,不满地拍着桌子叫嚣:“说什么说什么呢?清楚点!”   “这事儿,你没想过秋璇么?”非然突然出声道,“她是那老家伙最疼爱的人,如果是她出面,或许可以争得一个脱困而   作者有话要说:昨儿看到亲们的留言,我感动坏了。真的,很感动,也很感谢。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的鼓励让我信心倍增,我想了很多,然后毅然决定不管如何,这文我都会坚持到底。   你们让我明白,有不足才有进步。这文我用心地写了,哪怕不足还很多,它也是我亲儿子。我会坚持着写完,从这一章开始,好好改进。   然后昨天没有更新,我花了好多时间把接下来的情节顺了一下,希望下面能写的更好。也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一定认真努力写!   其他的话不多说,我是个不大会表达自己情绪的人。总之,谢谢你们一路支持!谢谢你们爱的鼓励!!   谢谢!   然后为了表达感谢。我决定写个小剧场……   非然:萝卜,我饿了。   白萝:饿了就吃饭。   非然:我要吃萝卜。   白萝:……自己拔去。   非然:哦。   白萝:混蛋你干什么?!   非然:拔萝卜啊。   白萝:……你拔萝卜就拔萝卜,为什么扒我衣裳?!   非然:因为,扒(拔)萝卜啊。   白萝:………………………………   【冷吗?欢给你们加衣服哈哈XDD】 ☆、第二十九章 小孩子气   第二十九章小孩子气   “行不通。”卫荆叹气摇头,“你忘了那老家伙有多老奸巨猾了么。他素来知道秋璇与我们走得近,不会中计的。而且他这样的人,连‘他’这个儿子都放心不下,要狠下心除去。秋璇一个女儿又能起什么作用?他素来狠心,冷血残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即便最疼爱秋璇,却也没有到了可以为她妥协的地步。若是哪一日秋璇也妨碍了他,让他起了疑心,怕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她除去吧。”   非然沉默了一下,他自然也知道那人的作风,会提起秋璇,也不过想着或许争得一丝先机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行不通了。那就只有自己动手了……   啧,他实在不愿搀和到那些事情里面。可让他真的放‘他’不管,却又有些下不去手。   想起‘他’,非然有些恍惚,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半晌,非然才抿了口茶,道:“我一会儿随你们一同下山。但,这事以后,请你们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要在我身边出现。”   他不愿见‘他’以及卫荆这些和‘他’有关的人,除了他们身份麻烦之外,还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愿再想起……那些事情。   卫荆闻言,十分惊喜,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但心里却想着你真是太天真了,‘他’那人脾气又硬又臭,能与你耗十年,便能再与你耗二十年、三十年……   所以非兄啊,认了吧,别天真了!   卫荆一下子又暗地里幸灾乐祸起来。   七叔见非然同样下山帮忙,有些不放心,一把揪起了正在偷乐的卫荆的衣襟,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嘱咐道:“卫小子,他完好无缺地随你下山,你最好到时候给他完好无缺地还回来!否则,老子把你大卸八块喂猪!”   卫荆哭笑不得,泪眼汪汪,连连告饶:“知道了知道了臭老头!”   七叔重重地哼了一声,叹口气,随即转向非然:“你会这么干脆答应下山,还为了那丫头吧?”   非然毫不意外七叔会知道,便点点头:“她这次下山要带她娘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白叶山庄那些人不是什么善类,对她们母女又心怀歹毒,不得不防。”   他可不愿她为那些闲杂人等费去太多心思,还是早些收拾了那群人最好。   卫荆闻言,十分无语。心里为某人默哀,原来这家伙会这么干脆答应下山,并不是为了某人啊……   “哼,那丫头何德何能!”七叔又老大不爽起来,只觉得自己养大的这小狼崽把一颗心全都放在了白萝身上,叫自己十分不是滋味。   非然笑而不语,用眼神嘲笑他的幼稚。   卫荆继续神游,想象着某人知道真相之后的哀怨表情。   “发什么呆,先把计划说来听听。这事儿速战速决最好,我还赶着两个月后娶媳妇。”非然一句话将两人震了回来。   还未等那两人尖叫,非然已经一个眼神飞了过去,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卫荆倒还好,只是一颗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十分难忍。七叔却是痛心疾首,十分委屈又十分不甘,有种儿子有了媳妇就忘爹的愁苦哀伤!   但到底正事重要,两人还是正襟危坐,听着卫荆将计划细细说来……   ***   这厢,三个男人在院子里喝茶聊正事,那厢的屋子里,白萝却在愁苦地安抚着某个泪水连连,将眼泪鼻涕全擦在了她的被褥上的丫头。   “我说秋姑娘……你哭完了吗?”白萝坐在床边,看着埋首在她被子里,泄愤似的将鼻涕擦在她被子上的秋璇,抽搐着嘴角,轻轻拍了拍秋璇的肩。   说不出心里这会儿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哭笑不得的脱力感大过生气。   这看着优雅高贵的金枝玉叶居然干出了这么幼稚这么小孩子气的事儿……   说好的高雅气质呢!   “哼!你滚开!我、我讨厌你……”秋璇抽抽搭搭地从被子爬起来,红着眼睛忿忿地瞪着白萝。   白萝在心里默默叹口气,看她那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模样,心里又免不得生出怜惜,骂也骂不出口,打也下不了手,于是只好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试着开导某个死脑筋的大小姐。   “讨厌我是因为非然吧?你就这么喜欢他?”   秋璇恨恨瞪她:“废话!我喜欢他喜欢了五年!”   白萝又道:“那他喜欢你吗?”   “他……”秋璇一顿,眼睛又红了,看着白萝的目光更加愤怒,“他自然是喜欢我的!我这么好,他怎么、怎么会不喜欢我!”   白萝有些想笑,这大小姐一直这样自我催眠的吗?想了想,便又道:“可喜欢一个人,便会想和她做些亲密的事情,你和非然认识那么就,若真的是互相喜欢,定会发生什么。你可说说,你俩干过些什么亲密的事吗?”   秋璇顿时俏脸一红,尴尬又愤怒,大声吼道:“我们才不会在成亲之前做有违道德之事!”   “……我只想问你们牵过手么?”白萝扶额半晌,这才问道。   “……没有。那又怎么样?”犹豫很久,才恨恨答道。   “那,拥抱过么?”   “也、也……没有……”   “肢体接触?”   “我、我……”   “哎,那你还是早日放弃吧。”   “为什么?!”   “因为刚刚说的这些我都和他做过啊!嗯,他得对我负责,我也得对他负责。”其实不止这些,他俩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不过显然这个是不能在她面前说的,白萝一顿,挠了挠头,继续诚恳分析,“你瞧,虽然你看上他比我早,但是我碰了他比你早……其实你真的不要这样伤心,他不喜欢你,并非你不好,只是……怎么说呢,我们之间已经互有责任了,这辈子没法摆脱对方了。所以你看我们都已经这样了……”   秋璇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自己面色发白。想骂人吧,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污秽的话,想打人吧,却又从未有过经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出手。   “我没有恶意的……呃,我就是想告诉你,喜欢这种事,两情相悦才甜美,若是单相思……太苦了。还有,你很好,非然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呃,我是希望你早些看开而已。你别瞪我,我是真心这么说的,天下出色的男子那么多,你一直专注于非然一人,说不定因此而忽略了真正属于你的缘分。倒不如就看开些,也许你会发现,你的执着其实只是偏执,而非坚持。人,有时候很盲目的,总是自己骗自己。不如适当地放开自己,好好想想?”   看秋璇脸色惨白,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样,白萝挠挠头,有些尴尬,其实她只是想让她认清楚非然并不喜欢她,而且不喜欢的原因不是她不好这个事实,所以才想刺激刺激她。只不过看着秋璇现在的表情,她又觉得心软。   秋璇眼圈更红,但却硬生生勉强凭着一口傲气强撑着那泪珠子,不让它滚落下来。她握着拳,指尖发白,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开口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单相思!就算、就算非大哥现在不喜欢我,只要我努力……他总有爱上我的一日!你们……你们亲密接触了又如何?没有成亲未曾圆房你们就什么都不是!”   “……姑娘何苦如此自欺欺人。你与非然纠缠那么多年,若他会喜欢你,早就喜欢上了。不是吗?我没别的意思,也真不是故意刺激你。我就是觉得感情这事儿,勉强不来。你又何苦这样作茧自缚?”白萝揉揉额角,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说话才合适,“你这样美丽率真的好姑娘,他看不上你是他眼神儿差,你又何苦这样死心眼,非他不可呢?”   她都间接贬低自己了,她还是听不进去吗?白萝有些无力,也不想再多说了。这会儿秋璇恨她恨得要死,怕是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吧。   秋璇恨恨地剜了白萝一眼,心里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她不再说话,只是垂着头,咬着唇,想着非然好看的脸,挺直的身板儿,清俊的气质,只觉得满心不甘。   她喜欢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你懂什么!哼,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突然出现!他一定早就喜欢我了!”半晌,秋璇突然抬头,冲白萝愤怒地吼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白萝傻眼,揉了揉额角,却也是无可奈何。这事儿旁人只能劝,她若实在听不进去,那着实也没办法。她的立场比较尴尬,也知道秋璇定然将她视为敌人,之所以会说这一番话,也不是自己多伟大,而是因为清楚地知道非然的心意,庆幸自己的同时,便对秋璇的伤心感同身受,因此生出了怜惜。   若她喜欢非然,而非然不喜欢她,她定然也会像秋璇这样,伤心欲绝。   正那么想着,却见秋璇又跺着脚冲了回来,猛地拽起白萝的被子,狠狠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再飞奔而去。   “我讨厌你!我一定会把非大哥抢回来的!”临走前,还愤愤地咆哮了一句。   白萝呆若木鸡。缓缓转头看了自个儿床上,已经一片狼藉的被褥一眼,愈发的哭笑不得了。   七婶儿啊……我马上要下山了,这被子……看来只能辛苦您老人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下山了,然后秋姑娘的克星就要出现了! ☆、第三十章 终于下山   第三十章终于下山   不管最后秋璇到底想没想通,反正这日午后,几个人吃过饭之后,非然就带着白萝,随同秋璇和卫荆下了山。   只是没走几步,便遇上了一个气质冷硬,面容俊朗的男人。   “小姐。”他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非然三人,径自走向秋璇,背向她蹲下,声音冷若顽石,“聂霜背您下山。”   白萝张大嘴,呆住。   还有这样的人肉轿子?   非然唇边依旧笑意淡淡,不见惊讶,想来是早已习惯。   卫荆也好似习以为常,看见这叫聂霜的男人对自己视若无睹,也不以为意,只是狭促地眨眨眼,朝白萝笑道:“这家伙叫聂霜,是秋璇的贴身护卫。一直都这幅臭石头的模样,眼里除了秋丫头看不进去任何人。咱们习惯就好。”   白萝这才慢悠悠回神,点了点头。然后下一秒又被秋璇的反应给惊呆了。   只见原本面色愤怒哀伤,赌气似的走得缓慢的秋璇一见到这聂霜,身子竟猛地一顿,然后乖得像小猫似的连忙跳上了他宽厚的背,露出像是委屈又像是开心的神色。   “我以为你再不理我了。”她双臂勾着他的脖子,似嗔似怒。也不顾及非然等人,竟就这样和那聂霜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   “属下不敢。”聂霜顿了一下,冷硬答道。   “……哼!”秋璇一下子又不高兴了,却不再说什么,只是赌气似的趴在他的背上,揪着他的头发。半晌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身子一僵,扭过头来看向非然,面色尴尬焦急。   “非大哥,我……他……”   约莫是突然发现心上人还在眼前,自己却趴在另一个男人背上,与之神色亲昵,不大妥当。   非然懒洋洋扫她一眼,不语,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让秋璇又是一阵伤心。她咬咬唇,再不说话,安静地趴在那聂霜背上难过去了。   没人发现聂霜半阖的眼底闪过一抹钝痛。   白萝好奇地看着聂霜,总觉得他这个护卫和秋璇这个小姐之间,有些奇怪。但她与人家不熟,即便心里好奇,也不能说出口,只能自己在心里多事地琢磨几下。   “在你相公我面前看别的男人,娘子真是好生大胆。”非然见此,眯着眼睛捏了捏白萝的脸。   白萝吃痛,想捏回来,却发现身高不够,只好作罢。   “相公吃醋的模样,更是英俊潇洒了。”她想了想,偷偷阴笑几声,得意地回道。   非然无语揉额,只觉得这丫头真被自己宠坏了。   一旁的卫荆瞅瞅神色亲昵,窃窃私语的非然和白萝,又瞅瞅两厢沉默,似有别扭的秋璇和聂霜,只觉得心里更加愁苦了几分。   孤家寡人,就是这么凄凉啦!   当然,这话是没有被远方的某人听到,否则,卫大少爷要愁要苦的,怕是更多了。   ***   有了聂霜在,秋璇竟一直安静乖巧,既没有找白萝的麻烦,也没有再去向非然献殷勤,因此这一路下山,倒是颇为相安无事。   不来山位于京城郊外,因此不来山脚下只零星地坐落着几个不大不小的村落。村落外,便是野道。   几人到了山脚,已经傍晚日落时分,商量了一番,便决定找个农户家中暂住一晚,明早再进京都。   山下的农户大多是知道非然这么个人的。毕竟他虽然鲜少下山,但偶然的身影便足以叫人记住了。毕竟这天底下,少有容貌生得如此好的人。再加上非然性格淡漠,不爱与人来往,总是一幅四大皆空的冷情模样,恰似仙人飘渺出尘,叫人不想记得都难。再者,七叔七婶是时常下山的,也常常路过的时候给农户们治个病,帮个忙什么的。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传不来山上住了一个慈悲为怀的仙人。   因此这下一见非然几人说要住一晚,当即便有人腾出了家里的空屋子,请了五人前去。   这家人是这个村里的村长,家宅虽说朴素,但两间客房,也足以让五人将就着过这一晚了。   白萝几人连忙谢过人家,决定住下。   晚饭过后,这家主人带着五人来到后院,吩咐家中儿子打来了热水,说了些客气话便回主屋了。   五人站在院子里分配着住所。   当然,结果的决定是白萝和秋璇两个姑娘一个房间,其余三个大老爷们一个房间。   白萝是不介意,但秋璇自然是不肯的。瞪着眼睛愤愤地说白萝是她的情敌,她讨厌死她了,坚决不肯和她一个房间。   白萝对此颇为无奈。最后还是聂霜冷硬地说了句“此处山野,条件不好,还请小姐配合”,秋璇这才委委屈屈,跺跺脚率先冲进了房间。   白萝摸着下巴,觉得这个聂霜十分不简单。他一个护卫,居然能让主子乖乖听话?   不过她也就是好奇一下,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所以和三个男人说了晚安之后,也就跟着秋璇进了屋。   进屋前,非然拉住了她,笑意吟吟地偷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早点睡。”   白萝轰地红了脸,连忙用眼角扫了扫不远处的卫荆和聂霜,见他们都好像注意到,这才松了口气,十分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便跑进了房间。   非然偷了香,自然心里舒坦,眼角春风朗朗地转过身。   下一秒,却顿感耳边一阵冷厉寒风向自己袭来。   “哎哟这是做什么?”卫荆的大叫声,却怎么听怎么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在里头。   下意识地闪身躲过那凌厉一击,非然侧头,便见那聂霜冷着一张脸再次朝自己攻了过来。   唇角微微一弯,他轻笑一声,脚下飞快地一转,再次闪过聂霜的一拳。   “聂公子,这是做什么?”非然似有不解,却并无不悦,只是抚了抚衣袖,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就是就是,怎么动起手来了……”卫荆奔着小内八过来,脸上藏不住的兴奋。嘴里这么说,眼里却满是“继续打继续打不要客气”的意味。   不幸的是,没人理他。   “看你不爽而已。”聂霜眉眼中全是深沉,叫人捉摸不透。他声音依旧冷硬,只是更添了一分挑衅,“打一场,接吗?”   非然弯唇,淡然一笑:“不接。”   “怕了?”聂霜眉眼一沉。   “打架总要有个理由,我与你之间……可有什么仇怨?”非然唇畔的清浅笑意不减,心里却并不想费事。   他知道聂霜是想给秋璇出气,可他不打算、也没必要让他如愿。   聂霜眼底微微一黯,而后重新抬头:“无仇无怨。”   “那我们好好的打什么架?”非然果断转身,“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聂霜冷硬的脸蓦地一抽,似被噎到。随后反应过来 ,他面色不变,态度却更强硬了,“若我说,今日你我非较量一番不可呢?”   非然顿住脚步,不说话。半晌才懒洋洋地转过身子,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道:“聂城主若是喜欢秋姑娘,早日表白心迹可比找我这个无辜路人的麻烦要大方爷们。”   一旁看戏的卫荆险些喷笑出来。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无辜路人”!还顺带讽刺聂霜不够大方不够爷们……   这分明就是挑衅!   聂霜也是脸皮重重一抽,一双冷冽的鹰眼直直勾着非然,闪着浓烈的恼怒阴鸷。   非然似无所觉,悠哉抬头赏月。   “你知道我的身份?”半晌,聂霜问道。   “堂堂龙虎城城主,名震四方,非然虽然久居山野,又哪儿能不知呢。”非然笑答,却不若对待一般人那般冷漠。   聂霜一顿,微微眯眼,刷的一下瞪向一旁的卫荆。   “不是我啊,别看我。我答应过你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身份,就绝对不会说的。”卫荆连忙无辜摇头,撇清干系。他是有原则守信用的好人,收了人家那么多银子,当然会做到答应的事儿。   非然也不告诉他他第一次上山的时候,七叔就认出他的身份来了。因为聂霜已经去世的老爹是七叔曾经的挚友,多年前救过七叔七婶一命。非然素来冷情,却是有恩必报的,这聂霜的爹既然已经不在,这恩,也只能聂霜这儿子来受了。因此对他,也没有对别人那样冷漠厌恶。   七叔七婶的恩人,便是他的恩人。   “你也果然不简单。”聂霜也不再追问,他能感觉到非然对自己并无敌意,虽然说得话让自己生气,却是带着玩味,显然只是想激他。   虽然因为秋璇的缘故,他们彼此见过很多面,但几乎没有说过话,接触过。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交手。这么一交手之后,聂霜更加觉得自己看不透非然了。从前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今日却是肯定了。   非然勾勾唇,心思一转之间便有了计较。于是他道:“聂城主堂堂一个城主,却甘心埋名为人护卫,受命于秋姑娘,怕也是情深不浅吧?”   作者有话要说:官人,不要霸王人家嘛~ ☆、第三十一章 古怪偷袭   第三十一章古怪偷袭   聂霜闻言,眉眼微动,闪过一抹苦涩痛楚,却并不说话。   “你迁怒在下,在下着实无辜。秋姑娘喜欢我的时候,年纪只有十二。十二岁的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喜欢,怕是我救了她她心里感激,误会了那是男女之情。她性子耿直单纯又死心眼,多年来,没人纠正她,她便一直这么以为。聂兄与其怪我的无情叫她伤了心,还不如好好诱导她,教教她什么才是真的男女之情呢。”非然微微一笑,语气淡而温和,话中若有所指。   聂霜一愣,没想到非然这么冷情的人竟然会出言开导自己。就连一旁的卫荆都傻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非然这么好这么和善的脸色!   “你……”聂霜有些疑惑。   卫荆眼含两泡泪,十分伤心。   “呵,天晚了,在下先进房睡了。”非然微微勾唇,自然不会说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报恩方式。   一来,将秋璇这颗就是不死心的牛皮糖解决了,二来,又替七叔七婶报了恩,两全其美。   不过他是不打算告诉聂霜的,他最喜欢看人家一头雾水地猜来猜去了,那才好玩嘛。   聂霜盯着非然的背影,沉默不语。   卫荆缓缓扭头看他,眼里满是嫉妒和愤怒:“我与他认识那么久,他从未这样友善地对过我!每每不是冷言相骂就是绵里藏针的讽刺我!你你你你不过第一次和他说话,凭啥他对你那么好!还开导你追人家小姑娘!你你……哼!”   说完,冷艳地瞪他一眼,甩着小内八愤愤地进了屋。   “……”聂霜凭白得了几个白眼,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无语望天。   谁能告诉他卫荆和非然到底是什么关系?!   ***   聂霜在院子里孤零零地站了许久,终于面无表情地进了屋。非然的话在他脑海里不住盘旋,嗡嗡作响。   他一面开心,一面苦涩,心里五味杂陈,一夜没睡。   也得亏非然让他一夜没睡好,这才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喂。”聂霜猛地睁眼,从躺椅上起身,不动声色地冲到床边,叫醒了卫荆和非然。   卫荆和非然都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很高,一瞬间都睁开了眼。   聂霜使了个眼色,两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卫荆和非然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看了窗外一眼,此时天色刚刚微亮。   卫荆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动静,而后轻声道:“屋顶上,院子周围,加起来二十多个。刚到,训练有素,来头不小。”   “找你的?”非然挑眉,看向聂霜。   “我这会儿应该是个半死人,重病在床,半身不遂,谁会找我。”聂霜扫他一眼,冷声道。   他如今跟在秋璇身边当护卫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   非然挑眉,他只知道聂霜是龙虎城城主,但对于他一年前受重伤,而后闭门不出,对外宣称自己重伤不遂,命悬一线这事儿是不知道的。   不过他也懒得问,既然聂霜这么肯定的说了不是找他的,那就应该不是。那么,这些人是针对谁来的?   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个,非然当机立断,朝另两人使了个眼神,然后率先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下了床。   “起床了。天亮了。”聂霜推了推装睡的卫荆,然后卫荆也顺势醒了。   三人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起了床,各自快速整理了一番,然后出了房门,去敲白萝和秋璇的房门。   “萝卜,你们起床了吗?”非然敲了敲门。   屋里却悄无声息。   非然连着敲了几次,问了几声,屋里却依然没有声音。   三个男人心里都是一凛,再也顾不得别的,齐齐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床上睡得正相的两个丫头。只是那窗户边上,却猛地闪过一道黑影,消失在窗口。   聂霜眼中杀气一现,一个点足,便如箭矢一般追了过去。   非然急急地在床边坐下,替白萝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她只是中迷药昏了过去,这才放了心。   “是迷魂散。”卫荆检查了下秋璇,然后脸色严肃地对非然说道。   非然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如玉的面上,却好似镀了一层冷霜。   迷魂散是罕见的迷药,无色无味,药性强,十分不容易察觉,即便是武功高手,有时候也防不了。难怪依白萝如今的武功,竟还能被悄无声息地迷倒。   话说回来,连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刚一下山,就被人盯上了。那些人如此来势汹汹,看来是势在必得。   这时,聂霜从窗里跳了进来,一脸的冰冷杀气。   “果然,那些人是引开我们注意力用的,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她们。”非然收了笑容,声音淡而冷。   “嗯。那些人一见我出去,便齐齐退了。速度很快,且训练有素。”聂霜点头,冷声道。   “这,他们的目标是白姑娘还是秋姑娘?”卫荆皱眉。“而且,他们并非想要人性命,只是要抓走她们……”   “会不会那老头?”非然突然看向卫荆。   卫荆一怔,随即摇头:“没道理啊。老头儿很疼爱秋丫头。会不会是冲着白姑娘来的?你不是说她家人对她不安好心吗?”   非然微微皱眉,随即否定:“应该不是。她在家那么久也没人对她出手。而且,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白叶山庄若要萝卜的命,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再者,我们两个下山,是临时决定的,没有别人知道。”   卫荆想了想,便点点头。   “他们没有冲进来直接抢人,反而引开我们的注意再用迷药,显然很清楚我们三个的武功。”聂霜突然道。   若非他一直睡不着,在那些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那些人的计划就是万无一失的。因为他们如果是被那些人故意发出的动作从睡梦中惊醒,再去看白萝和秋璇,那肯定来不及。因为,即便武功再高,反应再快,警觉性再高,在心无防备的睡梦中,也很难第一时间就发现那些人的出现。   “阿然和白姑娘你们的下山,没有别人知道……”卫荆皱眉,“那么,他们是冲秋璇来的?”   聂霜闻言,顿时脸色十分难看,目光像是染了一层寒冰。   “看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非然突然说道。   卫荆一听,也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抓秋璇是因为‘他’?”   “我猜的。”非然看他,“不过应该与这事儿有关没错。”   卫荆心里一颤,当即怒火滔天:“这帮兔崽子的手脚倒是利索!”   聂霜在一旁听着,不说话,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非然扫他一眼,见卫荆并不顾忌他,想来聂霜是友非敌,心里有了数。   “走吧,什么事都先回去再说。”非然伸手抱起了白萝,淡淡地说道。   聂霜也是点点头,沉着脸背起了秋璇跟上。   三人一同向这家人告辞,又强自留下了一些钱财作为这晚的住宿费,又从村里一户人家买了几匹马,这才朝着京都奔去。   ***   白萝是被抖醒的。   整个身子仿佛被人抛来抛去,上下颠簸,折腾得她胸闷头晕,一个睁眼醒了过来。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告诉她,她现在在飞奔。   飞奔?她不是在睡觉吗?   白萝心下一个哆嗦,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醒了?”非然含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熟悉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教她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   白萝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被非然用披风紧紧裹住,死死地抱在怀里。两人共骑一匹马,马儿跑的飞快,扬起地上尘烟阵阵。   一同上路的,还有卫荆和怀里抱着秋璇的聂霜。   “天还没亮我们就走了?怎么没叫醒我?”白萝疑惑,问道。   “一会儿进了城再细说。”非然便扬鞭策马边答道。   “嗯。”白萝点头,心里却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现在确实不好说话,也便乖乖住了嘴。   “坐稳了。”非然低笑一声,抽着马屁股狂奔而去。   “快、快追上他们!”后面隐约传来秋大小姐兴奋的喊声。   ……她以为这是在比赛着玩呢?   三个男人心里默默抽搐了一下。   “快快快,他们追上来了!不要被追到——”白萝扭头一看,眼看聂霜快要追上来,也不由得连忙拍拍非然的手,叫道。   非然哭笑不得。但还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用力扬鞭一抽,马儿狂奔,拉开了与聂霜那匹马的距离。   “哼!聂霜聂霜!不追上他们我就咬你——”   “啊!非然非然,被他们追上了我就咬你——”   这下两个小丫头都真的来了劲儿,你瞪我我瞪你,非催着身后的男人比过对方。   其实白萝原本只是想逗逗秋璇的,没想到玩着玩着越觉得兴奋有趣,于是玩心大起,也真的来了好兴致,与秋璇较真上了。   秋璇原本是不想看到非然和白萝共骑,心里生着气的。玩着玩着却是好胜心大起,也兴奋了起来,同白萝两个彼此互做鬼脸,就这样赛上了。   非然和聂霜见这俩丫头玩得开心,心里无奈又高兴,便也彼此挑了挑眉,真的比了起来。   只有孤家寡人卫荆远远地落后在后头,被阵阵尘烟呛得泪流满面,满心悲怆。   作者有话要说:进京都啦,马上就要回白府了。渣男许也快要重新出现了,白蓉姐姐…… ☆、第三十二章 欲看热闹   第三十二章欲看热闹   比赛的结果是非然和白萝先一步进了京都的城门。   秋璇坐在马上瞪着白萝哇哇大叫表示不服气,一点儿没了初次见面时的温柔高贵,率真得像个八岁的小娃娃。   聂霜依旧面无表情,抱着她下了马,从怀里掏出了一物递给她,冷硬地咳了一声:“下次赢回来便是。”   秋璇看着他手里包装精致的盐津蜜饯,一下子忘了比赛输了的不愉快,欢呼着拆了包装开吃,眼儿满足地弯了起来。   “你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了,既然带在身上了,昨儿怎么不给我?”一边吃一边嗔道。   “……忘了。”聂霜冷硬而简短地答道。   “哦。”秋璇吃得开心,耸了耸肩并不生气,只是扭头看了看非然和白萝,便似挑衅似赌气地冲着聂霜喊着快点走,“哼,我一定要比她早点到客栈!快走快走!”   “……好。”聂霜侧头看了她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抹浓烈的温柔与笑意。单纯的丫头,看着骄纵,其实也就是没长大的小丫头。还有,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对他的信任,总是他说什么便信什么,也不怕哪日被他卖了去。   想到这儿,聂霜心里又酸又甜,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在心头。可再信任再依赖又如何,她心里喜欢的,终究不是他。   秋璇只顾着低头吃东西,没有注意到聂霜又悲又喜的眼神。而白萝却是恰好抬头,看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白萝恍悟,拉了拉非然的袖子,指着前方的两人,低语道,“这个聂霜对秋璇有意思!是不是?”   非然扫了抬眼看两人一眼,轻笑一声,并未说话,但神色间却是肯定了白萝的猜测。   “啧啧。”白萝心里头感慨,这个聂霜看着虽然冷硬了些,但气质长相莫不是上品,而且对秋璇又很好的样子,她如果知道珍惜就好了。   “累不累?”非然却懒得管别人的闲事,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   “当然累啊……”白萝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腰酸背痛。“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前面就是客栈,到了客栈再说。”非然捏捏她的脸。   白萝点点头,眼看原本在自己一旁的聂霜带着秋璇已经没入了前方的人群中,将他们甩在了后方,不禁又来了兴致,拉着非然的衣服往前跑道:“不说一声便开战,太狡猾了!我们快赶上他们,一定比他们先到客栈!”   非然失笑,正欲说什么,前方却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恭迎公主回宫!”   京都本就繁华,此时又正是早晨,街上人来人往,拥挤得很。那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令得街上的百姓都纷纷驻足,朝这方涌来,想来是是想一睹公主的凤姿。同时,官兵为了维护秩序而开道,赶鸭子似的将众人赶到了道路两旁,一时间人挤人,更加拥挤了。   白萝和非然也被挤到了一边的人堆里。   “怎么回事?”非然一手牵马一手搂着白萝,护着她不被人挤到。白萝却是一下子兴奋起来,扬着脑袋四处观望,兴致勃勃。   只听得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人兴奋地惊呼:“啊!是长平公主!”   公主?!皇帝的女儿?!   “非然!非然!是公主耶!”白萝一下子睁大眼睛,满是兴奋地想要凑上去,但却被前头的人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具体的情景,只隐约看到一列列整齐的官兵以及一顶十分华丽精美的舆轿。   “哎哟让一下麻烦让一下……”她拽着非然兴奋地朝前挤去,哪想刚走几步,却被非然拽了回来。   白萝不满嘟嘴,非然无奈失笑,指了指身后。   “怎么了?”白萝一转头,便看到了终于赶上来的卫荆。   “你们……你们……你们居然就这样抛下我……”卫荆灰头土脸,一手拽马绳,一手颤抖着指向非然和白萝,面色凄楚哀怨,十分影响清雅书生的形象。   “嘿嘿,嘿嘿,你来了啊!”白萝眼珠子一转,望天嘿嘿一笑,然后坏心地安慰道,“不要伤心,记得赶快找个媳妇带在身边,这样下回比赛你就能参与啦!”   卫荆眼角一抽,十分哀怨地看着她,捂着心口痛呼:“你这是在嘲笑我一把年纪了还找不到媳妇么!你你这是在歧视我……嘤嘤嘤!”   一边“嘤嘤嘤”,一边甩着小内八拽着马掉头就走,朝一旁的小巷走去。   白萝无语,望向非然:“我明明只是善良的建议……”   “他疯癫惯了,无需理会。”非然似笑非笑,无谓地摆摆手,搂着白萝就要跟上去,“咱们也跟上吧,从这小路走,先到客栈再说。”   “可是我还没看到公主生得什么模样!”白萝十分扼腕,嘟囔着,频频往后方的人群中望去,企图看热闹,“而且聂霜和秋璇也还在那拥挤人群里呢……”   “我们回客栈等他们吧姑奶奶。你看我吃你们的马蹄灰都吃成什么样了!我要洗澡!我要换干净的衣裳!”却是前头的卫荆突然转身,瞪着白萝,面色委屈直嚷嚷。   白萝看着他一副“不给我洗澡换衣服我就马上自尽在你眼前”的架势,终于十分不甘心地妥协了。   只是发型稍乱,衣服稍脏而已,怎么就一副要生要死的模样了?简直比她这个娘们还爱干净!   白萝在心里啧啧地鄙视了卫荆几句,终是跟着非然绕小道抵达了客栈。   三人各自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饭,之后便坐在客栈里喝茶聊天等聂霜和秋璇。   可聂霜和秋璇一直迟迟未到。   白萝不禁有些纳闷:“他们俩不会迷路了吧?”   非然顿了顿,朝窗外看了看楼下大街上的场景,淡定地举杯啜了一口茶水,道:“没准是看到什么好玩的,耽搁了。”   荆洗了澡换了衣裳,神清气爽,心情甚好,人也淡定了许多。听见非然这么说,便也是出声附和道:“说的是,秋丫头素来爱玩,咱们不管他们。反正这客栈又不会跑,他们总会找上门的。”   白萝听罢,便也耸了耸肩:“也是。那咱们说正事吧。昨晚怎么回事?”   非然和卫荆一顿,相视一眼,便说来了一群黑衣人放迷烟迷倒了她和秋璇,企图抓走秋璇。幸而他们及时发现,阻止了他们。又怕不安全,这才匆忙上了路,赶往京都。   白萝听完,捏着拳头愤怒不已,又觉得自己的武功这么高都中了道,十分惭愧:“这么卑鄙下迷烟!那些人是冲着秋姑娘来的?”   卫荆扫了非然一眼,点点头:“还不确定,不过应该没错。”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和你下山要做的事儿有关?”白萝想了想,扭头问非然,眼中染上担忧。   非然沉吟半晌,眼神微闪,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萝咬咬唇:“你要做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非然一怔,随即捏捏她的脸,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笑道:“忘了么,待咱俩洞房花烛之时,我便将所有告诉你。”   白萝脸色一红,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是住了嘴。只是面色还是不开心的,有些复杂有些低落。   非然见她这模样,有些心软,便道:“……我是去帮一个……旧识的忙。他如今深陷困局,我要救他。”   “是啊,我可以作证。不过那个人身份特殊,要求我们保持绝对的隐秘,所以我们才没有和你说的……白姑娘可要体谅阿然,他也不想瞒你的。”卫荆也连忙说道。   开玩笑,要是白萝因为这事儿生了非然的气,那‘他’一定会怪在自己头上!   白萝一听,心里这才舒服了些。抬头看了看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仿佛自己毁约了似的。   “我、我知道了!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昨儿那些黑衣人手段凌厉,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诶,总之,我、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第三十三章 白叶山庄   第三十三章白叶山庄   非然失笑,点头:“乖萝卜。没事,迟早要和你说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不愿把你牵扯到这些事情里,也是不愿你多个牵挂放在心里。我希望你现在能一心一意解决白叶山庄那些事儿,早日……为为夫正名才是。”   白萝闻言面色微红,低声“嗯”了一声,心里头又甜滋滋地开心了起来,又嘱咐道:“那你小心,不可让自己受伤。若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让他去做!”   他,自然是卫大少爷。   “哇呀呀白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只心疼自家男人!我也算你的朋友啊!”卫荆捂着心口又开始演戏。   白萝哈哈大笑,用眼角唾弃他:“相公和朋友相比,自然向着相公啊!”   非然龙心大悦,满眼笑意地拽过她亲了亲她的脸颊,毫不顾忌他人或惊诧或鄙夷或羡慕的眼神儿。   白萝连忙东看西看,红了脸蛋,颇为羞赧。   卫荆捂着眼睛啧啧感叹:“重色轻友重色轻友!”   三人笑着闹了一会儿,非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扭头看白萝:“你何时回白叶山庄?”   白萝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想,心里又愁苦了起来:“我……一会……不,这就走吧……”   早一刻回去她娘亲也能早一刻摆脱毒性折磨。   “嗯。”非然点头,垂眸顿了顿,而后抬手捏捏她的脸蛋,唇角弯起,“有事便来找我,我就住在这客栈里。”   白萝点点头,颇有些犹豫,其实她很想带他回家,不过显然这事儿现在还不能干。便也只是想想,没有说出口。   “你安心的回去,为夫的,在这儿等着你处理好那些事儿,再光明正大上门提亲。”非然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白萝这才高兴起来,红着脸蛋嘿嘿一笑,重重点了点头,一点儿也不含蓄。   卫荆啧啧叹几声牙好酸,然后摇头晃脑地叹道:“郎有情妾有意,真真是好极了!”   “你羡慕还是嫉妒?”白萝也不羞恼,反倒是嘿嘿一笑,反问道。   卫荆一愣,刚要说话,却被非然打断:“他是恨。”   说罢,还若有所指,阴测测地看了卫荆一眼。   卫荆浑身一僵,直觉不好,非然那眼神让他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非然却不再看他,扭头冲着白萝温柔一笑,徒留卫荆浑身起毛,全神戒备,心里咚咚咚地作响。   白萝自是不知道卫荆的心理状态,见他面色僵硬不再说话,虽心里觉得古怪,但也没太在意。   “不说了,我得回去了。早点办完那些破事儿早点回来。”歪着头想了想,她搁下茶杯,果断起了身。   “我送你回去。”非然点头。   “不了!白叶山庄就在东大街,离这儿不远……”白萝摇头,“你休息着吧。不是还有事儿要办吗?”   “无妨。我看着你进门才能安心。”非然拉住她的手,温柔一笑。   白萝脸色微红,心里却甜滋滋的,便也点了点头,同非然手拉手走出了房门。   “诶我也去——”卫荆连忙起身要跟上。   “你留在这里等聂霜他们。”非然却猛地扭头,丢下一个眼神。   “……也好。”卫荆一愣,明白了他眼里的含义,然后点点头,止住了脚步。   他们都知道聂霜和秋璇暂时回不来,非然这眼神的含义是让卫荆先去和‘他’打个招呼,探探事情如今的进展。   ***   看着不远处那朱红大门上的“白叶山庄”四个字,白萝淡淡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去吧。早点把事情解决,早点回来。我等你。”非然捏捏她的脸,轻笑道。   “……嗯。”白萝耸拉着脑袋,点点头,扫了他一眼,心里只觉得很多很多的舍不得。   “傻萝卜。我就在那客栈里,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在山下等到你把事情彻底解决的那一日,然后光明正大地带着你和岳母大人离开。”非然看出了她的不安,将她搂过来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眉眼,声音低沉好听,带着叫人安心的气息。   “还有容姨。”白萝闷闷道。   “好,还有容姨。”非然笑。   “那我走了。”又迟疑了一下。   “去吧。”非然失笑。   “嗯……”拉长的尾音像是在撒娇。   “若有不对就发信号弹给我,我马上赶到。”某人依然耐心地哄道。   “……好。”埋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白萝终是点点头。顿了顿,突然飞快地主动送上香吻,亲了他一口,然后捂着脸闪电般冲向了白叶山庄,从庄子侧边的围墙上翻了进去——她出门和回门都是没和他人说过的,懒得说,也不想说。   非然愣了一下,半晌抚了抚犹带着柔软触感的唇,低低笑出了声,唇边的笑容宛如冬日里骤然绽开的花,明媚而清冽。   ***   却说这厢,白萝翻进了白叶山庄的院子,一路偷摸着回到了她和娘亲柳欣所住的清风苑。   这些年来,她总偷摸着出府,早已来去自如,习惯得很了。   清风苑在白叶山庄离主屋最偏远的角落里,不大,但环境并不差,只是相对于其他的院落,朴素了些。下人虽不待见柳欣和白萝,但也并不会在吃穿上苛待她们母女。这倒要感谢白叶山庄庄主白贤,也就是她那无良老爹。白贤素来死要面子,重名重利,虽说白萝母女不受宠,但白贤生怕下人碎嘴传出去自己苛待妻女,落个不好的名声,是以在吃穿方面,还是叫下人保持正常水平的。   当然,因为他的无视,伺候清风苑的下人们也曾狗仗人势,做些欺凌之事,但好在容姨性子泼辣,忠心护主,又会做人,软硬结合之下,也叫那些心怀异心的下人们收了胆子,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做些欺凌主人之事。当然,私底下碎嘴做些小坏事,容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毕竟柳欣不受宠,真的将那群下人逼急了,也是不妥。   所以,白萝长大后,母女俩这些年里也算是过得安宁。就是偶尔白萝被府中的几个哥哥姐姐撞见,会受些恶意欺凌。尤其是大姐白蓉,因着许千秋的缘故,对白萝是横看竖看都厌恶,每次遇见便会想些法子欺负白萝。   以往白萝都乖乖任她宰割,如今……却是再也不会了。   白萝站在柳欣的房门口,想着这事儿,深深的吸了口气,眼里闪过坚定。   正咬着唇发着呆,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小姐!”开门的是容姨,一见白萝,惊了一下,随即高兴地叫出了声。   白萝怔怔地看着容姨,心下只觉得涌起不真切的感觉。她犹记得那日,容姨和娘亲死在她面前的凄惨模样……   眼底瞬间涌起一股热流,白萝回神,连忙一把抱住了容姨,像个小孩子似的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忍住了眼泪。   “容姨,我回来了!”温热的触感告诉她,她没有在做梦,容姨是真的,她还在,她没有死。   这一刻,白萝无比感激上苍的厚爱,让她重生,给她新生。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丫头,多久没有写信回来了?”容姨面上蒙着纱巾,遮掩着脸上的疤痕,不过白萝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关心与开心。   “嘿嘿,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想着马上就要回来了,所以就没写……”白萝暗地里吸了吸鼻子,压下了心底的激动复杂,然后殷勤地接过容姨手里端着的托盘,搂着她的肩膀转回房间,“我娘亲怎么样了?我听说她病了。”   “你怎么知道?”容姨一愣,顿住脚步。   “哦,我在外头碰见许……千秋哥了,他同我说的。于是我就立马赶回来了。”白萝摸了一下鼻子,面不改色道。   “原来是许公子……”容姨笑了,狭促地看了看白萝,“这回出去和他碰上了?培养感情去了?”   白萝无语,连忙摇头:“才不是呢!只是偶遇罢了。”   “哦……”容姨拖长声音,满是调侃。   “不和你说了,我去看娘亲!”白萝也不打算解释,反正日后一切都会知道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她娘亲解毒。   她一眼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一脸倦容的柳欣。   “娘!”白萝着急,奔至床边坐下,握住了柳欣的手。   柳欣原本正眯着眼睛休息,一听这声音,连忙睁开了眼,苍白的脸上满是欣喜:“萝儿!”   “娘!我回来了!”再看柳欣温柔慈爱的眼神,白萝只觉得恍如隔世。一时间心里一颤,前世那些场景又历历在目浮现在眼前,白萝咬咬唇,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回来了……傻孩子,怎么哭了?”柳欣费劲地起了身想要坐起来,容姨和白萝一同将她扶了起来。   “我……我想你了……”白萝张了张口,终是搂住柳欣,将脑袋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撒娇般地回道。   柳欣被她的孩子气逗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么大个姑娘了还撒娇,也不怕叫人笑话……”   “谁敢笑我!我是娘的女儿,就算七老八十了,也是娘的女儿!同娘撒娇也是正常的!”白萝孩子气地仰头嘟嘴,娇俏的模样惹得容姨和柳欣都乐了。   “你这丫头……”柳欣只觉得女儿这次回来,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她仿佛整个人活泼了起来,再也没有了以往长期故作懦弱之后的沉闷,“怎么想到回来了?是不是在外头遇到了什么事儿?”   “没有啦,我是听说你病了就回来了。”白萝摇摇头,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和她娘说醉红花的事儿。   “看你脸色不对,丫头,有事就说。”容姨是个干净利落的性子,又素来将白萝当做女儿疼爱,早已算是她半个娘亲了,对白萝的性子也是了解的很。见她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便知道她定是有事要说。   “我……”白萝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口,便低声道,“容姨,麻烦你去把门窗关好,我有要事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萝卜回家了,然然暂时转为地下党! ☆、第三十四章 吃下解药   第三十四章吃下解药   “到底怎么了萝儿?是不是在外头给人欺负了?”柳欣被白萝的表情弄得有些紧张起来,连带着那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不是不是,我好得很,您别瞎操心。”白萝连忙安抚道。   “我看过了,外头没人,你说罢。”容姨关好门窗回来,神色间也有些疑惑。   “娘,把这个吃了。”白萝压低嗓子,面色严肃,从袖子里掏出醉红花的解药递给柳欣。   “这是什么?”容姨和柳欣齐问。   “醉红花的解药,娘……你不是感染风寒生病,而是……中了毒。”白萝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屋子四周无人,这才轻声说道,“一种叫醉红花的罕见慢性毒药。”   “什么?!”柳欣惊骇。   “可我请大夫来看过,大夫说夫人就是感染了一般的风寒。”容姨也是惊得不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但除了风寒会有的症状,娘是不是还常常在午夜时分,下腹鼓胀,浑身如针扎般疼痛,且疼痛的程度越来越强,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   “这……你怎么知道?”柳欣一下子瞪大眼。因为疼痛的地方在下腹,有点像是月事来的时候那般,所以她也没注意,只当自己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了,所以才有了这毛病。但是没想到这些天却越来越疼,发作也越来越频繁。问了大夫,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风寒引起的并发症。   没想到不是生病,竟然是中毒了吗?!   “平常的风寒不会有这些症状的。你是因为中了醉红花的毒,所以才会这样。那普通大夫,自然诊不出来这毒,因为这毒十分稀有,寻常也没有多少人见过。”白萝握着柳欣的手,神色严肃。   “那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醉红花这毒……”容姨面色十分凝重,显然已经相信了白萝的话,“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西域奇毒,罕见……无解。小姐你又哪里来的解药?”   “我这次出门,在外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医术很厉害。那日遇上千秋哥,他也在。他听千秋哥说了你的症状之后,便说娘并非生病,而是中毒。于是我便求他做出了这解药,然后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白萝在心里组织好语言,便解释道。当然这话出口之后是稍作修饰的。   “许公子?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症状?”柳欣只觉得疑惑,“我生病以来,没有人来看过我,他们就算知道,也顶多知道我感染了风寒才是。具体的症状……许公子又如何得知?”   白萝眼睛微闪,不慌不忙:“他说有一日遇见了给你治病的大夫,问的。那日他本要来看你,结果有事耽搁了。”   “原来是这样,那孩子有心了。”柳欣点点头,显然是相信了。   “小姐那个朋友……什么来历?这醉红花,传闻中是无解的。他的医术竟然如此厉害?能做出这毒的解药?”容姨却是突然问道,一双精明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白萝,若有所思。   “是一个隐居山野的高手,我那日不小心受了伤,也是他救了我。”白萝原本不想把自己受伤的事儿说出来让柳欣和容姨担心,但容姨显然不放心自己那个“朋友”,于是她想了想,还是说了。   “什么?你受伤了?伤哪儿了?”柳欣着急就要起身。   “没事了娘!”白萝连忙扶着她躺好,笑着保证,“就是不小心误吃了些毒草,吃下解药就好了,没有事的。”   听白萝这么说,容姨显然也放心了些,笑着叹道:“你啊,也就仗着自己福大命大。”   白萝嘿嘿笑:“娘快点把这药吃了吧,醉红花是奇毒,本是无解的。我那朋友医术精湛,花了很多心力和时间才做出这唯一一颗解药的。”   柳欣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不疑有他,便将那解药吃了进去,反正女儿定是不会害她的。   “什么时候把你那朋友带来,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嗯。”白萝一愣,随即裂开笑容重重点头。心里想着她也想快点把他带来给娘看啊,不过还有个许千秋这未婚夫挡着,时候未到,哎。   “以后一定有机会的。现在你就好好躺着,过一个时辰,身上的毒就能完全解开了。只是娘,你可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这,若不是你,我这会儿还以为自己是感染了风寒呢。”柳欣摇摇头,神色愁苦。   “容姨,您也想想,看看有没有线索?”白萝着急。   容姨沉思了半晌,神色严肃地摇摇头:“没有什么异常。你这是要查下毒之人?”   “当然。”白萝点点头,目光一下子冷冽起来,“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揪他出来。”   “萝儿你……”柳欣一下子着急了,“傻孩子,查什么,咱不查了。你看娘这不是没事了吗?”   “不。”白萝猛地转头,掷地有声,神情坚定,“娘,对不起,女儿这次不能听您的。”   “什么?”柳欣无比错愕,似乎未曾想过一贯听话乖巧的女儿对着自己竟会有如此刚硬的一面。   “小姐……”倒是容姨目光微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娘……”我不想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了。娘,这样下去,我们不但不能安生,反而会被逼入死路的。   白萝动了动嘴巴,终究没有将后面那些话说出来。她深吸了口气,只是说道:“娘,如今不是我们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了。他们已经动了杀机了,甚至不惜用了醉红花这样稀有的毒药。若我们继续一味的忍让,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娘,我没的选择,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自己,我必须要把那个凶手查出来。我也必须要……带你离开白叶山庄。”   柳欣浑身一震,整个人面容惨白愣在了那儿。   “夫人,小姐说的有道理。”容姨也是叹口气,“我们若再退,只能任人宰割。”   好半晌,柳欣才回过神,她似乎也已经明白了此时的处境,只是神色依然惨白:“可你一个人……怎么查?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而且……而且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安分守己,战战兢兢,根本没有得罪谁或是伤害谁,他们……他们为什么……”   “所以才要查。只有查到了凶手是谁,知道他的目的,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就算不能铲除他,起码我们能防着他,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白萝拍拍她的手,神色坚毅,“娘你放心吧,我这次出门拜了个师傅,他是世外高人,武功绝顶。女儿随着他学了这几个月,现在的武功……自保绝对没有问题的。”   以往容姨教她武功的事儿,柳欣是不知道的。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白萝将自己有武功的事情告诉了柳欣,也好让她心安一些。   “这,真的吗?”柳欣惊喜,又有些不信,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复杂和愁苦。   “嗯。”白萝重重点头。“你安心休息,我会想办法,光明正大地带着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我们去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好好生活。再也不用再看这些讨厌的人的脸色了。”   “可你爹他……”柳欣显然很顾忌白贤。   “我有办法。”白萝坚定说道。   “离开这里……”柳欣叹了口气,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间露出哀伤和黯然。   “先让夫人歇着吧,小姐,你在外头那么些日子,肯定也累了。也先回房歇息会吧。”一旁的容姨冲柳欣使了个眼色。   “也好。”白萝点点头,和容姨一同出了门。   ***   白萝跟着容姨走出柳欣的屋子,进了白萝的卧房。   容姨给白萝沏了壶茶,送上糕点。   “容姨……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啊?”白萝接过了糕点,然后挽着容姨的手坐下,亲厚地给她揉捏起肩膀来。   容姨慈祥地拍拍她的手,笑着拉着她坐下:“你风尘仆仆刚回来,别顾着给我按摩了。”   “我喜欢给你捏肩膀。我不在那么多日子,你又要照顾娘亲又要防着那些人,肯定很辛苦。”白萝笑道。   “知道你有孝心。”容姨很开心,“不过现下,你先把那个医术高明的朋友给我说说?”   白萝脸蛋微红,有些心虚地别过眼睛:“就、就是朋友啊……”   “哦?朋友啊……”容姨狭促地眯眼,“是个男的吧?”   白萝脸色微红,还是咬着唇点点头。   “你对他有意思?”容姨突然直言问道。   白萝一怔,低着头寻思着怎么和容姨说非然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瞒不住容姨,容姨对她的了解比她娘还要深。因为娘亲柳欣总教导要安分守己,要伏低做小的缘故,自己从小到大,只有在性格和她一样硬朗鲜明的容姨面前,她才会释放真正的自己,无所顾忌。所以长久以来,容姨很了解她,也很理解她。   她原本也打算和容姨说非然的事情的,因为只要是她真心想要的,容姨都会支持她,不会像她娘亲一样,优柔寡断,诸多犹豫。   只是没想到容姨敏感度这么高,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她老人家一双火眼金睛就看透自己了。   白萝一时间觉得有点慌张。   “那许千秋呢?你忘了自己和他还有婚约吗?”见白萝这幅模样,容姨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白萝瞅了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早日坦白。横竖容姨那么疼她,不会害她的,“容姨,我不会嫁给他的。”   容姨一愣,问道:“为什么?”   “他和白蓉在一起。”白萝道,“我这次碰到他,就是他为了讨白蓉欢心而……”   白萝将许千秋取蛇胆反而被咬的事儿细细说来。   “什么?这个臭小子居然敢三心二意?”听完白萝所说,容姨猛地皱眉。   “容姨,就算他没有这么做,我也不会嫁他了。”白萝笑着拍拍容姨的手,目光坚定,脸色微红,“我、我与非然……我是势必要嫁给他的。” ☆、第三十五章 江湖寻仇   第三十五章江湖寻仇   容姨目光微闪,沉思半晌,而后摇摇头取笑道:“那个非然,是什么人?你与他认识才多久就想着嫁给他了?”   “他、他待我好……”白萝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至于他可不可靠,我下回将他带回来交由您老人家火眼金睛审查一番,可不就知道了嘛。”   容姨不由得失笑,点了点白萝的额头:“你这丫头,嘴巴越发的甜了。”   白萝嘿嘿一笑:“那容姨先不要把这事儿和我娘说,她一直喜欢许千秋那人,我不想她不开心。而且许千秋……我也不会轻易成全他的。”   容姨一愣,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萝:“这回出门回来,怎么感觉你变了些许?”   白萝也是一愣,脑袋里又闪过前世那些场景,她摇摇头,抿唇笑道:“不过是想的通透了。原以为不争不夺安分守己便能安身立命,可现在才知道,一味退让只会让那些人得寸进尺。我不想等到结局已定再追悔莫及,我要主动出击,保护你和娘亲。”   容姨听罢,目光复杂,沉默了很久。心里却知道白萝在外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深刻的事情,才会刺激的她思想大变,本性大发。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也并不是坏事……   “傻丫头,这样也好。有些危机意识,才能及时保护自己。这追查凶手之事,并不简单,你自己万事小心。”半晌,容姨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你娘的愿望要落空了,她一直希望你平凡安宁,永远不要牵扯到这些事儿里。”   “我会保护自己的。至于娘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横竖我是要带你们离开白叶山庄的,这鬼地方绝对不能再长住了。”白萝捏拳,眼底没有一丝对白叶山庄的留恋,“只是这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容姨有什么头绪吗?”   “还……”容姨话未完,边听得外头院子里一阵嘈杂,下人们慌慌张张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白萝和容姨对视一眼,俱是眉一皱,飞快地起身出门,拉住一个正慌张跑过的丫鬟。   “前院发生了什么事?”白萝认出那丫鬟是前院的人。   那丫鬟显然吓坏了,哆哆嗦嗦才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原来,是白叶山庄的仇家搞突袭,趁着白贤不在家,打上门来了。   “他们……他们杀人了……”那丫鬟失声尖叫着推开白萝跑掉,显然吓得不轻。   “杀人了?”白萝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叶山庄是江湖门派,江湖中人上门寻仇也是常见的,但一般都是找出与自己有仇的那人较量一番也便罢了,嫌少会对门派中无辜的人大开杀戒。   正在思考之间,几个下人面色惊恐地跑了过来,身后竟有三个黑衣人穷追不舍,满身杀气。   “啊——”一个婢女跑得慢,手臂被黑衣人割伤,鲜血四溅。   连白叶山庄中无辜的下人都不放过,显然来者并不是普通寻仇,反倒像是要血洗白叶山庄那般,手段狠戾。   白萝心里一凛,心知来者不善。于是飞快的扭头和容姨说:“容姨你保护娘亲,我去看看——”   容姨知道白萝的武功不低,自保没有问题,便面色严肃地点点头,二话不说冲向了柳欣的房间。   白萝放了心,然后冲过去飞快地解决掉那三个黑衣人,不顾那几个下人惊讶骇然的眼神,问道:“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   “不、不知道……他们,他们在前厅……”   白萝听罢,眉头紧皱,点足朝前厅飞去。   ***   白萝刚踏入前院,便有一个黑衣人从侧面冲过来,手中冰冷的双钩带着凌厉的杀气如闪电般朝她袭来。   眼睛猛地一眯,白萝一个向后一个翻身,堪堪地避开了那绝杀的一击,反身拾起不远处地上散落的长剑,以绝对的速度狠狠地越过那黑衣人,来到他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黑衣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却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便倒了下去,捂着伤口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只能闪着一双惊恐的眸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低低的呻/吟。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一时间都是怔住,停在了那。   白叶山庄的人是被白萝突然展现出来的高深武艺所惊骇,黑衣人是因为劲敌出现而警惕。   白萝眯着眼睛,飞快地扫了四周一眼。   院子里一共有九个黑衣人,每个人都蒙着脸,手拿着双钩,眼露尖锐杀气,其中三个受了伤。而其余的便是白叶山庄的护院和弟子,还有管家杨忠,一共十二个人,但是大部分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明显露出不敌之态。   “杨管家,这到底怎么回事?”白萝微微皱眉,心里想的却是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本还在想要怎么找机会露出自己的锋芒,让她那无良老爹看到呢,没想到这刚到家这机会就上门了。   但心里高兴归高兴,却也得先把这情况弄清楚才是。   “这……三小姐你……你……”那杨忠显然也是十分惊诧于白萝高强的武功,有些错乱。但是作为白贤身边的得力助手,显然也是有其过人之处的。是以他心底虽然十分惊诧,但还是很快收拾好心情,精简地将来龙去脉概括地说了一下。   大致就是这些黑衣人是白贤以往得罪的仇家罗刹门的人。罗刹门是一个黑道组织,□掳掠无恶不作,这个白萝是知道的。因为白叶山庄在上个月得罪了罗刹门,两家结了很大的仇怨,人家竟然趁着今日庄主白贤和少庄主白卿出门办事,便带人偷袭,准备血洗白叶山庄以作报复。这些人手段狠辣恶毒且武功高强,虽然山庄中大多数都会武功,但是却仍是难以抵挡。此刻,大夫人窦无双和大小姐白蓉二小姐白蕊都被困于前厅,而他已经派了手下去找白贤白卿回来,应该很快就要回来。   和那个丫鬟说的差不多,白萝点点头,表示明白。   而就在杨忠和白萝说话的时候,那些黑衣人早已不耐,齐齐朝看着攻击力最高的白萝攻来。   “废话少说!纳命来——”为首的黑衣人吼道,显然因为白萝的出现而有些气急败坏。   白叶山庄怎么还藏了这么个厉害的娘们,他们居然完全不知道!   白萝虽不是什么大义的人,对白叶山庄中的人也没有太多亲情,但对于黑衣人趁着敌人不在,就偷摸着闯入敌人家中要杀害无辜之人来泄愤这种行为还是很愤怒的。   于是下手便也重了几分,虽不致取人性命,却也绝对让人再无还手之力。   白萝如今的武功得到七叔指点,又有非然那些珍贵秘籍所助,自然是十分厉害,所以没一会儿,这情势就一边倒了。九个黑衣人纷纷被击败,为首的那个又惊又怒,一招得空,就冲着前厅奔去,看来是要逃命去了。   白叶山庄那几个人都一副做梦的样子,显然被这个素来默默无闻,遭人无视的三小姐给震撼了。   尤其是杨忠,他是白贤的心腹,自然最清楚白萝和柳欣在白叶山庄的状况。此刻见到白萝武功玄妙高深,隐隐竟有绝世高手的风范,一时间脸色惨白,又想起自己曾帮着窦无双对柳欣母女诸多为难,更是吓得频频擦汗,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萝瞧见了杨忠眼底的震惊和心虚,心里暗暗冷笑一声,然后提着手中捡来的长剑便朝着前厅追去。   前厅里战况正激烈。   约莫二十多个黑衣人正在围攻窦无双娘仨,白贤身边的另一个心腹刘洛以及白贤的三个徒弟。屋子里乱七八糟,被砸坏的桌椅、砸烂的古董珍奇、横七竖八的尸体,鲜红斑驳的血迹……   这些黑衣人中有五个戴着金色鬼面具的男人,显然是这些黑衣人的首领。他们五人和其他黑衣人不一样,手持弯刀,出招极快,身法断的十分厉害。因此武功向来不错的白蓉和白蕊都落了下风,不仅耐他们不得,反而处处受制,落得一身伤。   窦无双和白贤的三个徒弟也是颇为厉害的,但是面对着五个鬼面人,却同样力不从心,落了败象,眼看就要丧命于那锋利的弯刀之下。   “师娘——小心——”慌忙出声,飞快地上去替窦无双挡下一刀的,是白贤的大徒弟陈鹤。   他使的是短剑,武功也十分不错。这生死关头,红着眼睛全力的一挡,竟将那个黑衣人的弯刀生生打落,不受控制地朝白萝所在的门口飞来。   “三小姐?快躲开——”那陈鹤是个宅心仁厚的,性子木讷沉闷,他就住在白叶山庄,自然认识白萝,虽然两人并未见过几面,他也知道白萝在白叶山庄里的尴尬地位,但从不曾像其他人那般跟着奚落她,只是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练着武,不问窗外闲事。算是白叶山庄里少数对她没有恶意也没有欺负过她的人之一。   因此这会儿乍眼看去,却看到白萝就立在门口,马上就要被那弯刀刺中。才会慌不忙地喊出了声提醒。   白萝不慌不忙地冲他一笑,然后一个让人惊愕的弯腰,再一个回旋踢,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里,将那弯刀狠狠地回击给了那鬼面黑衣人。   那鬼面黑衣人如此高的武功,却也没有来得及躲开,只堪堪避开了要害,重伤了胳膊,发出吃痛的闷叫声。   一瞬间,厅里的打斗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瞪着慢条斯理走进来的白萝,或惊骇或警惕。   “谢谢,我没事。”白萝冲着陈鹤点点头,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五个黑衣人,“你们要报仇我理解,可是找我府中这些无辜之人发泄怒火,是不是也太叫人看不起了些?”   那五个鬼面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看似领头的那个说了话:“你是谁?”   白萝还未说话,那一旁的窦无双却突然眯着眼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她?她是我白叶山庄的三小姐。你们要的东西,就在她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今天出门踩狗屎了,心里有喜有悲。 ☆、第三十六章 陌生男人   第三十六章陌生男人   “对!对!在她那!”白蓉也是连忙点头附和,嘴角泛出恶意的笑容,“你看她武功那么厉害就知道了!她以前可是个不会任何武功的废物,如今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肯定是因为得到了那个东西!”   白蕊却是个比较迟钝的,见此不由得错愕地瞪着自家姐姐和娘亲,显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说。   “娘,大姐……”话未说完,便在窦无双一个阴冷的注视下,心下一惊,飞快地闭了嘴。   那五个面具人一听,死死盯住了白萝,浑身骤然发出了冷厉的杀气。   “丫头,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大开杀戒!”其中一个鬼面人冷冷说道。   白萝心底将窦无双和白蓉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五个鬼面人武功很厉害,她刚刚轻易伤了那个,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防备。如今这要是五个一起上,她一个人是可以对付,但是会很吃力啊!   “什么东西?大娘,我知你素来恨我和我娘,但是我外出半年多,这会儿刚刚回家,你就把这脏水往我身上泼,是不是太过分了?”白萝冷冷地扫了窦无双一眼,转而对着鬼面人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和我爹有什么恩怨,我这会儿刚在外游历回家,只想好好吃个饭歇息一下,你们如果要报仇,大可以找我爹去,别伤害府中无辜的下人。或者你们可以直接找她窦无双。她是我爹最疼爱的结发妻子,你觉得我爹会把重要东西给我这个从不曾正眼看过的女儿,而不给夜夜睡一张床的枕边人?”   “死丫头你——”窦无双惊诧地瞪大眼,显然没想到白萝会回击。   白萝冷冷扫她一眼,冲她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她以为现在的她还像以前那样会随她揉捏吗?   那些黑衣人又看向了窦无双,窦无双显然没有想到一直唯唯诺诺的白萝,如今不仅突然就有了绝世武功,而且还像变了个人似的,敢对自己摆脸色,顿时心里又惊又怒,气得脸色扭曲。但她到底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心知这些黑衣人的目的,一转眼间便定了决心要白萝被这个黑锅。   只见她却冷笑一声,看着白萝:“你外出刚回来会两手空空没有任何包袱行李?你当大家是傻子吗?还有你若不是得了那个东西,怎么会从一个完全没有武功的废人一下子变成高手?”   “我原来是没有武功的废人?”白萝一下子觉得心里无比厌烦,冷冷笑了,“大娘,你不知道有句话叫藏而不露吗?”   窦无双心下猛地一怔,而后脸蛋逐渐扭曲,变得铁青。看来……自己好像一直小看了白萝这丫头。   “不管到底在谁身上,全杀了。”却是那为首的鬼面人不耐烦地发话了。他不笨,自然知道窦无双是想借刀杀人。他心里嘲笑着窦无双的天真,即便东西真的在白萝身上,他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当然,窦无双自然也知道,她只是想借着白萝拖延时间,等着白贤赶回来,顺便把这烫手的脏水往白萝身上泼而已。   白萝冷冷挑眉,也不再废话,直接加入了战局。不管她和窦无双有什么恩怨,还是得把些鬼面人解决了先才是,要不一会儿白贤回来,自己可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一时间,厅中又是冰刃交接的声音,遍布了杀机。   窦无双见计划失败,倒也没有发怒,她知道她已经成功地将白萝拖下了水,沾上了一身腥。那些人为了找那东西,不会放过一点可能性,所以就算他们怀疑她故意想要陷害白萝,却也会宁可错杀一百不愿错放一个。   这也算是今天的意外收获了。   窦无双冷着脸,心里却泛起恶毒而愉快的笑意。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角落里,陈鹤目光深深地看着白萝,若有所思。   ***   白萝踢飞第四个鬼面人,对上第五个的时候,白贤和白卿终于回来了,随同的还有许千秋。   三人看到战局中的白萝,俱是先面露惊诧,然后飞身加入了战局。   那个鬼面人首领见此,立马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而此时,白萝生生地擒住了其中一个鬼面人,让他逃脱不得。但这举动逼急了那人,使得他竟不顾一切,出了玉石俱焚的杀招击向白萝,竟是拼了命也要白萝死!   白萝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心下一紧,但想要躲开却已经是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碰”的一声,一物破空而来,险险地打在了鬼面人的手腕上,击中了他的穴位,使得他手中袭向白萝的弯刀生生落了地。   白萝还来不及为死里逃生而庆幸,下一秒,却是腰间猛地一紧,眼前一黑,被人用黑布罩住了整个身子,然后整个人被人扛在肩上带着飞了起来。   白萝惊骇,下意识地想要反攻,却被人轻拍了一下翘臀,同时耳边恍惚炸开一个熟悉的声音,教她整个人一惊,一下子僵住了:“嘘,是我。”   这含笑清冽的嗓音,除了非然还有谁!   白萝心里骤然一喜,虽然疑惑他在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配合他用轻功带着自己踏风而去。   白萝被非然用披风裹住看不到外头的场景,白贤等人却是无比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另一批神秘人马,以雷霆之势将其余黑衣人灭了口,然后拿下了那五个鬼面人,跟着掳走白萝的那人瞬间远去。   “这——爹!那是白萝?”白卿回过神,瞪大了眼。他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年轻人,是窦无双的长子。   “是啊……阿萝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许千秋清俊的脸上也满是震撼,眼底还掠过了一抹说不出的意味。   白贤回过神,狠狠地眯上眼,心里同样为白萝一身卓绝的武功而感到惊骇。   “她怎么会一下子这么厉害?而且她的招式都十分高深莫测……就连我都看不出来源自哪门哪门……”白卿皱起眉,“还有刚刚后来的那些人……是黑衣人的帮手吧?可是,为什么抓走她?而且她这么高的武功,在那劫走她的斗篷人面前却一点儿也没有还手之力,这……”   白卿觉得恍然,突然出现的绝世高手让他十分震惊,内心又是激动又是不安。   “……我也想知道。”半晌,白贤冷冷眯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拂袖而去。   看来,自己一直视为空气和废物的三女儿……很不简单啊。   ***   却说那厢,非然带着白萝出了白叶山庄,飞快地进了一座装修典雅的茶楼。优雅淡定地将她放了下来,解开了裹着她身子的斗篷,非然清俊好看的脸出现在白萝眼前。   “好啦,可以说话了。”   “你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啊——”白萝忙不迭地跳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非然,又惊又喜。   非然伸手将她乱了的头发弄好,微笑着叹了口气道:“我是帮我那……旧识追查线索呢,没想着却追到你家里去了。”   “什么?”白萝无比惊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些黑衣人?你们要追查的是他们?”   “可以这么说吧。”非然顿了一下,道,“先前我将你送回白叶山庄之后,便回去找卫荆,半路遇见他,才得知他们一直追查的线索居然跑到了你家,所以便只好跟着他们原路折回了。”   非然表情微微凝重,有些无奈,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可是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杨管家和我说他们是罗刹门的人,不过我知道他根本是在骗我。我曾和罗刹门的人交过手,他们的武功路数我大致了解,那些黑衣人使的根本不是罗刹门的武功。尤其是那五个鬼面人,武功很高,招式又诡异莫测,连我都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来自哪门哪派……”白萝想了想,收起这么快又见到非然的惊喜,开始琢磨起正事来。   对于非然要办的事情竟然和白叶山庄扯上了关系,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嗯,娘子真聪明,那些黑衣人,并非罗刹门的人,而是西域人。”非然接过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而后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   “西域人?”白萝笑容一僵,又是一惊,“那白叶山庄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对了!他们好像是来找东西的……”   白萝又将窦无双和那鬼面人的对话一一说来,末了,又补充道:“我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但那东西好像可以很大幅度地提高武功……有可能是武功秘籍之类的!”   非然听罢,目光一沉,表情复杂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打开,卫荆带着一个陌生而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两人一进屋就快速关上了房门。   白萝一惊,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身旁非然的僵硬。   “怎么了?”顾不得打招呼,白萝扭头看向非然,却见他嘴角的弧度骤然变凉,连带着脸色都变得勉强。   像是不高兴,又像是在抑制什么不好的情绪。   非然淡淡摇头,却再没了先前和她独处时的那种亲昵自然,只剩下了面对外人时那种一贯的淡漠疏离。   “阿然。”那陌生男人却在此刻出声,低沉严肃的嗓音,却染上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激动颤抖。   白萝有些忧心,又见他不愿意说,便也不忍心逼他。只是抬头看向了那个看起来似乎很激动的男人。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面容严肃俊朗,高大威严,气势逼人,浑身充满了高贵霸气的男人。而此刻,他面部微微抽动,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非然,嘴角紧绷地弯起,似乎是在努力压下喜悦之情。   非然却没有看他,只是半垂着眸子,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有些僵硬。   “那么多年了……你终于愿意见我了!”那男人很激动,对于非然的冷漠也好似很习惯。 ☆、第三十七章 一丝线索   第三十七章一丝线索   白萝一惊,只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一种苦情戏开头的感觉。   非然依然低着头,沉默半晌才冷清地开口道:“迫不得已罢了。”   那男人身子猛地僵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眸子温和地看着非然,闪着不知名的暗芒。   白萝看的心惊肉跳。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陌生男人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他。   于是,某只萝卜陷入了沉思和胡乱猜测中。   “白姑娘,不过半日,咱们又见面了。”却是卫荆笑嘻嘻地打破一瞬间凝固起来的僵硬气氛。   “呃,是啊……这位是?”白萝一愣,而后收回紧紧盯着那男人的视线,干巴巴地冲着卫荆一笑。   “白三姑娘,久仰。在下秋寄。是阿然的……旧识。”秋寄却突然看向了白萝,声音低沉,态度严肃地自我介绍道,一双如老鹰般犀利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白萝,像是在审视什么。   白萝一愣,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因为并未感受到恶意,便也没有在意。半晌,她回过神来,依旧干巴巴地笑着回应道:“你好你好……我是白萝。是非然的……”   她犹豫着该说“朋友”还是“未来娘子”,说前者怕非大老爷会生气,说后者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   非然突然抬头看白萝一眼,淡淡接过话:“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白萝脸一红,心里一甜,却没有反驳。只是有外人在,她有些羞赧,便冲着秋寄笑笑。   “真的?恭喜!”秋寄目光微闪,掠过一丝惊喜,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对着白萝脸色一软,微微回以一个淡笑。   阿然这是在同自己介绍吗?不管非然是出于怎么样的心思,他都觉得惊喜。   秋寄这一笑,如冬雪化水,冰山融化,春回大地,春暖花开,竟是出乎意料的温柔好看。   白萝觉得受宠若惊,心想这人是应该就是非然所说的“旧识”,又见他并未对自己是非然的未婚妻子这一事儿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这才放了心。   她扭头看向了非然,像是掩盖自己胡思乱想一般,轻咳一声,然后终于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秋公子就是你要帮忙的那个人吗?”   非然眼神深深地看她一眼,脑袋里闪过许多纷乱痛苦的画面。他不着痕迹地握紧拳头,强自压下心里骤然涌起的不适和抽搐,对白萝淡淡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嗷,嘿嘿,那大家都是朋友啦。秋公子卫大哥, 别站着了,快请坐吧!”白萝见非然还是有些紧绷,心下便琢磨着也许这个秋寄和他以前的事情有关,所以一出现才让非然那么不自在。又想到当日在树林中看到的他浑身的伤痕,她只觉得心里一酸,泛起了不舍和怜惜。   知道他此刻不甚自在,于是她便冲着秋寄两人主动招呼,挂起笑容,希望能使得这气氛自然点,让他舒服点。   “好。如果不介意,白小姐也可以叫我秋大哥。”秋寄似乎惊讶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看着文文静静的白萝性子这样爽朗大方,不过他很快路出开心的笑容,脸上的严肃也一下子融化开来。   说完这话,他若有似无地扫了非然一眼,见他竟然没有反对,心里不由得一喜。   “好。秋大哥!”白萝不知道秋寄的想法,但对他的严肃外表下不拘小节的性子还是有了一丝好感。   非然一顿,眸子淡淡地扫过秋寄,而后停在笑容灿烂的白萝身上。   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只是觉得,突然间,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就一下子被她明媚、夹杂着关心的笑容挪了开,让他整个人突然轻松了许多。   他知道秋寄想干什么,以往的他,一定受不了他这样刻意而别有用心的笑容,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一种将一切都释然的冲动。   静静地看着白萝,非然觉得心里有一种柔软而陌生的情绪在缓缓发酵,自己似乎快要心甘情愿地溺毙其中。   秋寄看着非然居然罕见地在他面前露出了笑容——虽然是对白萝而非对自己,但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激动不已。   “说正事吧说正事。”还是卫荆了解他,连忙偷偷拧了他的腰一把,暗示警告——喂,你再这样如狼似虎地看着阿然,是要逼他暴躁发怒然后甩手走人吗?   秋寄这才暗地里深吸了口气,压住激动,挤出最和善最亲切的笑容看着非然道:“你最近……一切都可好?”   非然一顿,半晌,淡淡点了点头。   卫荆扶额,又暗地里掐了他一下,这是正事么混蛋!   “那五个人那里,有没有问出什么?”还是非然率先开口,说回了正事。   秋寄这才回神,继续保持着亲切的笑容,只是语气里有些遗憾:“暂时没有。他们倒也硬气,怎么都不愿意开口。不过我已经叫下面的人带走了,好好伺候几顿,不怕不说。”   白萝觉得严肃刚毅的他这样面露亲切地说着这样铁血的话,实在有些不协调得吓人。不过自己和他还不熟,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在心里再次默默腹诽了一下。   非然也显然有些受不了秋寄扭曲做作的笑,有些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顿了顿,似乎在沉思。   半晌,他突然有开口:“那些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西域神魔楼的人。”   “那个行踪诡秘,以神秘闻名的神魔楼?!”卫荆猛地一怔,抬起头,严肃一下子变冷。   秋寄也是面色一僵,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你如何得知?”   “从他们的武功路数不难看出他们并非来自中原,而是来自西域。至于神魔楼……”非然顿了一下,看了白萝一眼,“还是萝卜提醒我的。”   “我?”白萝一头雾水,他们说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真是迷糊的很。   “嗯。”非然点头,“你说他们来白叶山庄,是为了找一个能让人短时间内武功大增的东西。甚至为了夺回它,不惜要血洗白叶山庄以作要挟。”   “那是什么你知道吗?”白萝眼睛一亮。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神魔楼的镇楼之宝:回生丸。”非然沉默了一下,微微皱眉道。   “什么是回生丸?”白萝眨眼。   “是传说中的毒王万历制出来的,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药。传说吃下回生丸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还能使练武之人一下子功力大增,成为绝世高手,天下无敌。”非然缓缓说道。   “那这就是说……我爹偷了回生丸?可是他要是偷了,那也早就吃了吧?”白萝不解。   “要想让回生丸起作用,还需要一个及其珍贵难得的东西做辅助。”卫荆突然接道,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满是严肃,“这个我听说过。那东西就是……咱们弄丢的那个。”   “这样就可以解释神魔楼的人为什么屡次偷袭你。”非然点头,扫了秋寄一眼,“他们也是想从你那得到火符,毁掉它,以免自己楼中的宝物真的被人吃掉。”   秋寄的眼睛一下子激射出犀利的锋芒,亲切的笑容不再,恢复了往日一贯的犀利冷硬。他沉着脸:“所以老子其实只是倒霉被殃及了?!”   “未必。”卫荆摇头,还想说什么,却看了白萝一眼,欲言又止。   “白贤有野心,可是他怎么得到那回生丸的?依他的本事,不可能是自己夺得的。所以背后势必有人助他。”非然却直接接过话说道。他知道说白贤的事情,用不着顾忌白萝。   白萝也是真的神色未变,只是微微皱起了眉,用心继续听。   卫荆见此放了心,扭头看着秋寄感慨:“说来说去,这系列动作针对的还是你这个香饽饽啊。那回生丸一定要用到火符,火符又在你那,只要回生丸丢失,那么不管是失主还是得主,都会找你的麻烦。只要火符一丢,你就得名正言顺地摔下马,落个看管不力甚至是勾结罪犯的罪名了,啧啧,真是厉害的一招。”   秋寄眼一眯,对着幸灾乐祸的卫荆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嗯?”   卫荆瞬间看明白了他眼中的含义,顿时浑身一哆嗦,连连干笑摆手,做出闭嘴不语的动作。   非然挑眉,淡淡道:“要想把这事儿解决了,首先要把回生丸找到。有了回生丸,便多了一线生机。起码,可以暂时号令神魔楼的人。而火符,也会安全。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秋寄的眼睛微微一亮,脸上闪过一抹凌冽的霸气。他缓缓笑了,像是一只优雅矫健的兽,慢慢地张开锋利的爪子,眼里有着对猎物的势在必得:“好。我会传令下去,让他们循着神魔楼这个线索再去查探。如果事情真的是我们预计的这样,那么……就不难了。”   “嗯,应该是j□j不离十了。我突然想到神魔楼有五大堂主,用的武器就是弯刀。和咱们抓的那五个鬼面人特征很符合,应该不会有错。”卫荆突然举手,笑着说道。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回生丸。”非然淡淡勾唇,道。   “回生丸……”卫荆贼溜溜的眼睛看向了白萝,“白姑娘不是说在白叶山庄吗?”   “我也不确定啊。”白萝闻言,自沉思中回神,摇摇头,“不过那些鬼面人来白叶山庄确实是为了找那个类似回生丸的东西。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爹和大娘好像是知道的。”   “就算东西不在白叶山庄,但是白叶山庄里一定有人知道有关消息。”卫荆摸摸下巴。   “嗯。”白萝赞同点头。   “那么,我派人潜进白叶山庄,探探消息。”秋寄道。   “不用再找别人,这个我就可以帮忙啊!”白萝突然晃着脑袋举手道,“而且我还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我爹身后,那个给他回生丸的人!”   非然蓦地皱眉:“不行,太危险。” ☆、第三十八章 我可以的   第三十八章我可以的   “我可以的!正好我也得查我娘亲中毒的事儿,顺便嘛。而且我那老爹精明又阴险,陌生人想要取信于他并不容易,反倒容易打草惊蛇。”白萝想着自己也能帮上非然的忙,突然有了种夫妻比翼的幸福感,说什么也不愿放弃了。   她喜欢他,想走近他的生活,帮着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想把她和他变成,他们。   “而且,你方才带我来的时候蒙着脸,任他们谁也想不到,我和你们会有关联的,我只要小心点就好了!我一定帮你们把那回生丸偷出来!最起码也要把消息挖出来!而且就算真的被发现了,我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儿,他不会伤害我的!”   非然沉默不语,心里却也知道白萝说的是最好的办法。此番黑衣人大闹白叶山庄的事儿一定已经传出去了,那些对回生丸有心的人也肯定会关注白叶山庄,因此趁机潜进去打探虚实的人不会少。   而白贤是个野心勃勃的老狐狸,这种时刻一定会高度警惕防备。秋寄想趁此时派人进去,想来是比较艰难的。   可白萝就不一样。她怎么说都是白叶山庄的小姐,又素来默默无闻无人在乎……行动起来就会方便的多。   秋寄和卫荆也是沉默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是目前最妥当的办法,但是白萝是非然的心上人,如果万一因此有什么不测……   “不必了白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秋寄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岂料话未说完,便叫非然打断。   “好。”   “阿然?”秋寄一愣,很是错愕。   “好。”非然扫他一眼,眼底微动,虽然什么都没说,秋寄却是看懂了,心里一下子说不出来的激动。   他这是在……关心他?他竟然愿意为了他的事情妥协,让自己心爱的人去冒险?   非然别开眼,有些不自在。他对秋寄的感情很复杂,但要他真的硬下心来却撒手不管,他却是做不到的——毕竟若非他,他也不会从那鬼地方出来,有了轻松自在、安静清闲的这么些年。   “不过你……万事小心,答应我。”非然对着白萝嘱咐道。   “嗯!你放心!”白萝眼睛亮亮,露出大大的笑容。这种和非然一起作战,一起并肩的感觉,让她觉得真的很棒。   而他愿意让她帮忙,这说明他真心接受了她进入自己的生活。   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从他后背的那些伤她知道,他的过去一定遍布了荆棘困难,才使得伤痕累累,所以他才对人那样冷漠,讨厌人群。所以他此刻对自己的包容和接受,那样难得。   白萝暗自深吸了口气,心里喜悦而柔软。   非然看着她微微叹口气,半晌又道:“那,有些事,我就不瞒你了。”   “嗯?”白萝一愣。   “原本是不想你牵扯到这些事儿里才没有和你说的,如今……”非然摇摇头,显然还是有些不愿意。   “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自己。”白萝知道他担心自己,冲着他甜甜的笑,安抚道。   非然看着她笑颜如花,眼底笑意璀璨,颇有些无奈,伸出头来捏捏他的脸,也笑了。他虽然有信心能保护好她不受伤害,但难免还是觉得有些歉意。原本这些事,不该牵涉到她的。   但看着她一脸坚持的模样,他竟然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也许是她眸底那丝对他的缱绻爱意那样深刻,也许是因为被她笑容里的那丝浅浅担忧阻止,他在心里几度翻腾,却依旧无奈地向她妥协。   这个笨丫头……   白萝知道他的意思,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秋寄在一旁看着,只觉得鼻子骤然酸了,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激动。   脑袋里好像又闪过多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自己初见那满身伤痕,匍匐在雪地上,四周蜿蜒着红艳鲜血的小男孩之时,心里闪过的震惊和乍痛。   那双眼睛,冷漠如霜,冰冻如雪,落在自己的眼底,一下子落了那么多年。   他一直记得那年雪地里,那个满身伤痕,面色青白却满眼冰霜的孩子。那样的狼狈却淡然,那样的愤恨又那样的坚强。   那个小男孩……后来好好的长大了。长得高大清俊,优秀美好,虽然心里荒芜冰封。   到了现在,他终于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心里的万里冰雪正在为她逐渐消融……他开始重新拥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他开始会对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路出或温柔或戏谑,充满了温润感情的笑容。   那是自己努力了好多年想要做的。   现在终于看到了。   秋寄猛地别开头,狠狠咽下几乎溢出胸口的这复杂情感。   一旁的卫荆不动声色地拍拍他的肩,眼里闪过一抹温朗的叹息。他最是清楚他的。没人比他更懂得,秋寄对于非然的愧疚和心疼。   而现在,白萝的出现,不止让非然新生,也让秋寄得到了解脱。   秋寄很快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而后冲非然和白萝笑了笑,起身道:“不打扰你们小俩口说悄悄话,我和卫荆先回去部署。”   卫荆也点头,收起心里泛酸的情绪,冲着白萝狭促眨眼:“别太陶醉。我们刚刚带你走的时候,你老爹老哥的表情很精彩。”   白萝知道他在提醒自己要小心他们追来,便嘿嘿一笑,随意挥了挥手:“放心吧,他们从来不管我的死活。”   卫荆不由得哈哈大笑:“好,那我们走了。白姑娘,万事小心。”   “嗯嗯,放心吧!”白萝点头,而后眼珠子又是一转,笑嘻嘻道,“对了,我不是帮你们,是在帮自家相公。所以你们不必觉得对我不好意思,有什么想谢的,谢他就好了。”   非然一愣,而后眼里的笑意如水倾泻。   秋寄也是怔了一下,而后突然朗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阿然你这媳妇儿找的……不错!不错!”   他是由衷的高兴。因为白萝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更因为这个玲珑剔透的人,一心向着非然。   非然笑容扩大,竟出乎意料地回了他的话:“我的娘子,自然是最好的。”   白萝不好意思地拧了他的腰一把,嘿嘿直傻笑。   卫荆摇着头拉过眼底绽开狂喜的秋寄:“走吧走吧,这么腻歪看得我牙酸……”   白萝脸一红,继续傻笑。   “羡慕了?”秋寄勾唇,狭促地扫了卫荆一眼,再次和非然白萝告别后,拉着卫荆一起出了门。   “是啊是啊孤家寡人当久了,还是很心酸的……”   “孤家寡人?”看来,有人还是十分的不自觉啊……   “呃,呵呵,呵呵呵……天气真好啊是不是……”   “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非然暗暗垂眸,眼底浮现一抹了然和难解的笑意。   果然吗……   也好,有什么关系呢?   他轻轻一哂,扭头看向白萝,准备将那些原本没打算那么快告诉她的东西,慢慢说给她。   却不想一扭头,看到的是白萝瞪大眼睛发着呆沉思的模样。   “怎么了?”非然吓了一跳。   “你……这个……”白萝在为自己心里那个大胆的猜测感到震惊。刚刚卫荆和秋寄转身的那瞬间……   “嗯?”非然挑眉,走回来捏了捏她的脸,有些着急,“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我、我想起来了……秋寄他……”我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白萝的话未完,没想却被非然打断了。   “你是……想起他的身份了?”非然一怔,而后顿了一下,叹笑道,“也是,这京都说大也不大,他身份尊贵名声大,你见过他也是正常的。”   “他的身份?尊贵?”白萝怔住,一下子被非然这话给吸引了注意力,自己那已经到了口边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秋哥哥是什么身份呢? ☆、第三十九章 来龙去脉   第三十九章来龙去脉   “他,是当朝太子。”非然一顿,轻声道。   一道惊雷劈下,白萝目瞪口呆。   虽然知道这个秋寄一定是个来历不凡的家伙,但她怎么也不曾想过,他竟然是当朝太子!   “他是太子?!”好半晌,白萝才低声尖叫出声,张口结舌,不敢置信。   “你方才不是猜到了?怎么还如此惊讶?”非然挑眉,有些疑惑。   白萝僵了一下,讪讪地闭上嘴,没说自己刚刚发现的是另外一件事而不是秋寄黄天贵胄的身份。不过被非然那么一打岔,她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对秋寄的好奇了。那家伙居然是太子?!   “呃,刚刚是猜测嘛,现在得到证实……感觉还是很不真实啊……”白萝嘿嘿干笑,突然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什么,你怎么会和他有来往……你……不会也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非然一怔,随即盖住眼底瞬间闪过的恍然,他顿了顿,随即摇头:“不是,自然不是。我和他……是偶然认识的。有些复杂,以后再说给你听。”   “……哦。”白萝又想到他们俩关于洞房花烛夜那个约定,不由得脸皮一红,也没了继续打探的想法。   非然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愉悦地一笑:“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要现在和你说了。”   “是关于你要帮秋寄做的事?”白萝关键时刻脑子还是转的很快的。   非然笑了,赞许地点点头:“当今皇帝已经年老,除去秋寄,他还有十多个儿子。皇位只有一个,个个都想坐,那自然就得争。秋寄是太子,必然就是那些人眼中最大的眼中钉。只有除去他,那些人才有机会。而这次的事情,就是那些人搞出来的。他们派人偷了皇帝交给秋寄保管的火符,皇帝大怒,下令要秋寄十日之内找回火符,否则就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治他的罪。”   “……原来是这样……”白萝没想到非然要办的居然是这样牵连重大的事儿,不由得严肃了起来,“不过秋寄怎么会想到找你帮忙呢?他身边那么多能干的人……”   非然沉默了一下,没有说那是秋寄的小心思。只是笑了笑,道:“人心隔肚皮,他身边人是很多,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全然信任。火符就是被他最信任的手下偷走的,所以……他现在,可以说是被逼上了悬崖,稍微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所以这意思是他很相信你吗?”白萝点点头,突然笑了。   “……大概吧。”非然的眼里闪过一抹浓稠的复杂。   “那咱们可不能辜负人家的信任。”白萝冲着非然笑。   她心里是觉得怪异的,秋寄一个太子,不信任身边所有人,却怎么会这样轻易地相信非然这个对他脸色并不太好的人?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但她知道,秋寄和非然的那段过去有关,所以她虽然好奇,却也不打算再问。非然说过,到时候自会和她说,如今她也不愿强迫他,让他难受。   她愿意理解他,相信他。   白萝想到这儿,觉得自己真是个懂事的贤妻,不由得心里喜滋滋地夸奖了一番自己。   非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路出骄傲古怪的笑容,不由得有点啼笑皆非。这丫头怎么这样也能走神?   “总之,这事儿牵涉到政治庙堂,颇为复杂,牵涉重大,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非然揉揉她的脑袋,低头亲了她一口,将她的心思唤了回来。   “嗯。你也要小心。对了……你们说的那个火符是什么东西?”白萝回了神,捂着唇傻笑,但并未忘了正事。   “是掌管天下八十万大军的总兵府,分裂成的五分之一。那总兵符事关重大,关系着天下,所以先皇将火符分裂成了五份,嘱咐后继的每任君主,都要将这名为金木水火土五份分兵符分给不同的人保管,以免有心怀不轨之人利用总兵府,发起叛变,使得天下动荡。而火符,就是五个分符之一,且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当今皇帝将它交给太子秋寄保管。”   白萝倒吸了口气:“八十万?!那这东西要是被偷了,或者是落在了有心人手里,岂不是……”   非然点头:“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赶快找回火符……秋寄将会被冠上失职甚至是企图造反的罪名。”   “他都是太子了还要造反?皇帝不会信的吧!他可是他的亲儿子,就算真的犯错了,他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吧?”白萝瞪大眼,喃喃自语。   “没准。”非然失笑,眼底却沉了沉,“当今皇帝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对权力有着很深的执着。他虽然立了秋寄为太子,可对他也是不放心的。他只相信自己,只有把皇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才会放心。若是秋寄真的起了反叛的心思,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反正他儿子多,不怕没人继承。”   “什么?”白萝瞠目结舌。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皇帝,不会吧!   半晌,她才怔怔地感慨道:“比我爹还狠,对着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这些个老头子都是猪油蒙了良心,牛粪糊了眼不成!”   非然愣了半晌,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什么!”白萝咕哝,忍不住对秋寄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秋寄是太子,府中的戒备应该很森严啊,怎么竟会被人偷走了火符?”   “我之前就说了,叛徒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手下。”非然摇头,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啧,真可恶!”背叛主子,不忠不义!白萝又对秋寄生出了一分怜惜。   这娃比她还可怜……   “不过,这和我白叶山庄有什么关系啊?如果真的有人把那回生丸给了我爹……那,为什么是我爹而不是别人?”白萝突然惊道。   “这我也想不明白。”非然沉吟一下,摇摇头,“应该……是为了利用神魔教,转移视线。毕竟神魔教来自西域,又是江湖中人。如果是江湖中人因为回生丸的原因而偷了火符,那么……秋寄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那些人,更是某些穷凶极恶,利欲熏心,欲练绝世武功的喋血江湖之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选中的会是白叶山庄。”   “如此一来,秋寄的敌人就不仅仅是皇族众人,还有那些为了宝贝不要命的江湖人!他们也可以趁着秋寄和那些江湖中人周旋的时候,趁机而入!这个时候的秋寄就会被两面夹击……比平时好对付多了!”白萝一怔,随即明白了非然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惊呼道,“好狠的手段!”   “他们可算是下了血本呢……”非然深深看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赞许,“娘子真聪明。”   “那是!”白萝骄傲挺胸,然后又面带阴郁,“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白叶山庄……一定是我那野心勃勃的无良老爹死心不改惹来的!要知道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真是蠢毙了!”   非然忽的莞尔,捏捏她的脸,语气却很认真:“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和岳母大人有事。”   白萝一怔,而后一笑:“还有容姨!”   “……嗯,还有容姨。”非然也笑。   白萝喜欢极了他用这种宠溺含笑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她抱住他精瘦的腰,狠狠地在他怀里蹭了蹭,继续说正事:“那神魔楼的人怎么还去找秋寄要火符啊?不是说火符已经丢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秋寄的身份揭晓啦!大家猜对没有?然后接下来大家可以猜猜阿然的身份,不过呢还是要卖一下关子,过些时候再揭晓答案,嘎嘎! ☆、第四十章 虚与委蛇   第四十章虚与委蛇   非然搂紧她,唇角绽开温润的笑意。他亦是爱极了她这般娇憨依赖自己的模样,只教他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咳。   “火符丢失是惊动朝野的大事,除了几个重要人物,其他人是还不知道的。因此秋寄目前才没事。皇帝给了秋寄十天时间,让他去找,严格来说,还是留了情了……”   白萝恍然大悟,随即有些忐忑:“那那这么大的秘密让我知道了……太子殿下会放心吗?我我我与他这是第一次见面……”   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死,她自然不傻。皇家的事儿可不像是江湖之事那样可以随意地快意恩仇,稍不留心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而且……”非然笑了,笑容里有一丝复杂,又有一丝笃定,“他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绝对不会。”   白萝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复杂,于是还是乖乖点了头不再追问。   “好乖。”非然忍不住贴上她的唇,轻轻笑了。   “等等!秋寄……秋寄……秋璇!”白萝脑中突然一闪,“秋璇也姓秋!难道……”   “……嗯。”非然一顿,点点头,“她是秋寄的妹妹。”   “那么说……秋璇是公主?!”过来好半晌,白萝才反应过来,惊诧低呼。   “……嗯。”非然点点头,顿了顿,似愧疚地看她一眼,“先前没有同你说明……”   “因为她身份尊贵,事关重大吧,我明白。”白萝却是坦然地接了过去,安抚似的冲非然一笑。   一个公主单独从皇宫里跑出来,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那可是很严重的。非然那日只说秋璇是达官显贵家的女儿,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她虽然觉得惊讶,但却并没有生气。   非然是个有秘密的人,她很早就知道。他说过很多事他会在洞房花烛夜时和她彻底交代,她也答应了。既然答应了,现在就不该为这个生气,何况……她知道非然隐瞒秋璇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因为对秋璇有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非然一愣,眸子深深的看了白萝一眼,沉默半晌以后,他弯唇,笑得眼儿弯弯,道:“娘子如此善解人意,为夫……实乃三生有幸。”   似叹似喃,却那样的认真喜悦。   “你知道就好!”白萝受到了夸奖,顿时喜滋滋地得瑟起来。笑罢,又啧啧惊呼道,“难怪我说这秋大小姐满身的富贵之气,原来是出身厉害。不过皇宫是是非之地,怎么她身处其中,却能保持那样一副缺心眼的单纯模样呢?”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无人欺凌,自然性子虽然骄纵却是单纯的。”非然笑道。   “难怪啊……”白萝点头表示理解,而后又是惊叹,“一个真正的金枝玉叶,堂堂公主啊,居然对你痴心一片……啧啧,非公子,辜负如此美人恩可是罪过啊!”   非然没好气地笑道:“单是你这个坏丫头就让我无暇顾及其他了,再多一个,我怕消化不良。”   白萝心里喜滋滋的,扑上去奖励他一个亲吻。   “这样便想算了?”哪想某大爷却露出贪婪凶残的目光,将某根自讨苦吃的萝卜狠狠地压在身下,恣意轻薄了个痛快。   ***   白萝是逃出茶楼的。   发丝凌乱,脸蛋红肿,衣裳狼狈,跌跌撞撞。   身后,几个黑衣人穷追不舍,但均被她拼尽全力打退了去。   “萝儿——”许千秋和白卿的出现,恰到好处。   黑衣人见强敌来援,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去。于是许千秋和白卿顺理成章地将精疲力尽、身中软筋散的白萝带回了白叶山庄。   白萝被许千秋抱在怀里,眼睛偷偷地睁开一条缝,不着痕迹地往不远处的茶楼窗口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茶楼中的非然失笑,随即挑挑眉,强压下心头怒升而上的杀意。许千秋那两只爪子……暂时还得给他留着。   而这厢,见白萝似乎颇为难受,许千秋和白卿商量一番,在街道上租了辆马车。三人进了马车,朝着白叶山庄而去。   “萝妹妹,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许千秋从身上掏出普通解软筋散的解药递给白萝,满脸关切。   白萝吃下软筋散,觉得舒服了些,这才冲许千秋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多谢千秋哥,我已经好多了。”   “没事了就好。你方才被那贼人掳走,可叫我担心死了!”许千秋松了口气,露出宠溺的笑容,随即状似关心道,“方才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抓你?”   “我也不知道……”白萝面露气愤和委屈,“他们一直蒙着脸,我看不出来他们是谁。他们好像在找一个叫什么什么‘回生丸’的东西,非说在我身上,让我交出来!简直莫名其妙!我说我不知道,他们不信,还对我动粗……若非我趁着他们守卫松懈逃了出来……呜呜呜……千秋哥哥,我好害怕……”   说罢,眼圈一红,眨落几颗泪珠,和着那微微肿起的脸蛋,十分的楚楚可怜。   果然,许千秋心神一荡,连忙拍了拍白萝的肩膀,温柔哄道:“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你看我和你大哥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白萝盖住眼底的不屑冰冷,乖乖点点头:“幸好你和大哥来了……”   说罢,微微扫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卿。她可没有错过方才她说到“回生丸”的时候,白卿那瞬间僵住的身子。   看来,她这个大哥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白萝不动声色地勾唇一笑,而后面露不解和疑惑道:“大哥,那些人说……说他们在院子外头的时候,听到了大娘说那东西在我这里,所以他们才抓我……可是小妹刚刚回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娘她说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就是那些人要的‘回生丸’吗?那是什么东西啊?”   白卿深深地扫她一眼,带着探究和深意。他顿了顿,还是不咸不淡地回答了白萝的问题:“我娘那么说也是情非得已,还望小妹别往心里去才好。只因那回生丸事关重大……若叫那些歹人得了去,怕是会引起腥风血雨。所以……这其中原因,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小妹也别问了,这些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容易引火上身。”   以往的白萝听见这些话,一定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地点头称是,然后迅速离去。不过话说回来,以前的白卿虽不会像白蓉白蕊那样动手欺负她,却也不会这么耐心地和她废话才是。此刻会破例和她废话,大概是因为受了她老爹白贤的嘱咐,要探探她这个突然性情武功都大变的废物女儿吧。   白萝心里冷冷一笑。   “大哥此言差矣。若大娘没有放话说那东西在小妹身上,小妹自然不会再问,横竖与小妹无关不是。可现在,那些坏人已经听信了大娘的话,认定了那些东西在我手上,非要我交出来。此次我虽然侥幸逃了出来,难保下次不会再被抓去。既然无辜的我已经被人定为目标,怎么都是已经搀和在这事儿里面了。我不想死,所以还请大哥将来龙去脉告知小妹,若小妹真的有个万一,也好歹能死得瞑目不是?”白萝淡淡地挑眉,一番话说得有礼却颇有些犀利。   言下之意就是,你老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现在我一身脏,惹得一身麻烦,你们什么都不告诉,却要我不闻不问,乖乖做你们的替死鬼,白白送死,是不是太天真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第四十一章 姐妹过招   第四十一章姐妹过招   白卿抬头,似是十分惊诧,他微微眯眼,精光一闪,半晌才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淡笑,答非所问:“小妹此次出门游历回来,可当真是改变许多。可是有什么奇遇?”   许千秋也是同样目瞪口呆,十分惊诧。素来懦弱胆小的白萝竟然会与白卿顶嘴?!   “萝妹妹你……”   白萝微微一笑,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正坐起来:“小妹运气好,此次外出,拜了个世外高人为师,有幸得他指点了些许。”   “那高人当真厉害,不知教小妹武功,竟连小妹的性子都改变了。”白卿微微眯眼,闪过一抹凌厉。   “大哥说笑了,不过是人长大了而已。”白萝不冷不热地回道,对白卿回以一个冷而挑衅的笑容。   一个没人要的杂种!居然敢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白卿压住心里的怒意,不动声色地看向许千秋:“那千秋兄可是有福了。如今的小妹可比以往有趣多了。”   许千秋也是收起若有所思的眼神,露出温柔深情的笑容:“不管萝妹妹变成什么样,千秋都喜欢。”   白萝忍住吐他一脸的冲动,面带娇羞含情脉脉地低头笑了。   性格武功变强都无妨,但怎么样都得留这个明显的弱点好让人掌握让人放心不是。所以千秋哥哥,辛苦你了。   果然,白卿见此,眉间的凝重稍缓,眼底重新浮现淡然冷漠:“有千秋兄如此疼爱小妹,大哥很放心。”   白萝再次娇羞地看了看许千秋,露出的笑容。   许千秋心里一柔,被白萝刻意展现的娇柔明媚弄得心驰神往。这一刻,什么白蓉什么阿猫阿狗都如浮云,他的眼底,只剩下了白萝羞红娇柔的美丽容颜。   “对了,大哥还没有回答小妹方才的问题。”白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娇柔笑意一淡。   白卿淡淡地抚摸着手上的扳指,答道:“既然小妹都已经那么说了,为了小妹的安全着想,为兄的自然不会再隐瞒小妹。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还是回到白叶山庄,等我禀明爹,让爹和你说个明白吧。”   白萝一想,随即点头,冲白卿露出一个假笑:“也好。那就辛苦大哥了。”   白卿挥手,目光深深地扫了白萝一眼,唇边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   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小丫头,得高人指点,会了些高深的武功便以为自己可以翻身了吗?真是天真得很。   ***   回到白叶山庄,因为白萝脸上还带着伤,许千秋便先扶她回房,暂作休息。白萝也乖乖点头,心想着待一会儿白贤收拾完外物的杂事,再去找他。   许千秋满脸怜惜地给她脸上的伤上药,一边愤怒说道:“我一定抓到那些人,好好为萝妹妹报仇!”   白萝心里嗤笑一声,面上感动不已,美眸翻起水光:“千秋哥对我真好……”   “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自然要对你好的。”许千秋笑,盯着白萝的目光似有深思。   白萝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你……你的武功……怎么会突然间大增?”许千秋一脸不经意,而后面上浮现一丝懊恼,“呃,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就是……你知道,我有些好奇……萝妹妹千万别介意。”   白萝摇摇头,藏起眸子中的讽刺,又是喜悦又是骄傲地说道:“不会不会,我是这次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武功很厉害的前辈,他见我与他有缘,便帮我打通了经脉,并传我武功……所以才一下子……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不过真的就是这样啦。师傅他老人家说我骨骼清奇,难得一见,嘻嘻。”   “原来是这样……”许千秋暗暗垂眸,眼里闪过一抹深究,“不知道那位前辈是?”   怎么他就没有这样的好运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师傅不肯说。他说一切随缘,名字只是代号,没有告诉我。”白萝乖乖地回答,面上浮现一丝为难,似乎怕许千秋会失望。   许千秋愣了一下,而后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嗯。”白萝垂眸,羞涩地笑。   美眸盈盈,笑颜如花。   许千秋盯着她,脑子里思绪万千转过,眼底渐渐地聚起火热的光,且愈发的灼热。   白萝只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艰难地维持着纯真姣美的笑容。   “萝妹妹……”许千秋心里不安分地动荡着,终于忍不住,凑近了白萝就要将她搂进怀里。   白萝身子微僵,笑容越发羞涩,心里却破口大骂你给老娘滚远点!   就在许千秋马上要将白萝搂进怀里,白萝马上要忍不住将他挥开的刹那,一个粉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冷笑着走了进来。   “哟,看来我来的不巧呢。”声调上扬,带着阴阳怪气,白萝抬头看去,却见白蓉面色微带扭曲地走了进来。   许千秋的身子稍稍一僵,然后很快放开了白萝,看似有些不好意思实则有些慌张地轻咳了一声。   “大小姐怎么来了?”   “我啊?自然……是来看小妹的。”白蓉故意拖长声音,这才冷冷地转向白萝,挤出不知所谓的笑道,“听说小妹被黑衣人抓走受伤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该来关心关心。”   看她做了一回及时雨的份上,白萝决定暂且不计较先前她也有份推她去死的事情。不过……总不能让她太舒坦的。   呵呵。   淡淡一笑,白萝抬头看她:“多谢大姐……”   话音未落,突然猛地晕了一下,朝着一边的许千秋靠去。   “好晕……”刻意的娇柔媚人,被美色迷了眼的许千秋却看不出来。   “萝妹妹,怎么了?”许千秋连忙扶住白萝,嘘寒问暖。   “没事……”白萝蹙着眉,娇弱地摇摇头。其实她心里都快被自己恶心吐了。   白蓉的指甲都要插/进掌心的肉里了。她死死地瞪着白萝,几乎要遏制不住心里的狂怒和嫉妒。   这个装模作样的小贱人!许千秋……许千秋是她的!   许千秋很快扶好了白萝,放开了她。虽然美人在侧很诱人,但是白蓉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不会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萝他想要,但是目前,他更不能惹怒白蓉。她对他,还很有用。   “小妹既然不舒服,那就让她好好歇着吧,许公子。”白蓉深吸了口气,趁机说道,脸上尽力维持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   “这……也好。”许千秋看她一眼,眼里微微一闪,还是答应了,“那萝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叫人请大夫,知道不?”   “好。我听千秋哥的。”白萝乖乖点头,却满眼的不舍。   许千秋被她看得心里一阵阵发软,只恨不得留下来与白萝缠绵一番,只可惜身侧还有个白蓉在隐忍着怒气瞪着自己,便也只好犹豫不舍地起了身。   白蓉看着两人那依依难舍的模样,眸子狠狠眯起,泛着冷光,像是淬了毒那般,阴森怨毒。 ☆、第四十二章 父女之情   第四十二章父女之情   许千秋犹豫再三,还是起身,同白萝温柔一笑,而后走了出去。白蓉也留下一句“不打扰你休息”便脸色不善地跟了出去。   只是就在出门的那瞬间,她故意踩到自己的裙摆,像是要摔倒,而身边的许千秋眼疾手快,将她搂在了怀里,稳住了身子。   两人的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股浓浓的熟悉和亲昵。   许千秋回过神,猛地一僵,有些心虚,没敢回头看白萝,怕显得刻意,于是便什么都没做,只是快步离去。   而白蓉则回头,得意地看了白萝一眼。   白萝也如愿以偿地,对她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白蓉噙着笑,白了白萝一眼,扭着腰离去。   这种事……还真是很无聊啊。白萝在心里一声长叹。   ***   许千秋和白蓉走了后,白萝就坐在床头拿出非然给她的小药丸开始研究。   她脸上那看起来颇为逼真的伤,就是源自自己手里这颗小黑豆一般的药丸。   这是形神丸,很神奇的东西,吃了就能让人的表皮浮现红肿青紫的伤痕,就连大夫都看不出来那伤的真伪。她就是吃了这东西,才将自己弄出了一副受伤脱力,艰难逃生的假象。   白萝把玩着小黑豆,玩着玩着,不由得在心里啧啧感慨了起来,自家男人真是个天才。   “小姐,庄主来了。”正当她想着非然傻笑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丫鬟的通报声。   “快请进来。”白萝收起小药丸,挑挑眉,做出虚弱装。   终于来了。   “萝儿,身子如何了?”白贤负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白卿。   “见过爹爹,大哥,女儿只是中了软筋散,吃了解药现在已经没事了。”白萝挣扎着起身,要下床行礼。   “不必了,你躺着休息吧,不是还受了些外伤吗?”白贤连忙阻止了白萝的动作,冲她露出了一个慈爱而虚假的笑容,好像突然间脑子被雷劈中,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小女儿需要疼爱,于是忙不迭地来了个大变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多谢爹。”白萝犹豫了一下,受宠若惊似的瞪大了眼睛,而后还是点点头,重新靠回了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   “嗯。”白贤目光微眯,同白卿在屋子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白萝惊讶不解地看着白贤,动了动嘴,却没说话,似乎情绪很复杂。   “你大哥已经和我说了所有事儿了,真是辛苦你了。”白贤喝了口茶,“我已经说过你大娘了,她在那么凶险的情况下竟然把你推出去,实在是不应该。”   白萝顿了顿,咬唇不语,面露一丝明显的委屈。   “哎,这么多年来,是为父疏忽了你们母女啊……我对不起你们……”白贤突然一脸懊悔地感慨,看在白萝眼底,却是虚伪得叫人想吐。   白萝看着他装模作样,又听得他说的这话,突然就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就算是演戏,她也不想听他说这些不带半点真感情的鬼话。   “爹,您有事就直接说吧。”   白萝顿了很久,最后索性也就装作摊牌的样子,直接了当地露出了淡而讽刺的笑容。   “小妹,这就是你和爹说话的态度吗?”白卿立即皱眉呵斥道。   白贤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而后沉默半晌,也不再演戏,恢复了原来冷傲深沉的模样,深深地看了白萝一眼。   “好,你不想听,我也废话不多说。我要你对外承认,回生丸在你手上。”他对这个女儿本来就没有一点感情,此刻会突然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也不过是因为突然发现了她的利用价值。既然她不领情,他自然也不必再费心演戏。横竖,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白萝先是错愕,后是冷怒,也干脆撕了那孝女的脸皮:“我连回生丸是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为此冒险?爹要亲生女儿当替死鬼,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她与白贤,除了血缘,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若是过多的表现,反而容易露出破绽。白萝在心里感叹,演戏真是很辛苦,这表情和语态,真是多半分少半分都不逼真啊。   白贤胸有成竹地一笑:“你就是不答应,那些人也已经将你当成了目标。若你答应……我起码可以派人保护你。”   白萝愤恨地瞪着他,目光中又又有一丝伤心痛楚。半晌,她才咬着牙,既难过又愤怒地问道:“大娘恨我,要陷害我我可以理解。可是爹……你是我亲爹啊!你怎么能这样冷血地推我出去挡箭,没有半点犹豫?”   白贤顿了顿,而后再次露出伪善而无奈的面容,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愿意……实在是没办法啊……萝儿,爹这么做,不只是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全白叶山庄的人啊。如今你的武功那么高,对上那些人,起码可以一拼。这要换了别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啊!若你不答应……你也看到了吧,那日,那些人发起怒来,可是会屠庄的啊!别人不要紧,你总没有忘记,你娘也是白叶山庄的人吧……就当是为了保护你娘吧……”   白萝脸色一白,愤怒地瞪大眼:“你居然敢拿我娘亲威胁我?!”   “这怎么是威胁呢小妹,爹这是在分析给你听……”白卿嘴角露出笑容,帮腔道。   “你大哥说的对,你可要想清楚才是。”白贤眯着眼,觉得上天真是眷顾自己,在这样的当口,送来了突然有了绝世武功的白萝,让他可以将自身甚至是白叶山庄,最大的危机都转到她这个最不受自己疼爱的女儿身上去。   白萝突然很庆幸自己早早就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此刻才不能克制住自己,不那么难过伤心。她按捺住心里的愤怒荒唐的笑意,咬着牙沉默许久,终是气急败坏地挤出一句话:“那你们总要告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白卿噙着淡而得意的笑容,挑眉道。   “让我替你们挡箭去死,也总得有个具体的理由吧?你不怕我死不瞑目来找你们?”白萝恨恨地扭头,目光讽刺,“再说我娘和容姨都在白叶山庄呆着,你们还怕我做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吗?”   白贤这才露出笑容:“好。我也相信,萝儿不会狠心到不顾你娘和容姨的性命的。”   白萝忍住将他狠狠抽一顿的冲动,重重地哼一声,心里满是为娘亲柳欣的不值。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娘怎么会如此倒霉,遇上了这样的男人!   “说吧,这回生丸到底是什么东西?”白萝冷冷说道。   “回生丸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宝贝,此宝贝珍惜罕见,吃了就能得绝世武功,天下只此一颗。天下人对它趋之若鹜,也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消息,竟让人知道了这回生丸此刻在我手里,于是才有了那些来夺宝的人。我要你对外宣称这回生丸在你这,你的武功突然大增是因为用回生丸练了功。你只要帮我引去那些人的注意,助我完成大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和你娘。”白贤难看的脸上露出贪婪而激动的渴望。   “你的大事?”白萝皱眉。   “这个你不必知道。”白贤回神,眼里闪着精光。   “要我帮你可以,你答应我三个条件。”白萝想了半天,突然露出笑容。   白卿不屑地呵斥:“你以为你是谁?”   白贤却挥手阻止了他,脸上露出嘲讽而了然的笑容,道:“说说看。”   作者有话要说:满地打滚求支持啊……妹纸们快给我力量啊!最近朕龙体各种不适,这文各种卡文啊QAQ ☆、第四十三章 三个条件   第四十三章三个条件   白萝心里冷笑,他这样多疑的人,只会相信和自己同样贪婪无厌,满心权利欲望的人。   “第一,你要保护我娘亲和容姨,好好照顾她们,不能让她们受一丝伤害。而且事成之后,我娘和我会和白叶山庄彻底切断任何关系,你要写休书给我娘,且不得阻挠我们离开。以后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你白叶山庄没关系。”   “我答应。”保护她们他自然会做,柳欣和容儿是可是白萝的弱点,他自然会好好把握。至于事成之后放她们走,这对他来说,更加没有任何损失,他反倒乐见其成,反正他对柳欣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   “第二,我要半个月后就和千秋哥成婚,你帮我解决千秋哥父母。”就是许千秋父母一直看不上她,两人才一直没有成婚。至于为什么要着急成婚嘛……   因为某个大老爷再三强调要她赶紧解决他人未婚妻的身份,为他正名。   “好。”这样更好,多了个人被他拿捏在手中,也不怕如今这个有着绝世武功,性子又大变,变得不大好掌握的女儿会翻出什么浪花来。   “第三,这段时间,我要在白叶山庄的实权。”   “为什么?”白贤眯眼,犹豫了一下。   “我要查出给我娘下毒的凶手,且,加倍还之。”   “你娘中毒?!”白贤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皱起眉头。   “若非我回来及时,她已经……”白萝点头,神情冰冷,“所以,我要实权。我不会干涉你,妨碍你,我只要查出害我娘的凶手是谁。”   白贤眯眼,半晌,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还有,如果最后抓到凶手,不管是谁,你都要交给我解决。”白萝勾唇。   “……可以。我会给你白叶令。”白贤顿了顿,还是点了头。只是看向白萝的眼底却多了一丝深意。看来,自己真的是忽略了这个丫头。若非在这样的情况下,非得用她转移大家的视线,他还真想好好培养她为己所用呢。   白叶令,白叶山庄庄主的信物,拿着它可以随意进入白叶山庄任何一个角落。   “爹!”白卿却是低叫了一声,有些担忧地皱眉。他一听柳欣中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娘窦无双。这个府中,只有她娘会恨柳欣很到要她死的地步……如果到时候真的被白萝查出什么,难不成爹也要……   “怎么?”白贤扫他一眼,眼底冷若冰霜。   白卿一怔,随即强自压下了到口的话,摇摇头:“……没什么。”   看来,他爹是连他娘这个正室都不想要了。他怎么忘了呢?若非有他娘一次次地从中作梗,他爹也不至于到现在出去玩个女人还得偷偷摸摸的。他怕也是极其厌恶他娘了吧……只是碍于外公那边的势力……   如果真的可以借白萝的手除去他娘……他爹,到时候会维护他娘吗?   白卿突然不敢想下去。他心里连连摇头,告诉自己他爹不会这么冷酷无情的。   “好。希望爹是个守信的人。”白萝淡淡接过白叶令,讽刺一笑。   白贤深深看她一眼,而后带着白卿走了出去。   白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而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叶令,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以为拿捏着她娘亲和容姨,她就没辙,要乖乖听话了吗?   她白萝,如今可是有个强大夫家做后盾的呢。   半晌以后,房门突然自动关上。   “笑什么?”突如其来的温暖身躯自身后抱住自己,白萝回了神。   “我在笑,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父亲。”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白萝整个人松懈下来,露出往常温润而带着傻气的笑容,乖乖靠向来人温暖的怀抱。   “傻萝卜。”非然眼底闪过心疼,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   “嘻嘻,接下来看我怎么给他捣乱!他这辈子做的坏事够多了,我就替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讨一些回来吧!”白萝皱皱鼻子,眼睛亮亮,露出笑容。   “好,我帮你。”非然收紧双臂,看着她浅浅的笑,眸中似盛满了星辰。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就在你说半个月成婚的时候……嗯?成婚?”大老爷眯眼,危险地一笑。   “呃……”白萝缩了缩肩膀,露出傻笑,“还不都是某人一直要我快点解决我那未婚夫!”   非然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唇,眼底却满是笑意:“怎么解决?你想好了?”   “嗯……临时决定的。”白萝点头,回头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在我爹来找我之前,白蓉也来了。你知道她吧?就是我那和许千秋有一腿的姐姐。她看许千秋对我好,眼里都快要冒出火花了。所以我想他俩一定发展不浅了……我就等着看许千秋怎么办。嘿嘿,要知道我那大姐,可不是会乖乖吃亏的主儿!”   想享齐人之福?那也得看他许千秋有没有那个福分。   非然看着她不说话,半晌,把脑袋往白萝的颈窝里一搁,似叹似笑地开口:“好想把你吃到肚子里去……”   白萝先是一愣,而后明白过来,脸色骤红:“想什么呢!下、下流胚!”   非然倏地收紧双臂,温柔的唇贴着她的脖颈轻轻啃噬,带起阵阵战栗。   “嗯……就只对你下流。”   白萝心下一颤,只觉得他这低哑的调笑一下子像是揉进了胸口,泛开一阵酥麻。   非然的手越来越放肆,从白萝的腰上渐渐往上,最终罩住了她的丰盈……   白萝红着脸咬着唇,紧张羞怯又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期待,于是只好僵硬着身子任他为所欲为。   就在非然一个冲动将白萝压倒在床,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   是容姨!   白萝吓了一跳,而后感到身上压着的重量一下子消失,非然带着满脸的惋惜和郁卒,做贼似的,微带狼狈地闪身消失。   呆呆地看着犹在微动的窗口,半晌,白萝终于回过神,红着脸亮着眼,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吃吃地笑了出来。   ***   非然是第一次那么狼狈地逃走。   踩着枝桠点足而动,一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微皱的衣裳,非然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方才竟险些没有把持住……咳,自己的自制力何时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   摇摇头,他自嘲一笑,压下心里残留的情潮,透过浓密的枝叶朝白萝的屋子望了一眼。   容姨进来了,正和她不知说些什么,然后她就起身出了门。   大概是要去看她娘吧,非然微微一笑。然后他突然想到了白萝方才说的那个白蓉……   顿了一下,他慢悠悠地转了个方向,决定去前厅看看——总不能让自家媳妇一个人奋斗嘛。尤其那个白蓉,还是解决许千秋那个碍眼家伙的关键呢。   唇边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下一秒,非然的身影已经如闪电般掠向前方。只剩下枝桠微晃,清风点点,枝叶轻颤。   就在路过某个院子的时候,突然从某个房间里传出一个略带压抑的怒吼。   “许千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君和评论君死了……QAQ好伤心! ☆、第四十四章 我怀孕了   第四十四章我怀孕了   呀,找到了。   非然挑眉,轻点脚下的树枝,一个飞身跃上了那屋子,无声地弯腰趴在了屋顶上。   悄悄掀开一片瓦,果然看到了屋里正在痴缠的许千秋和白蓉。   非大老爷满意一笑,摸着下巴,十分坦然地开始看戏。   屋里,白蓉还在发脾气。   “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看着她时候的眼神么?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白蓉咬着唇,眼圈泛红,狠狠推开许千秋抱着自己的双臂,满脸的愤怒和嫉妒。   “傻丫头,那怎么可能?”许千秋腆着脸好声安抚,重新将她拉回怀里,柔声哄道,“你当真是冤枉我了!我照顾她,是因为她怎么说都还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她受伤了,我若不去关心一下,如何能说得过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为了你,我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白蓉被他的甜言蜜语一哄,这才终于冷静了一些。她嘟着嘴,犹带怀疑地扫了许千秋一眼,半晌,才道:“那……你敢发誓?”   “发誓!发誓!”许千秋连忙举起手,赔笑哄道,“若我所言有虚,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哎呀,不许说了!”白蓉终是忍不住捂住了他的嘴,露出笑容,嗔怒地靠入了许千秋的怀里,轻打他道,“我信你就是……不过,你俩的婚约,到底何时能作废啊?我已经等不了了,我……”   “等着过些日子,时机成熟了,我就马上和父母亲提出来!”对于这个问题,许千秋显然已经很熟悉了,不等她说完便连忙举着手指保证道。   “你……你每次都这么说!还不是让人家等……”白蓉似有不甘,但却是拿许千秋没有办法,只得咬咬唇,嗔怒道。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许千秋哄笑,而后突然邪笑着将白蓉打横抱起来,朝着大床走去,“春儿在外头看着吧?”   “是啊……你、你这个坏蛋……”白蓉一愣,而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脸色微红,脸蛋染上红晕。   但就在许千秋将她压在床上,猴急地开始动作的时候,白蓉突然伸手推开了他,一下坐了起来。   到口的肉飞了,许千秋有些不满,喘着粗气皱着眉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我险些忘了……我如今的身子,暂时不能与你……”白蓉神色娇羞。   “怎么了?”许千秋一愣,“是……葵水来了?”   “不是啦!死相!”白蓉臊红了脸,扭捏了半晌,含情脉脉地扫了许千秋一眼,这才轻声说道,“我的葵水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   “什么意思?”许千秋一脸懵样,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屋顶上的非然却是狠狠眯眼,眸中精光闪过,唇角的笑容弯弯地勾起。   萝卜娘子,看来真是天助我们呢。   “就是……就是……哎呀笨蛋!我方才就想和你说了,被你打岔了……”白蓉红着脸靠进他的怀里,捂着脸,满脸娇羞和幸福,“就是你,要做爹了的意思啦!”   许千秋猛地僵住,半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略带气急败坏地推开了白蓉:“你说什么?!”   “你要做爹了啊,我、我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白蓉还没有发现许千秋的异样,径自开心地笑着,末了又娇气地补充道,“所以我才催着你赶紧解决你和那个死丫头的婚事啊!我可不能大着肚子嫁人,那可会丢死人的!”   屋顶上的非然藏不住眼底的玩味。他倒要看看,许千秋会怎么做。   许千秋却是脑中一片混乱。此刻的他浑身冰凉,什么欲望都退却了,满脑子都剩下了白蓉方才的那句“你要做爹了”。   做爹了?现在?!她竟然坏了他的孩子?!   那怎么行!   他是想着娶白蓉这个白贤最疼爱的女儿来得到白叶山庄进一步的支持,但是,那不是现在啊!不是在他刚刚发现,自己名正言顺又美丽娇柔的未婚妻——白萝,发生了巨大改变,也有可能带给自己巨大利益的时候啊!   如果这个时候为了白蓉和白萝接触婚约,那他不但会背上寡情薄意的骂名,还会永远失去拥有白萝的机会!   且不说白萝美丽的外貌和温柔的性子,那万一,和白蓉成亲了之后,他才发现白萝能给自己的利益更多,那怎么办?毕竟那白萝新认的师傅,极有可能是某个隐居的高手前辈啊。若能和他攀上关系,没准儿能比白贤对自己更有利呢?   这可怎么办?   许千秋的脑袋一面对这些利益得失的时候,就会变得无比清晰。他脑中各种念头千回百转而过,不久便有了主意。   白萝现在对他有没有用,他还在探究。为了以防万一,他绝对不能让白蓉在这个时候出意外,破坏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哪怕,那个意外,是她腹中……自己的骨肉!   沉下心来,许千秋扶住白蓉的肩膀,藏起眼中的阴冷,露出温柔喜悦的笑容:“我真是太开心了!好蓉儿,真是辛苦你了!”   他深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惹毛她。白蓉性子烈,报复心嫉妒心强,如果这个时候和她说真话,她一定会闹得大家都不得安身!还是要先把她稳住,再想个两全其美的方子才行。   “那你可要早点解决你那婚事,快点把我娶进门!”白蓉抱着许千秋的脖子娇笑,“我给你七日的时间来解决这事儿好不好?”   “七天?”许千秋眼底一沉,有些为难,“是不是着急了点?你也知道,这亲事是我娘在的时候订下的,算是她的遗愿……我要和我爹无故说要退亲,他一定不会同意的!还是等合适的机会……”   “哼!你分明就是在推脱!”白蓉这下是看出了许千秋的故意拖延,顿时沉下脸甩开了他的手,发怒了,“你爹根本不愿意你娶那个死丫头!你少拿他当借口!你就是不想娶我对不对?”   许千秋眉眼一沉,但还是强自笑着安抚:“别生气别生气……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想娶你呢!你都怀了我的孩子了我怎么可能负你?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不能生气的!你乖好不好?这样吧,七日太短了,你给我半个月吧,我答应你,这半个月内,我一定想出好办法解决这件事,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好不好?”   许千秋是想着多点时间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很了解白蓉,知道这样说,她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是还是会答应的。   “……那,就半个月!”果然,很久以后,白萝还是不甘不愿地答应了。不过她想着自己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不怕他会对自己食言。毕竟,子嗣可是大事,所谓母凭子贵,她的肚子里如今已经有他许家的后代了,他还能弃自己不顾不成!想到这些,心里便也安心了。   许千秋抱着她柔声安抚,眼里却深沉一片。   看完一场好戏的非然勾勾唇,这才懒懒起了身,心情愉悦地点足离开。   好戏……才刚要上演呢。   ***   “哎呦你说的是真的吗?哈哈哈这就是现世报啊——”听完了非然传来的消息,白萝笑得在床上打滚。   “你爹什么时候会把你们的婚期公布?”非然也是坏笑。   “大概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了吧哈哈哈——”白萝一想到她和许千秋的婚期公布之后,白蓉会有的反应,许千秋会有的反应,顿时就觉得无比期待。   “只是没想到许千秋这个混账居然……直接把白蓉肚子弄大了……真是禽兽啊!”白萝终于揉着肚子停下来,感叹似的道。   非然笑看她一眼,伸手过去替她揉肚子:“你想怎么做?”   白萝挑了挑眉:“既然是他的做的孽,自然得让他负起责任来。毕竟那小娃儿是无辜的,我就看在还在他娘肚子里的侄儿面子上,帮帮我那大姐吧。”   “好。”非然没有问白萝要怎么做,他心下已经了然,只是轻声嘱咐道,“小心点。”   “放心吧!”白萝点点头,末了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对了,我已经知道那个回生丸被我爹藏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非然一愣,随即眼里闪过光亮。   “恩恩,就在下午的时候啊,你走了之后,我就跟着容姨去看我娘亲了。”白萝道。   “嗯……岳母大人身上的毒应该解清了吧?”非然点头。   “嗯,不过她身子虚弱,还得静养……”白萝点头,而后又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就是我在照看我娘亲的时候,我那个无良老爹居然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没有妹纸们的支持,一点儿也不幸福! ☆、第四十五章 意外受伤   第四十五章意外受伤   “他去看岳母?”非然挑眉道。“岳母”这称呼叫的非常的顺口自然。   “他当然是这么说的啊……”白萝瘪瘪嘴,有些不屑,“不过谁信呢!他都至少有五六年没来看过娘了,就连过年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说是得知她病了,便挂心来探望……哎,我倒宁愿他坦白地说出他的目的,用威胁也好,用恐吓也要,就是不要用这种伪善恶心的面目来哄骗我娘,简直令人作呕!”   “他是为了提醒你,你娘在他手里。”非然安抚似的揉揉她的脑袋,轻声道,眼底深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啊!我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他怕呢。他这个人啊,向来喜欢把一切掌握在手里,但凡出现一点儿对他有威胁的东西,他就会日日不安。哼,他怕我不听话,所以才用娘来提醒我。”白萝气愤地捶了捶床板,半晌才舒出一口气,“好在娘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不但没有被他伪善的面具所骗,还提醒我要小心他的突然示好……”   “岳母是个聪明的女人。”非然莞尔笑了。   “那必须的!”白萝也笑了,而后冲着非然眨眨眼,“那你知道回生丸在哪里不?”   “唔……”非然勾唇,拖长声音,“我猜,是在你爹身上?”   白萝顿时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你是在他来看你娘的时候发现的,除了能在他身上还能在哪?”非然好笑地看着一脸呆样的她。   “呃,也对……”白萝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末了正色道,“其实是这样……就在他刚来的时候,我从屋子里跑出去要给我娘端水,结果不小心撞上他了。然后我发现他非常非然紧张地捂住了胸口的位置,面色如临大敌。我问他怎么了,他阴着脸看了我好半天,似乎在确定我不知道什么,之后才笑着说没事……嘿嘿,其实我明显感觉到我撞上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大概就咱们平常吃的元宵那么大的样子,不是特别硬,你说,那是不是就是回生丸啊?”   非然眼神一闪,然后弯唇:“很有可能是。不过也不一定,这回生丸这么重要,他放在身上不怕丢么?”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虽然和他没有多少父女感情,也没和他怎么相处过,但我曾在一次偶然中听我那大娘说过,我爹会把最珍贵的东西都放在自己身上才放心,他这个人多疑得要死,想来那些藏宝贝的暗格之类的地方,他都不能完全放心吧……”   非然顿时有点无语,默默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在想‘这都什么人啊’啊哈?”白萝却捂着嘴笑了,“我第一次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这么想的……”   非然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脸蛋:“那你先前怎么不说?”   “我不确定啊。万一他觉得这东西异常宝贝,一反常态把它藏在别的地方呢?那我们搜他身的话,不就打草惊蛇了么!”白萝扬起得意的笑容,满脸“快来称赞我好聪明”的神色。   非然摇摇头笑了,继续捏她的脸,如她所愿地赞道:“嗯,真聪明。”   白萝满足了,笑着伸了个懒腰:“你那儿有什么效果厉害的迷药吗?对了,还有回生丸!嘿嘿,我说的是假的回生丸……嗯,你是知道回生丸长的什么样的吧?给我做一个假的出来吧!一会儿等天色完全黑了,我就去把那真的换过来,这样可以多骗他几日,就不会耽误我和许千秋的‘婚事’了!”   否则在这个时候让白贤丢了回生丸,他肯定没有会怒极,哪儿还会有心思给她筹备婚礼。可不能因此耽搁处理许千秋的事儿!   “不必。”非然却摇摇头。   “啊?”白萝一愣。   “你好好陪陪你娘亲,去偷换回生丸的事儿,就交给为夫吧。”非然拍拍她的脑袋。   “不行!你对白叶山庄又不熟,万一……”白萝皱着眉要反驳。   “萝卜娘子,你应当相信自己的夫君是无所不能的才是。”非然摇摇头,噙着笑安抚。   “可!”   “听话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去冒险。危险累人的活儿就交给为夫,你啊……就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那个碍眼的未婚夫,如何?”非然语气调侃,却满眼的温柔。   “那……为什么啊?我现在武功也挺好的啊,拿个回生丸又不多费劲!”白萝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争取道。   “白贤多少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他把回生丸看得那么重,想来不那么容易对付。再加上,他再不好也是你爹……萝卜,我不想让你真的和他对上。你虽嘴上说得狠,可我知道你终究是心软的……傻萝卜,我不能让自己有一丝失去你的可能。明白了吗?”非然叹笑道。   白萝一愣,心头蓦地颤动,一下子说不出说话来。   所以……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吗?   好半晌,她才咽下喉头涌起的酸暖,扑到他怀里狠狠蹭了蹭,撅着嘴妥协道:“……哼,那好吧,你……万事小心!你若让自己受伤,我就再不理你了!”   他想疼她,她便让他疼。她何其有幸,得这般良人。   “遵旨。”非然笑着亲了亲她的脸。   白萝将自己埋在他的胸口,心里暖洋洋甜滋滋,梗的她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有人疼爱的感觉吗?这么美好,教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心甘情愿地沦落了。   ***   可叫白萝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武功比她还要高出一大截的非然却在偷回生丸的时候……受伤了!   碰的一声任由手上的茶杯掉落摔碎,白萝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卫荆,说不出话来。   “白姑娘,白姑娘,你没事吧?”卫荆偷偷潜进白叶山庄,就是为了告诉白萝非然受伤的消息。   “我……方才……你说他受伤了?”这怎么可能?!半晌,白萝才稳定心绪,问道。   “嗯,就是昨日晚上去偷回生丸的时候……不过你不要太担心,他伤的并不是特别重。”卫荆叹了口气,目露复杂,“我现下来,只是想带你过去劝劝他的。他……不肯让我们给他上药……”   “不肯上药?!”听到卫荆说非然伤的并不太重,白萝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一些。但她很快注意到卫荆话中的古怪,“怎么会不肯让人上药?”   “……说来话长,你去了就知道了。”卫荆的脸上出现了严肃凝重和一丝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   “好!我去和娘说一声,马上就走。”白萝虽然心里疑惑担忧,却也没有废话,当机立断,去和柳欣交代了一下子自己要出门去找“师傅”便急匆匆出了门。   她知道白贤自然会和她娘打听她的行踪,便也不怎么担心他会发现什么。   白萝冲出白叶山庄,卫荆的马车已经在不远处的路边等她了。   白萝心里如有千万只虫子在挠,飞快地上了马车。   “我以为你爹会派人监视你。”卫荆看了看窗外,有些意外道。   “他忌惮我如今的武功,知道自己的人跟不住我,所以不敢逼得我太死。”白萝解释道,皱着眉,再也不掩饰满心焦急,“你快说非然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爹伤了他吗?这不可能啊,以他的武功……”   “不是你爹。”卫荆一顿,素来嬉皮笑脸的面色变得复杂,“他是在成功换了回生丸,出了白叶山庄之后,被神魔教的人所伤。”   “什么?!神魔教!”白萝惊呼,瞪大了眼睛。难怪她昨晚明明一直未睡,却没有听到白叶山庄里有任何动静。如果非然真的是和她爹发生了冲突,肯定会有声响才是的。但她却完全没想到,伤了非然的人竟然是神魔教的人!这……这也不大可能啊,那日那些人连她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伤得了非然呢?   “嗯。我们都差点把他们给忘了。”卫荆苦笑一声,摇摇头,有些庆幸道,“好在阿然武功高,再加上听说了你们的计划后,秋寄早早派了人守在白叶山庄外头,以防不时之需,可以出手帮你们一把。要不……这事儿可就难说了。”   “可是,神魔楼的人怎么会知道回生丸落到了他手里?!而且那日我和那些人交过手,他们连我都打不过……”白萝皱眉。   “这就是我们出了纰漏的地方。”卫荆长叹一声,继续苦笑,“我们都不知道,那回生丸是神魔楼的圣物,和神魔楼的长老们之间是有着一种诡异联系的……它能告诉神魔楼的人,它的去向。这也是为什么回生丸一丢,他们就齐齐来了京都,找到了白叶山庄的原因。只不过是当时来的都是些神魔楼的弟子,武功不够,再加上没有和回生丸的感知能力,不知道回生丸究竟在何处,所以一时间不能拿白叶山庄怎么办。阿然却是实在倒霉赶巧了……这不,刚从你爹手里把回生丸偷了出来,便遇上了正好赶到京都的神魔教大长老。那个老头子……着实是厉害得很的。所以阿然才……”   卫荆说完,一声长叹,十分的愁苦,显然他口中的那个“大长老”是个十分令人头疼的厉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真是一件让人蛋疼菊紧的事儿(╯﹏╰) ☆、第四十六章 胸口伤痕   第四十六章胸口伤痕   “这……那现在那个大长老呢?回生丸被他抢走了吗?”白萝了解了来龙去脉,也十分的愁苦,只觉得自家男人的点儿实在不好,又担忧着他受的伤,心疼得不行。   “没有。后来秋寄派的那些人出手相助,那大长老虽厉害,却也是个聪明的人,见我方人那么多,他一时讨不了好,便也就先退了。”卫荆摇头。   “那……那非然还是很危险啊!他们拿不到回生丸便会一直来找麻烦吧!”白萝紧张又愤怒。   “这个你不要担心。神魔楼的人只是想追回丢失的回生丸而已,我们已经请了一个与神魔楼素有渊源的人出面交涉了。我们答应他们会把回生丸完好无缺地交还,但是他们要帮我们找回火符——这是他们大长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伤阿然的代价。这是阿然提出来的条件,他啊……呵呵,反正他们若不答应,我们即便是鱼死网破,也不会交出回生丸的。”   卫荆突然露出笑容,有些无可奈何,“这也算此次意外的收获了。神魔楼的大长老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在追踪人或物方面,有着高深莫测的能力。想来追回火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什么?那就是说秋……呃,秋公子的困境快要破了?”白萝心下一松,也是一喜。找到火符,秋寄就没事了吧?这么说非然此次下山的任务也要完成了?太好了!她一点儿也不想他过多的搀和进那些黑暗的政治阴谋。   不过那家伙居然用自己受伤来换人家帮秋寄找火符的机会,真是……气死她了!他根本一点儿不爱惜自己!   “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卫荆看她一眼,笑着点点头,“这还是多亏了阿然……他是秋寄的福星,一直都是这样的……每次他出现,秋寄一些莫名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白萝一听,感觉有点怪异,半晌领悟过来,怒视卫荆,脱口而出:“秋寄想干什么?!非然是我的!”   卫荆顿时喷了,眼角抽搐了一下,哈哈大笑不止。   白萝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默默捂脸,很是羞赧。   “咳咳你放心吧……放心哈哈哈……非然当然是你的……就是你一个人的!”卫荆笑了很久,好不容易停下笑,说道。   白萝脸蛋很热,只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   “咳,别笑了别笑了……你还没告诉我,他……呃,为什么不愿意上药呢。”白萝嚅嗫,伸手戳了戳卫荆。   卫荆的笑容蓦地停下,僵住了。   白萝只觉得心里又突了一下。   半晌,卫荆才长叹一声,道:“这和他小时候的那些经历有关……”   白萝怔住。   卫荆扫她一眼,又道:“咱们前面就到了。这些事儿……还是得他自己和你说才行。我只能说,大概如今也只有你,才能说服他乖乖上药了……”   末了,又一脸正色严肃地补充道:“还有,不论如何,白姑娘,请好好待他。”   白萝一怔,又想起往日七叔七婶对非然的怪异紧张,对她的再三嘱咐,以及非然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痕……心下不由得一紧,浮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非然他,到底有着一个怎么样的年少?   ***   马车在太子府后门停了下来。   白萝一下马车,便看到了秋寄一脸凝重地等在门口。   她觉得惊诧,可惊诧之余,却又有些怪异的意料之中。   尤其是不经意间,再一次看到秋寄的侧脸之后,白萝只觉得心下一震,很多事明白过来,同时又有很多新的疑问产生。   “白姑娘,你来了。”秋寄一见到白萝,紧紧皱着的眉头就蓦地松了些。   “秋公子……不,太子殿下,”白萝跑向他,着急道,“非然呢?他怎么样了?”   “……姑娘还是如往常一样唤我秋大哥吧。阿然他……还是不肯上药,如今正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让人靠近。”秋寄的眉又紧了紧,长叹了一声,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   “简直胡闹!秋大哥快带我去!”白萝气得跺脚,越过秋寄就往屋子里跑,又气又担心。   秋寄和卫荆对视一眼:“你告诉她了吗?”   卫荆苦笑:“我可不敢,这些事他应该是想着自己告诉她的吧……”   秋寄顿了顿,又叹了口气。   “白萝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犹豫了一下,卫荆伸手拍拍秋寄的肩,拉着他跟了上去。   秋寄侧头看他略带别捏的模样,心里的沉重压抑消散不少。   突然脚步一顿,飞快地转过他的脸,迅速的在他的唇畔印下一吻,秋寄唇角一扬,而后拔腿就溜。   卫荆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之后脸色通红,咆哮着追了上去:“你这个混蛋——”   居然当众偷袭他!要不要脸啊要不要脸啊!他不要脸自己还要的啊!   王府的下人们见怪不怪,俱是捂嘴偷笑。   卫荆见了脸色更红,捶胸顿足,捂脸怒吼:“老子就不该瞎做好人关心你个王八蛋!”   ***   顺着下人们的指路,白萝很快找到了非然呆着的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空旷雅致却凌乱的房间,地上点滴斑驳的血迹,以及……蜷缩在某个角落发呆的非然。   在进门之前,白萝以及有心里准备了,可是看到非然的那刹那,她还是心口一颤,眼泪险些滚出眼眶。   非然对于开门进屋的人完全没有反应,他呆呆地坐在角落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皱着眉,脸色煞白,不动不语,却是满脸的痛苦与愤恨。他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白衣,看起来触目惊心。   “非然!非然……”白萝再也忍不住,拔腿冲进屋子,一把抱住了地上的非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萝卜?”半晌,他才恍惚睁眼,将浑噩的视线落在了白萝的身上,苍白的唇动了动,低哑干涩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是我!是我!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要不然我会生气的!”白萝见他神智还是清醒的,心下一喜,连忙捧住他的脸询问。   非然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他猛地闭了闭眼,静静地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熟悉的温度。   “……我……我没事,你不要哭……”手背上灼热的液体几乎烫伤他的心,非然心下猛地一颤,觉得自己完全冰冷的心在渐渐回温。   她对自己,竟然这样重要了吗?重要到仅仅只是出现和存在,就足以让自己从那冰天雪地中回过神,重新有了再走出来的力气……   非然怔怔的,心里模糊地想。   白萝这才发现自己哭了,她咬唇,抱住他:“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他垂眸,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开始正在一下下地恢复跳动。   白萝胡乱抹去脸上的湿热,扶着他起来:“等下再生气,现在……我先给你上药,好不好?”   非然没有说话,只是又恍惚了一下,猛地皱起了眉。半晌,他捂着胸口狠狠甩开了白萝扶着自己的手。   “非然!”白萝惊愕,连忙稳住身子回头,却见非然正满脸痛苦地捂着血迹斑驳的胸口跪倒在地,脸上有着狂乱的痛楚。   “……好痛……”低涩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像是受了伤的困兽。   白萝被他胸口的嫣红吓得瞪大眼,他方才一直蜷缩着,她只见到他手臂上的伤,竟没有发现他胸口也受伤了!   脑中又闪过那日看到的他胸前狰狞的旧伤痕。   “别怕!别怕!不痛了,不痛了!我给你上药,给你呼呼……乖……”白萝心里蓦地一痛,再也受不住,跑过去死死抱住了非然,“不痛了!不痛了……来,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来,萝卜给你呼呼……”   这一刻,她突然知道了他为什么会那么反常。虽然她不知道他胸口的伤从何而来,他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可她知道,那是一块禁地,一旦被人碰触,他就会回到那个残忍的过去,一遍遍重复当时的噩梦。   他这回是被人伤到了胸口的那些旧伤,想起了旧时那些不好的事儿,所以才会不准秋寄他们给他上药,一个人蜷缩起来,在过去痛苦的回忆里挣扎……   非然在白萝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眼中的迷蒙也渐渐散去,他的耳边,重复地响着那句“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呼呼……”他的神色似被针扎了一下,而后又密密麻麻地泛起阵痛。   “呼呼!我给你呼呼……”白萝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能带给非然这样的震动,但还是马上顺从他的话继续下去。   非然埋首在萝卜的颈窝里,白萝感到肩上一阵烫人的温热。她心里尖锐地一痛,咬着牙轻抚着他的背,对他的心疼像是要把自己淹没。   “小雪儿……”半晌,他突然艰涩地喊出一个名字,“小雪儿……对不起……”   说完后,身子蓦地一软,终于坚持不住,晕倒在了白萝的怀里。   白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看向了一直站在门口不说话的秋寄,心里却是瞬间风起云涌。   小雪儿……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阿然这边的事儿快解决完了,剩下来的就是萝卜那边的事儿了,然后统统解决完……这文也就差不多完了……   至于阿然的以前,嗯,也快要知道了。 ☆、第四十七章 我要离开   第四十七章我要离开   白萝不知道小雪儿是谁,此刻也没有时间问,因为非然终于失血过多撑不住晕过去了,而他们终于有机会给他上药了。   “大夫,他怎么样了?”站在一旁看秋寄抓来的御医结束了手中的工作,白萝立即焦急地询问道。   “公子没事了,只需多休息便可。”御医胡子一翘一翘,笑着说道。   白萝怔怔地看着床上神色惨白依旧昏迷的某人,终于是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大夫。”   “来人,送林御医出去。”秋寄在一旁,也是蓦地松了口气。   “老臣告退。”御医提着要箱子离去。   “你还好吗?”秋寄转而看向白萝,“别太担心了,他的伤不重,上了药便没事了。”   白萝摇摇头,苦笑一声:“我没事,我只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个样子对待自己。”   秋寄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床上的非然:“这些事,该他自己和他说的……”   “我知道,他答应我,会在我们……成婚的时候和我。”可经过今日的事情后,她却迫切地想知道来龙去脉了,这样的他让她太心疼,太手足无措。   当然,还有那个……小雪儿,她也想知道。   她不会随便怀疑非然,可是他在这样的时候叫出的名字,在他心里的分量肯定不会低……   他完全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个“小雪儿”,这个深藏在他心里深处,连她也无法企及的人。   她不想胡乱猜测,但她在意。   在意他心里藏了那么重要一个人,却从未和她提起过。   白萝深吸了口气,看向秋寄,突然有些冲动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他说的……”小雪儿是谁吗?   “非大哥!你怎么样了?!”   外头冲进来的鹅黄色人影生生打断了白萝的话。   白萝蓦地一怔,竟突然有些庆幸她打断了自己。否则……她已经按捺不住问秋寄了。她知道秋寄肯定知道非然的过去,她若问了,他也许也会告诉自己。   可这样……便是违背了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   非然是个心理防备特别重的人,他拒绝人群,拒绝秋寄卫荆等人真心的关心,将自己关在高高的不来山上,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不愿踏出围墙外的世界一步。   这样的他,极不容易信任别人。若一旦信任了,却遭到背叛……他怕是再也不能信任那个人了吧?   哪怕是她,而她做的,并不是多严重的事儿。但她就是知道,若她真的违背了约定,他一定会生气,会伤心,会失望。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似非然的心里,其实一直住着一个偏执而单纯,却被伤的鲜血淋漓的孩子。   白萝心里一叹,生生压住了心里头的疑问。饶是再迫切地想知道一切,她也要等他自己亲口对她说。   因为她在乎他,与他一样在乎自己一样,不能有一丝失去他的可能性。   而秋寄和卫荆,甚至是七叔七婶,明明都知道非然过去的那些事,却没有人对她提起,想来也是因为知道他的个性,想要尊重他的选择,且,不想失去他吧。   “哥,非大哥怎么样了啊?”焦急的声音清脆好听,秋璇已经跑进屋子了。   白萝回神,扭头,却见许久未见的秋璇提着裙子奔了进来,而她身后,跟着冷若冰霜的聂霜。他们俩自从上次在人群中消失以后,就一直没出现过。白萝也是后来才知,那日在大街上接驾的车队,接的就是秋璇这个长平公主。   当时非然和卫荆要将她引去小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秋璇是公主这事儿。她知道他们有他们的考量,她也并未生气,只是如今想来,后知后觉地,突然稍稍有些难过。   非然,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璇儿,你怎么来了?”秋寄的嘴角一抽,显然因为这个古灵精灵的妹妹的突然出现有些头疼。   “我听说非大哥受伤了呀!”秋璇着急地跺脚,欲挥开秋寄冲到床边。   秋寄一把抓住她,扫了杵在床边发呆的白萝一眼:“他刚刚上了药,得休息。”   秋璇叫着挣扎:“那我不吵他!我就去看他一眼……”   秋寄不为所动,提着她就往屋外走:“我点儿也不相信你!”   这丫头对非然的心思他可是最清楚的,可是非然心里如今已经有了白萝,绝对不能再让这死丫头破坏了人家小俩口的感情!必须早日让她死心!   “你不许再拉我了!你你你我告诉你——我方才看到卫哥哥在门口调戏漂亮小厮!”秋璇实在急了,直接闭眼大吼。   秋寄的动作一缓,脸一黑,而后人一闪,消失了个干脆利落。   “……”被吼声惊回神的白萝嘴角默默抽搐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这个太子殿下和卫大公子之间,似乎是奸/情无数啊……   回过神,秋璇已经来到了眼前,有些别扭地看着她。   “喂,非大哥他……怎么样了啊?”   “呃……昏睡着呢……那什么,白萝见过公主。”白萝愣了半死反应过来,突然想起来自己应该和秋璇行礼。   秋璇愣了一下,而后不快地皱起秀眉瞪了她一眼:“哪那么多事儿!往日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白萝一怔,而后有些想笑,忍不住更加欣赏秋璇这耿直的性子。便也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也觉得以前那样比较自在。”   秋璇瞪她一眼,别扭地哼了一下,半晌,看了床上的非然一眼,又死死地盯着她许久,然后终于道:“既然非大哥在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照顾非大哥!阿霜,我们出去看热闹去……”   竟然就这么转身,拉着聂霜出去了。   白萝嘴角又抽搐了一下,这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方才是谁伸长了脖子要进来看人的啊?还有,她不是很喜欢非然的么?见非然昏迷怎么扫了一眼就要走了?那她方才的挣扎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萝又好笑又无语地拍拍脸,让自己精神好些,然后重新看回床上的非然。   伸手摸了摸他憔悴的脸,白萝心下一叹,忍不住咕哝道:“你这个笨蛋……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吗?说话不算话,我很生气!知道不?你啊……赶紧好起来接受惩罚……对了,你还要从实交代那个小雪儿到底是谁……哼哼,要是说不明白,我就再不理你了!知道不……”   门外,秋璇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困惑。她犹豫很久,然后看向了身边的聂霜:“阿霜,听到非大哥受伤,我明明很焦急的……可是为什么我骗了太子哥哥出门之后,看到白萝那张憔悴的脸,我就什么都没和非大哥说,什么也没想就出来了呢?甚至……”   聂霜冷硬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冷硬地回答:“当时,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在想……好像是……她看起来也很喜欢非大哥……要不,本公主就大发慈悲让给她好了……”秋璇皱着眉,慢慢回忆,说着说着又迷惑了,“可是怎么可能呢?喜欢的人怎么能让呢?我也从来就不是个和善大方的好姑娘啊!”   聂霜看着她,眼里滑过一丝好笑。他深深地看着她,却又有些不敢置信。像是试探似的,他问:“那,假设……假设,受伤的是属下,而在小姐来的时候,看到另一个姑娘在照顾我,她好像对我很好,很喜欢我……你看到了,也会像是方才一样,想着要成全她吗?”   秋璇一愣,有些疑惑:“为什么要问这个?”   “属下帮小姐分析。请小姐好好想想那场景,解答这问题先。”聂霜道。   “哦……如果是你的话……”秋璇陷入了思考,半晌,突然皱眉大吼,“那怎么行!管她有多累,阿霜你对我那么好,我自然要亲自照顾你的!”   聂霜一怔,眼里似有不敢置信的光芒猛地乍起。   他垂眸,忍住心中奔涌的情潮,静静地看着她,却牛头不对马嘴地接了一句话:“公主,明日……我就要离开了。”   “离开?!”秋璇怔住,“去哪儿?”   “……回家。”堡中出了事,他不能再为了她而拖延下去了。   秋璇怔住,瞪大了眼,只觉得心里骤然一空,千万个不愿意梗在喉间,却说不出来。   她想起自己曾答应过太子哥哥,若哪日聂霜要走,自己绝对不能任性拦他……   太子哥哥说,他是英雄,大英雄,哪日他若要走,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不得已的理由……   秋璇,闭嘴,闭嘴,不许任性,不许说话,不许哭,不许拦他……   秋璇瞪大了眼睛望着聂霜,死死咬着唇不说话。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过呢?那么想哭呢……   聂霜注视着她,很久很久,眼底微弱的光终是一点一点的熄灭,直至……黑暗绝望。   风乍起,他微微苦笑一声,心道果然是自己……   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其实是个很笨的娃儿啊…… ☆、第四十八章 惊天发现   第四十八章惊天发现   白萝只在太子府呆了一个下午,便回了白叶山庄。如今白叶山庄的事儿都还没解决完,她不能在太子府久留,以免白贤起疑。   非然还在昏睡,她心里担忧,但也没办法,只好牵肠挂肚地回了家。好在非然的伤口上了药之后,已经安稳了下来,白萝知道秋寄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心里也算是有个底。   回到白叶山庄之后,风平浪静。白贤显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回生丸已经被人掉包了,他虽然对她的去处表示怀疑,却也没有逼她。只是旁敲侧击了几句,试图挖点出来什么。好在她早已有了准备,应对自如,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倒也无事。   就在白萝走出白贤书房,准备回清风苑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了外出办事刚刚回来几日的白伟——白贤的亲弟弟,她的亲叔叔,也就是前世那个试图对她施暴的混蛋。   他在她前面不远处,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背对着她,行色匆匆,手里还藏着掖着什么东西,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白萝脑子里又想起那日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反胃想吐。捏了捏拳头,她平息胸腔内的怒火,飞快地一个闪身,躲在了假山后面,尾随着他悄悄跟了上去。   她怎么竟把他给忘了呢!前世的那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若非他丧心病狂地企图对自己的亲侄女下手,她怎么会在反抗中失手杀了他,她娘和容姨也不会为了保护她而死……她最后,也不是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可是白萝对自己这个叔叔是大致了解的。他为人好色却胆小,若不是有人帮助他,他断不可能有那个胆子下手。而且,那是她是被人下了药,浑身无力的。否则,以她当时的武功,要从白伟手中逃出来并不会很难。   这说明,白伟背后有人在帮他。而那人,没准就和娘亲中的醉红花毒有关。   白萝一边想,一边悄悄地跟着白伟来到了他住的院子。眼见他进了屋,关上了门,白萝便偷偷地趴在了屋檐上,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小心地挪开了一片屋瓦,往里头看去。   这一看,竟让她瞪大了眼睛,惊诧不已。她竟意外得到了这么个惊天的发现!   屋子里,除了白伟,还有一个人。   “我的小美人儿,看,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白伟笑得猥琐,搂过那人的腰摸了一把,而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掀开了包裹着那物的布。   “谢谢小叔。”往日里一贯怯生柔弱的嗓音此刻却是甜腻妖娆,那张素来平凡呆笨的小脸竟满是陌生鲜明的得意笑容。白蕊娇笑着,靠在了白伟的怀里,任由身旁这面目丑陋,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对自己上下其手。   白萝目瞪口呆,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整个人呆住了。   这这这人居然竟然是她的二姐,那个性子素来迟钝呆愣的白蕊!她居然……居然和白伟有一腿!   白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白蕊,她对她素来不像对窦无双和白蓉那么厌恶,因为她虽然对她也不好,但从不没真的对她造成什么伤害。而且,她虽然是窦无双的女儿,是白蓉的妹妹,但因为性格的原因,她素来不被府中大家重视。   自然,这个不重视和对她的欺负无视是不一样的。白蕊起码还是受宠的,只是性格内向,反应迟钝,思想单纯,不如白蓉那么鲜明圆滑会做人,所以相对白蓉而言,容易被人忽略。但也仅此而已。她到底是窦无双的女儿,窦无双和白贤对她,虽说没有对白蓉那么好,但也素来不差。   可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她怎么竟然会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还和白伟有着这般肮脏的关系!   “和我还客气什么……只要小美人儿你答应我的事儿……嘿嘿,别说这区区的醉红花蛇蝎散,就是那天上的星星,我也可给你摘来!”白伟摸着白蕊的小手,目光中闪着淫/欲,笑得猥亵恶心。   可让白萝大惊的却是,他口中说的“醉红花蛇蝎散”!醉红花和蛇蝎散,都是天下至毒,罕见无解!   难倒……她娘身上的醉红花,竟然是白蕊和白伟下的?!   白萝心里狠狠一突,还未反应过来,下面的白蕊又咯咯一笑,说话了。   “急什么……等会!那个白萝,这次回来之后有些武功大增,你要小心点,暂时别想着去动她。等我掌握了情况,咱们再伺机而动。还有柳欣那个贱人……哼,居然被那死丫头发现了她身上的醉红花!功亏一篑!”   白萝瞪大了眼睛,狠狠捏拳,只觉得心里的杀气几乎要爆发。   真的是她?!可……为什么?她有什么原因这么做?   仅剩的理智死死的压住了白萝心里的怒火,白萝深吸了口气,勉强克制住自己。   “别生气别生气!柳欣那儿不用管,想让叶容儿对白贤下手,还有许多其他的办法,咱们重新想就是!不过……那个……那个要多久啊?你也知道……我早已……嘿嘿嘿……”白伟一听,有些不乐意,却还是讨好地冲着白蕊一笑。白萝是白家三个女儿中生得最漂亮的,他看上她很久,早已心痒难耐了。若非叶容儿这个武功高手时时保护在她身边,他早就对她下手了。   白萝狠狠皱眉,他们给娘亲下毒,是想让容姨和她爹对上?为什么?!   “出息!”白蕊翻他一个白眼,冷冷地站了起来,声音无不讽刺无不愤恨,“你就这么喜欢搞血缘亲侄女?她是长的不错,可是你别忘了,她现在武功很高。万一咱们的事儿被她发现,毁了我的计划……哼,你该知道下场!”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白伟连忙点头赔笑,“别生气别生气,啊?”   白萝死死压住心里的愤怒,继续看下去,觉得十分古怪。这白伟怎么似乎非常忌惮白蕊呢?而且,白蕊的计划是什么?   正在思索之间。白蕊将白伟带过来的另一个包裹打了开。   白萝看清那物,顿时头皮发麻,脸色发青。   那是一个铁盒,铁盒里面血肉模糊……竟、竟是新鲜的婴孩尸体!   “哼,待我炼成这九杀决,我看谁还敢负我!”白蕊看着那盒子,哈哈大笑,面容狂乱狰狞。   白伟有点怕怕地缩了缩脖子,咽了一口口水。但很聪明地保持沉默,不说话。   如今的白蕊,可是他惹不得的。   白萝听到九杀决的名字,心里大振的同时,却也了然了。   非然曾给她看过半本九杀决的残谱,警告过她必不能练这般邪功。那是种传闻中十分厉害的邪功,练之需要以食用婴孩尸体为维持气息,否则极其容易走火入魔。但这武功一旦炼成,却是十分厉害的!   这白蕊,竟偷偷地练了这邪功!   白萝脸色变青,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眼看房中的白蕊已经宛如恶鬼一般开始生吃那婴儿尸体,白萝忍住欲呕的冲动,小心地退开身子准备暂且先离去。   没想到,也许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恶心冲击,也许因为一时间还有些无法消化这骤然听到的消息,就在起身的时候,白萝竟不小心碰到了脚步的一边屋瓦,发出了动静。   “谁?!”一声冷喝,是白蕊已经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我真的不是故意这么重口的…… ☆、第四十九章 拖累你了   第四十九章拖累你了   糟糕!   白萝心里一惊,而后连忙跃上了旁边院子里的大树上,再一掌打向了反方向,掌气使得树影摇晃。而她自己则收敛了生息,躲在了阴暗的树枝间,安然不动。   “马上给我去找!找到了……就地解决。咱们必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否则,别说是这白叶山庄落不到咱们手里,就是咱们的小命……也得玩完!”从窗口冲出屋子,翻上了屋顶,白蕊打探了下屋瓦上的痕迹,又看向那摇晃的树影,狠狠眯了眼,扭头对白伟冰冷地吩咐道。   白蕊竟然是想要这白叶山庄?!白萝眉头一皱。她是想夺权?   “好好好……”白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忙施展轻功而去。白蕊冷笑一声,如鬼魅一般跟上。   白萝松了口气,她如今武功是很高,但不知白蕊的九杀决练到第几级了,若是贸然对上,说不定会栽在这里,要知道那九杀决练到五级以上那就很厉害了。当年的魔教教主就是凭着九杀决横扫了整个武林。   借着微弱的月光,白萝紧紧盯着白蕊,看清了她施展轻功时的动作。白萝松口气的同时又是眉头一紧。因为她看过九杀决残谱,所以大概知道九杀决的武功路数。照方才看来,白蕊才刚开始练九杀决不久,还不足为惧。但是她如今好似已经没了人性,竟连生食婴儿尸体都能坦然开怀做的出来,想必心里已经是入魔极深了。   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竟然让她能够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儿来!而且,她又是怎么得到九杀决的武谱的?非然明明说,九杀决早已在多年前消失,只留下些残谱……   脑袋里纷乱不已,四周望了一圈,白萝终是咬咬牙,猫着腰,小心地回了房。   这一晚上,白萝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梦到白蕊骤然大变,骇人可怖的脸,一会儿梦到那血淋淋的婴儿尸体,一会又梦到一团猩红的虚无……   是以第二日天未亮,白萝就抱着脑袋,十分痛苦地起了床。   揉了揉脑袋,白萝有点怔,心里又想起昨日晚上见到的场景,心里一片冰凉。   白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和白伟到底要做什么?真的只是想要夺得白叶山庄庄主的位置吗?可他们想杀她老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而要伤害她娘去刺激容姨,让容姨动手呢?   白萝心里无数个疑问,恨不得现在就马上抓来白蕊问个清楚。但理智生生拉住了她。   昨晚白蕊和白伟没有找到她,此刻应该还躲在暗处秘密地观察每个人,在暂未摸清他们的情况之下,她还是得按兵不动。否则,盲目冲动,不但不利于探查真相,还会给自己带来危急。   思及此,白萝叹了口气,按了按额角,穿好衣服出了门,准备活动活动,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下。   没想到刚刚打开门,就见容姨一脸冷凝地走了过来。   “丫头,出事了。”   白萝一怔,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今早,白蓉被下人发现浑身是血地躺在院子里。”容姨道,拉过她往屋里走,而后反手关上了门。   “什么?!”白萝惊诧,瞪大了眼,下意识脱口而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容姨诧异地看她一眼,半晌摇头道:“你竟早知道此事了?”   白萝沉默了一下,而后点点头:“我不小心听见了她和许千秋的对话……”   “孩子竟然是许千秋的?!”容姨脸上泛起惊怒,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气,转身就要出门,“那混小子竟敢!”   “没事没事容姨!”白萝连忙拉住她,安抚道,“我对许千秋本就没感情,你不用为此动怒。”   容姨深吸了口气,这才冷静下来:“你这是……早有打算?”   “嗯,我原是准备给许千秋一个小教训的……”白萝顿了一下,点点头,“所以我才提出来半个月后和许千秋成婚,白蓉若是知道了,断然不会肯的……届时她一定会大闹一场,我也可以趁机解除婚约。而且,还顺便能让众人都看清楚许千秋朝三暮四的恶劣人品。没想到后来意外发现白蓉竟然怀了孩子,这个计划就更顺利了……横竖许千秋我是不要的,可白蓉,既然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总的让他去负起责任来。”   容姨沉默了一下,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你这丫头就是鬼灵精。可你当真不喜欢他?我瞧你以往……”   “不喜欢不喜欢!您忘了么,我如今,已经有非然了。而且,我是容姨和娘亲的心头宝不是,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吃了亏去,让容姨和娘亲心疼啊!许千秋那样的人,我嫁了也是不会幸福的。”白萝也笑了,拉了拉容姨的手臂,而后又着急道,“那白蓉现在如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平安?”   “还在昏迷,伤的有些重,人倒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没了。这会儿,白贤窦无双正在着急找凶手呢!当然,还有那个孩子的爹……”容姨叹了口气,皱起了眉。   白萝一怔,没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竟然真的没了!心里头一阵恍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半晌,白萝叹了口气:“孩子总是无辜的……可惜竟就这么离去了。”   “嗯……不过我这么急着来找你,主要是因为白蓉的伤。”容姨皱眉。   “她的伤怎么了?很重吗?”白萝回神。   “她的伤不是普通的伤,伤口上沾染着一丝古怪的邪气。”容姨道,没有皱起,眼底突然有丝恍惚,“那邪气……我以前见过,是一种叫九杀决的邪功造成的……”   “九杀决?!”白萝震惊,蓦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容姨一怔,而后皱眉道。   白萝心里头有些乱,难倒白蓉会受伤……是因为昨晚白蕊和白伟出去找她的时候,把白蓉当成了她吗?   但想了想,应该又不可能。白蕊若是以为白蓉就是偷听的人,定会下杀手,而不会只是重伤她的。那么……为何白蕊要动白蓉动手呢?   “丫头?”见白萝不说话,容姨疑惑叫道。   白萝回神,怔了怔,半晌,还是决定把昨日见到的事情告诉容姨。虽然不想连累她和娘亲,但这事已经将她们牵扯在内,若多知道些,也许能多一丝自保的机会。   白萝皱着眉,将昨晚听到的那些消息全数说来,而容姨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最后几乎是铁青扭曲了。   “……容姨,你说白蕊为什么要设计想让你对付我爹呢?如果她们想除去我爹,大可以直接请杀手什么的啊,没必要这么费劲……”末了,白萝摇摇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容姨沉默了许久,脸色几度变化,终于是叹了口气,苦笑着看向了白萝:“是我拖累你们了……没想到这么努力想让你们避开这些,还是把你们牵扯了进来……”   白萝惊讶:“容姨,您为什么这么说?”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瞒你了。丫头,坐下,听我慢慢说……”容姨叹了口气,慢慢说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更新速度暂时可能会慢一下。不过大家放心,不能日更,最起码我也会隔日更的。 ☆、第五十章 恍然大悟   第五十章恍然大悟   原来,白蕊之所以设计想让容姨对上白贤,是因为容姨的真实身份。   容姨她竟然是传说中,那个数年前已经身死的魔教圣姑!   九杀决,就是当年的魔教教主独步天下的绝招。而容姨,是当年那魔教教主唯一的徒弟……   当时的魔教可以说是江湖上第一大教,势力极大,因作风亦正亦邪被人唤为魔教。后来武林白道人士围攻魔教,联合魔教叛徒,里应外合,偷袭魔教,至使魔教覆灭。而容姨也在战斗中被费去大半武功,毁了容。   后来,流落街头的她被柳欣捡回了白叶山庄。容姨怕这段往事会给救命恩人带来不必要的杀生之祸,于是一直小心地隐瞒。   没想到,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之后,竟有人察觉了她的身份……   “可是容姨你的身份和我爹有什么关系?白蕊为什么一定要借你的手除去我爹?”白萝十分惊讶于容姨的身份,但还是继续问。   “我想,她是要试探我这儿有没有完整的九杀决谱吧。”容姨却倏地泛起冷笑,“当年,因为圣姑的身份,我极少出现于外人眼前,出手的机会更少。我虽然是师傅的徒弟,但其实我并没有学九杀决,因为,我认为练这功,需生食婴儿尸体,实在残忍逆天,必不能长久,于是怎么也不愿意学。师傅见我执意如此,也没有勉强我。不过这些,外人是一知半解的。   九杀决当年,随着师傅的去世,早已被毁,只剩下了少数残谱。想来,白蕊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九杀决残谱,又得知我是魔教圣姑……她不确定我会不会九杀决,不敢贸然跟我对上,所以便想借此机会试探我。若我真的有九杀决全谱,一来,她可以想办法从我这里得到。二来,借我的手杀了白贤,又可以将罪名推到魔教余孽身上……她想成为白叶山庄新的主子,自然不能有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   容姨的一番话,让白萝恍然大悟。   难怪白蕊那么费劲地去做这些事!让柳欣中毒而亡,容姨对柳欣那么忠心,定会想办法为柳欣报仇。而这府中,只有窦无双和白贤夫妇最有可能对柳欣下手……   若到时候容姨和白贤夫妇对上,她便可轻松地从中渔翁得利。   不得不说,白蕊很聪明。   “只是不知道那白蕊是从哪儿拿到的九杀决残谱……”白萝想了想,又皱眉道。   “这个暂且不提。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她的目的,还得早作提防才是。我不知道白蕊的九杀决练到第几级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继续下去……练九杀决,尤其还是残谱,极其容易走火入魔。到时候……她怕是会彻底丧失心智,大开杀戒。”容姨摇摇头,皱着眉满脸严肃,顿了顿又见白萝一脸沉思:“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白萝扭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得加快计划了!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不是坏事……”   容姨见她如此表情,有些好奇:“怎么说?”   “我想让容姨马上带着娘离开。”白萝道。   “现在?去哪儿?”容姨一愣。   白萝眸子一闪,倏地笑了,丢下三个响亮亮的大字:“太、子、府。”   ***   偷偷地修书叫来卫荆,让他偷摸着带走了柳欣和容姨之后,白萝去了白蓉的房间。   彼时,白蓉刚从昏迷中醒来,而闻讯赶来的窦无双和白贤都在。   白萝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在喝药的白蓉一见到她,立刻沉了脸,冷冷地扭过头:“你来做什么?”   窦无双也是冷厉地瞪着她,满脸的不悦警惕。   白贤则是不语,挥手让门口的下人放了白萝进来。   “听闻大姐受了伤,我来看看大姐。”白萝乖巧地冲三人一笑,动作却很随意,找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   “不需要你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马上给我滚!”白蓉此刻情绪很不稳定,她素来讨厌白萝,此刻又突然没了肚子里许千秋的孩子,心情极差,又如何会愿意见到白萝。   窦无双立刻摆出送客的冷脸:“没听到吗?蓉儿不想见到你,你,马上滚出去——”   “好。我说一句话,说完马上走。”白萝不以为意,淡淡笑了。   “你说。”却是白贤点头了。   目光淡淡地扫了面色难看的白蓉一眼,白萝心里一叹,嘴上却牵起一个淡淡的笑:“我就想说,爹,半个月后我和许千秋的婚事,就此作罢了吧。”   白贤眉一皱,还未说话,那厢床上的白蓉却已经整个人瞪大了眼睛尖锐地喊叫了出来:“什么?!你、你和他的婚事——”   白贤和窦无双都被吓了一跳,随即都反应过来了似的瞪大了眼睛:“蓉儿你……”   白蓉却是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连连摇头:“你、你胡说什么……你和他的婚事……半个月?什么半个月?你们要成婚?不可能……不可能!”   到最后,她尖锐地吼道:“你说——你说清楚……”   白萝瞧她这样,心里五味陈杂。   “冷静下来,蓉儿,先冷静下来……”窦无双连忙拍打着白蓉的后背,一脸心疼。   白萝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原来素来一脸怨恨扭曲的窦无双也有这样温和慈爱的时候。只不过,这表情,只有对着她心爱的女儿才会展现出来……   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萝心中一叹。   “当日我刚回庄的时候,和爹提出了要在半个月后与许千秋成婚。”沉默半晌,白萝还是对着白蓉说道,话中若有所指,“而现在,我之所以想要和他解除婚约,因为我知道,大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一句话,让白蓉瞬间停止了发疯,愣了下来,双手怔怔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颤抖着落下泪来:“……孩子……”   窦无双见她如此,什么都明白了。倏地站了起来,脸色既是愤怒又是心疼:“你肚子的孩子……当真是许千秋那个畜生的?!”   白贤也很惊讶,但却只是皱了眉,警惕而冷漠地看向了白萝:“你到底要干什么?”   “什么都不想干。只是觉得既然许千秋喜欢的是大姐,还让大姐……白萝不忍,愿意退出,心甘情愿地成全大姐和他。”白萝垂着头,叹了口气道。   白蓉猛地抬头,带着一丝恍惚,一丝惊喜:“你说什么?真的吗?真的吗?你愿意退出?”   “我成全你们。”白萝重复道,而后转向白贤,“请爹成全。大姐她……失去孩子这苦断不能白受。”   “你会这么好心?!”却是窦无双满眼不信,尖锐地看着白萝。   “实不相瞒。白萝是……心死了。”白萝扯了扯唇,做出了一副伤心恍惚的模样。而后又自嘲地笑笑,“他若不喜欢我,我为何还要死缠……便是死缠,怕也没用吧……”   白蓉欣喜若狂,脸色苍白却抑制不住喜悦:“爹!我要嫁!我要嫁!既然她愿意退婚,就让我嫁吧!爹……求求你!”   窦无双皱着眉,冷冷地看着白萝,却当真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又心想她今日不顾自己的脸面,主动挑明白蓉和许千秋的私情,应当是真的对许千秋寒了心。   如果真的是这样……蓉儿那么喜欢那个许千秋,她如此识相主动退出,也是好事……   思及此,窦无双对白贤说:“不如顺了她们的意吧。”   白贤目光深沉地看了白萝许久,半晌也终是点了头:“我一会儿就修书给许家,告诉他们新娘会变成蓉儿。”   “可,许家会同意么?”白萝微微抬眼,状似忐忑不 ☆、第五十一章 谁要嫁你   第五十一章谁要嫁你   “他许家是什么身份,可以娶得我白家嫡长女,还敢能有不满么!”窦无双声音冷厉,“何况,他既然动了蓉儿,就得一辈子负责!”   白萝垂眸,心里放心了。窦无双已经知道了这事,那么断不可能白白放过许千秋,势必会让他对白蓉负责。这样一来,她就安全了。   露出一个苦笑,白萝点头称是,而后又犹豫地说道:“可……我还有话对大姐说……”   “什么话?”窦无双的眼睛又冷厉了起来。   “大姐,你果真那么喜欢许千秋么?”白萝走近床边,叹了口气,看着白蓉。   “你不是早就知道?”白蓉神色苍白,此刻却因为喜悦而恢复了几分血色。   “即便他并非良人,即便他并非真心爱你?”白萝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她想,就当这是为她那无缘的侄子所做的吧。   “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爱我!若非你从中作梗,我们早就在一起了!”白蓉愣了一下,随即怒吼。   窦无双也是眉眼一冷,护住了白蓉,扭头看着白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贤却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萝,示意她继续说:“你知道什么?”   白萝只是看着白蓉,淡淡道:“我当日要爹想许家提出半个月后举行婚礼,许千秋爽快答应了,没有半丝犹豫。”   白蓉一怔,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怒恨地看着白萝:“不可能……不可能!你滚——你给我滚——你胡说!”   一旁的窦无双诧异地看了白萝一眼,却不说话了。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他和你好的时候,对我也是那般。我没有打击你,也不想伤害你。无论如何,你是我大姐,即便我们彼此不喜欢,甚至是彼此仇视。”白萝顿了顿,神情淡淡的,却很认真,“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为了你失去的那个孩子,我的侄儿提醒你一句:看准了人再嫁,别盲目断送一生幸福。你不用瞪我,我真没有恶意,横竖我与他解了婚约,最终你到底嫁不嫁,和我也是没关系的。”   在白萝的计划里,原本是想让白蓉意外发现许千秋瞒着她要娶自己,然后看着白蓉去闹许千秋,自己再以受害者的姿态解除和许千秋的婚约。如此一来,既是搞臭了许千秋最在意的名声,又给自己摆脱了这婚约,一举两得。   可没想到,发生了昨晚的事情,白蓉因此流掉了孩子。   不管如何,白蓉都是昨晚被白蕊所伤,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白蕊在追她的时候,错当白蓉就是那个偷听的人,因此才下手。若真的是这样,那白蓉便是被她给殃及了。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和许千秋的婚事。   她和白蓉水火不容,彼此厌恶。她此刻会以最相安无事的方法解决,且真心地提醒白蓉,是因为那个夭折的孩子和白蓉此刻的一身伤。   并非同情,只是想让自己心安。   而她能做的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至于白蓉会不会听劝,如何抉择……那就是她所无能为力的了。   ***   说完那些话,白萝就走了,离开了白叶山庄。   她不知道白蓉会如何抉择,也不知道白蕊接下来会怎么做,她并不关心。她已经解决了那桩讨厌的婚约,而她在乎的人:容姨和娘亲都已经离开了白叶山庄,很安全地呆在太子府,这就够了。   但在走之前,白萝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白蕊的那一切写在了信上,告诉了白伟。   不管白伟窦无双等人对她和她娘如何如何不好,白叶山庄终究是把她养到了那么大。提醒白伟注意,就当是把该报的恩都报了吧。而她们母女还有容姨,从此以后,将与白叶山庄再无任何关系。她们母女的生活,也将从此山高长远,从此海阔天空。   白萝觉得自己豁达了很多,好像是受了非然的影响,学会了看淡一切无关紧要的事物,把握眼前,珍惜时下。   她没有执着于抱上一辈子的仇,而是选择了与那些人恩怨两清,从此不相往来,开始新生。这让她自己都有点惊讶。刚刚重生时,那股子萦绕在胸腔内日夜不散的怨恨,竟是不知何时无迹可寻了。   白萝想了很多,最后觉得这样很好。   放下手中的信之后,她笑了,心里觉得无比轻松。就这样吧,往后,她们母女自由了。而白贤这个爹,她该做的,能做的,也都做了。至于他会如何对付白蕊,结果如何,那就不是她要管的了。   容姨说白蕊现在练得九杀决是残谱,不会太厉害,想来白贤胜算也是挺大的。只不过,经此一事,白叶山庄有人伤心有人愤怒,想必也定然会风光不如前了。   这也算,上天给她报了前世之仇吧。   最后回头看了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白萝抿唇一笑,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太子府奔去。   那儿等着她的,才是她最亲爱的家人。   ***   一身轻松地回到太子府,白萝第一时间去了非然的房间。   她担心他的身子,虽然卫荆说他上了药之后就没有大碍了。但是那日的场景还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时不时地心疼几下。   可白萝没有在非然的房间里找到他。   “那个,姑娘,你知道非然去哪了吗?”白萝有些发懵,连忙拉住路过的一个丫鬟,着急询问道。   “回白姑娘,非公子在花园里。”丫鬟笑眯眯地回答。   白萝一愣,挠挠头:“他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跑花园里去了?”   “这个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主子和几位客人都在花园。”丫鬟依旧笑眯眯地回答,“要不,奴婢带姑娘去吧?”   白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点点头,笑道:“那多谢了。”   丫鬟笑眯眯地说了句“不敢”,然后很利索地在前面带路,白萝满肚子疑惑地跟了上去。   走近花园,远远地便看见了花园中央的石亭中,几个人正在和乐融融地谈天说笑。   其中,包括非然,她娘,容姨,卫荆,还有秋寄。   白萝嘴一抽,这和谐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萝儿!”还在发愣,柳欣已经看见了她,满脸笑意地招呼着她过去。   非然猛地扭头,双目对上了她的。   白萝傻了傻,却在他异常温柔的含笑目光下不争气地红了脸。   这是……怎么了呢?   她咬咬唇,只觉得心里好高兴好高兴,可是又有些茫然。   还在发呆,下一刻却见非然起了身,朝着自己走来。   “好想你。”他在她面前站住,拉住她的手,笑意满满地凑近她,低低地说道。见白萝还是一副呆样,他失笑,身上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高兴?”   “什么?”白萝这才回神,“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对不起,吓到你了。”非然一愣,而后叹笑一声,道歉似的蹭蹭她的手,“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白萝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完全放下。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四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收回手,脸蛋有点发红:“那你……怎么和我娘他们在一起啊?”   “自然是联络感情呐。岳母大人可疏忽不得,我总的好好表现一下,给她们留个好印象不是?要不然,她们不同意把你嫁我怎么办。”非然低笑。   白萝心里一甜,抬头看他,却见他眸子里满是认真。她心里高兴,却不知道为何别扭了起来:“谁要嫁你!我要开始生气了!”   “生气?”非然挑眉。   “你让自己受伤了……我说过,你要是让自己受伤,我就不理你了!”白萝闷闷地瞪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说这文离完结不远了灭…… ☆、第五十二章 洞房花烛   第五十二章 洞房花烛   “我错了!”果断干脆地认错,非然举着手苦笑,“一定没有下次,好不好?”   “你还不肯上药!你还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连自己都不爱护,我怎么相信你会好好爱护我?”白萝低着头,幽幽地说道。她并非真的生气,只是心疼他。她想让他知道,他的安危,很重要很重要。   非然怔了怔,半晌收了笑容,很认真很认真地对她道:“对不起。我答应你,往后,一定把自己看得和你一样重要,再也不让你担心,让你害怕。好不好?”   他说的是“把自己看得和你一样重要”,而非“你和我自己一样重要”,这个人,把她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白萝心里一酸,可还是别扭地转头,不理他。   “不生气了嘛好娘子……看,岳母大人她们还在等我们呢。”非然捧着她的手,温柔哄她,“嗯……我方才已经求亲成功了,岳母可是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了呐。现下,你是不是也应该和我一同过去,正式地见过我的……嗯,哥哥呢?”   他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说出了“哥哥”两个字。   白萝猛地抬头,震惊地望着他:“秋寄真是你哥?亲哥哥?”   非然有些不自然:“是同母异父……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猜测啊……因为发现他的侧面和你很像……而且,他又对你那么好……”提到非然的身世秘密,白萝很缺神经地把先前的别扭扔掉,瞬间恢复了精神,眼睛闪闪发亮。   “娘子太聪明了,嗯。”非然趁机给她戴高帽。   “嘿嘿那是自然的……不过,你……同母异父?那、那就是说你娘是……”白萝经不起自家男人的夸奖,霎时笑容满面。   非然心底失笑,目光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这丫头……叫他如何放得下。   “过几日,洞房花烛夜,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保证。”非然狭促地眨眨眼,满意地看到白萝又红了脸,这才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亭子。   白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是求亲么?喂,过几日?谁答应要嫁你了呀?   可这傲娇摆谱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白萝咬着唇,心里翻涌而起的喜悦怎么也挡不住。   真没出息啊……她心想,可她知道,自己一千万个愿意。   “萝儿,你容姨把一切都告诉我了。”看到非然对白萝不经意表现出来的呵护温柔,又看到白萝满脸藏不住的喜悦开心,柳欣开心得红了眼,“傻孩子,娘很高兴,你给娘找到了这么个优秀的女婿。”   白萝一怔,侧眼扫了非然一下,丢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喂,你很优秀么?   非然失笑,回他一个“那必须的”小眼神。   白萝忍不住笑了出来,扑上去抱住了柳欣:“娘,我也高兴……”   容姨忍不住失笑,摇摇头:“小丫头,也不害臊。”   “要害臊的是非然啦,明明我们夸的都是他!”白萝嗔道。   “嗯,真是太羞涩了。”非然淡定地做捂脸状。   大家都是一愣,而后齐齐哈哈大笑。   尤其是秋寄,目光一动,淡淡地红了眼圈,脑袋里思绪翻涌。   “对了,我和萝卜的婚礼……时间比较赶,所以很多相应的事宜……还得请你们帮忙……哥,你意下如何?”非然突然转向秋寄,难得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秋寄一怔,呆住了,满眼不可置信。   还是一旁的卫荆满脸惊喜地拍醒了他:“喂喂喂,他叫你哥了!你怎么还愣着啊?!”   秋寄这才像是被雷劈到一般惊醒,激动得双手颤抖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稳定情绪,用力眨去眼底的湿热,狠狠地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那必须的!”   非然强装淡定,其实很是不自在,面上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他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秋寄对自己的好的,以前一直避而不见,甚至是冷眼相对,只是因为心中还有结,放不下。他见到秋寄这些故人,心里就会想起那一段永远不想再想起的往事,所以才逼着自己远离。   但现在,他心里的那个冰雪世界,已经被白萝点点滴滴悄悄地融化,露出了一个缺觉,且正在一点点崩塌……   于是他突然就有些不忍,秋寄是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他的好的人之一。尽管,他身体里,留着那个人的血。   但他现在,已经可以努力坦然地去无视这件事。   他想,他这个哥哥数年来对着他的拒人千里而坚持不懈,挺不容易的。所以……认了就认了吧。   卫荆看出来了非然的不自在,连忙凑上去笑嘻嘻地举手道:“我也帮忙!定让你们俩的婚礼风风光光,轰轰烈烈!”   白萝眼睛一转,嘿嘿一笑,拉着非然冲着卫荆行了个礼,十分大声道:“那就多谢嫂嫂了!”   卫荆笑容霎时僵在脸上,笑也不是愁也不是,那叫一个憋屈。   秋寄和非然却都是笑了。前者自然是龙心大悦,后者则是忍俊不禁。就连一旁早已知道情况的容姨和柳欣也是纷纷失笑。   风吹过,满地幽香,和乐融融,好一副合家团圆的美好景致。   ***   二十日后,白萝嫁给了非然。   婚礼在不来山上举行。白萝从不来居一旁新建成的小院落——迎客居出嫁,嫁进了不来居。   迎客居是非然请秋寄差人建的,细致典雅,精致舒适,给容姨和柳欣居住,算是白萝的娘家。   婚礼很简单,来的客人也只有秋寄卫荆、秋璇聂霜等几个好友,不轰动不华丽,简单而精致,低调而温暖。   这是白萝要求的。她觉得,这就够了。   在自己最亲的人们的真心祝福下,嫁给自己最爱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   非然答应了,却偷偷地把婚礼上要用的东西,全部换成了最好的。譬如金玉酒杯、譬如紫檀金顶花轿、譬如琉璃紫晶珍珠凤冠……   白萝哭笑不得,心里却软成一片。   她问他:“你哪来那么多宝贝?”   非然无辜答道:“有些是秋寄送的,有些是自己赚的。”   白萝瞪大眼:“卖竹器这么能赚?”   非然摸了摸鼻子,望天:“我还有个副业。”   白萝眯眼:“是什么?”   非然继续望天:“……素月楼的……楼主。”   半晌,白萝怒问:“素月楼?!如果我没记错,卫荆才是素月楼楼主?!”   非然仍然望天:“最开始,素月楼是七叔建立的……后来,就传给我了……嗯,但我懒得管理……所以退居幕后了……”   白萝傻了很久,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这个沉默冷然的男人居然是那些个长舌妇男暗地里的头儿!   这真是一个太残忍的事实!   等她从打击中回过神过来,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已经被扒光了。   “等下!”红着脸怒拍掉某人不老实的爪子,她瞪他,“我还有很多要问!”   “可是我们现在在洞房花烛……”某人无比哀怨。   “你说的,洞房花烛的时候要把一切交代的!”她守着最后的防线不让他突破。   非然可怜地低了头,望着自己早已高高立起的某处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能先把事儿办完了再说么?你看它……”   白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脸红成一片,尖叫一声就钻进被子捂住了脸:“流氓!”   非然勾唇坏笑,趁机扑倒她,将脑袋埋在了她的颈间,低低笑了:“可不就是想对你耍流氓么。”   “救命啊!”白萝被他呼出的气弄的痒痒,笑着要躲。   “哪里跑……”非然大笑着固定住她,扯开她的衣襟,握住她胸前的柔/软,重重的吻了下去。   “喂……你……”白萝满脸通红,推了推他的脑袋,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娘子,吃饱了再说好不好……”非然抬头,可怜兮兮地眨着眼,深深的眸子里满是难忍炙热的欲/望。   白萝捂脸,半晌,终于妥协,轻轻喘着气闭了眼:“那、那你快点!”   非然满意一笑,唇角坏坏地勾起:“快?我尽量。”   ……   红被翻浪,一室春宵。   很久很久以后,白萝从那极致晕眩的高处回到人间。   “你……出去啦!”她红着脸,推了推身上犹在回味的某人。   “什么出去?”某人一本正经,满脸无辜。   白萝嗔怒地瞪他,水亮的眸子里有些羞涩:“就是……那个、那个!”   一边说,一边动了动屁股,想要摆脱某人。   “别动!”非然连忙握住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耳边暧昧地笑道,“如果不想再来一次……就别动。”   白萝脸色又红了红,惊怒:“你你你不是方才才刚刚……”   非然叹气:“娘子,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只饿了很久的大野狼。你觉得刚刚尝过肉味的他,有那么容易满足么?”   白萝无语,不自在地舔了舔唇。而后眼睛一转,楚楚可怜地道:“那怎么办?我……我累了……”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可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还是第一次啊!而且,上回是春/药作用下,不知疲倦。这回又没有那啥做辅助……她吃不消啊……   “……傻萝卜,那,咱们先聊聊天,一会儿休息完毕,再继续?”非然笑了出来,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暧昧地吮吸。   “……那、也好……”白萝琢磨着今儿是两人洞房花烛夜,自个儿再累也该让自家夫君尽兴才是。   见她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非然忍不住哈哈大笑,深吸了口气抬起了脑袋,用手撑住,然后眸子笑意满满地看着她。   “好,那现在,你有什么想问的?”知道她满肚子疑惑,他还是先满足她的好奇心吧。何况自己的那些事儿,他也早就想有个人和自己一块分担,一块儿将那残留的痛苦驱逐了。   “那什么……你不出去么?”白萝无语,说正事的时候难倒不应该正经点么?为什么他一点儿要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非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而后猛地一动,将两人的身子翻了过来,让白萝趴在了自己身上:“这样就不累了。”   白萝红着脸瞪他:“我……不是累!是……是……”是你这样一直在里面会很奇怪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苍天啊千万别被河蟹啊!!这已经连肉末肉渣都算不上了吧嘤嘤嘤! ☆、第五十三章 那些过往   第五十三章那些过往   非然无辜眨眼,坏笑着轻轻动了动臀部,发出低沉性感的轻喘声:“这样……很舒服啊……”   白萝忍不住又红了脸。嗔怒地打了他的肩膀一下,示意自己妥协,让他别闹了。   非然这才安分了,冲她贱贱一笑。   白萝又好气又好笑,撑着他的胸膛想要起来。   啪!   他居然打自己屁股!白萝一惊,瞪大了眼,也不知道怎么的,随即满脸通红。   “再动……我就来了?”非然眯眼,威胁似的动了动腰。   白萝忍不住低低地j□j了一声,然后手忙脚乱满脸通红地捂住嘴巴:“好啦好啦!我不闹了,你快说吧啦,我要知道……你……嗯,就是你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啊?你是秋寄的弟弟……那你的娘亲……不就是……已故陈皇后?!”   非然的神色微僵,而后笑容倏地就淡了些,双眸蓦地有些恍惚。   “如果……嗯,你还是不想说的话……”我可以以后再听……白萝心一紧,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轻声道。   非然回神看她,笑了。埋首在她的颈窝里,他开始将自己那段噩梦一般的过去慢慢说来……   “我说过,我和秋寄……是同母异父吧?”   “嗯,是啊。”   “我的娘亲,就是已故陈皇后,也就是秋寄的娘……可我和秋寄不一样的是,他是皇帝的儿子,而我……我是陈皇后……”非然一顿,而后淡淡地接道,“我是她和……一个侍卫,偷情所生。”   “什么?这……”白萝瞪大眼,她虽然有点猜到了,可真的听到他这么说,还是觉得很惊讶。要知道……这后宫妃嫔与人偷情,那是死罪啊!而且更别说还生下孩子了……   “陈皇后在察觉自己有孕之后,本想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因为那个时候,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同房了,她根本不可能怀孕。可是那时候,她刚生完一场病,身子不好,她的心腹御医告诉她,若她这时候打掉孩子,会很危险……她那时候,应该很喜欢那个侍卫吧,所以便决定生下和他的孩子。于是,她故意惹怒皇帝,让皇帝一怒之下将她打入了冷宫。”   “冷宫很冷很荒凉,可是相对比较安全。陈皇后就这样悄悄地将孩子生了下来……可没想到,孩子生下来不过一个月,她就发现,自己深爱的那个侍卫……竟然是她的死对头,刘妃派来的间谍。她痛苦不堪,最终冷静下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在某个晚上,她杀了侍卫,并巧妙地将这杀人罪名嫁祸给了刘妃。”   “然后,刘妃被大怒的皇帝赐死,而陈皇后,重新出了冷宫,重新获得了皇帝的宠幸,重掌后宫。”   “那、那你……”听到这里,白萝脸色有些发白,心里一紧。   “陈皇后出了冷宫,本来想把侍卫的孩子杀了,以绝后患的。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只是将孩子关在了冷宫附近,一个密室里。那里一直很荒芜,一直有着闹鬼的传说,不会有人靠近。”   “那你胸口的伤……”白萝心里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却不敢置信。   “她每隔几日就会过来看我和小雪儿……”非然倏地勾了勾唇,语气里却猛地浮现一丝波动。   “小雪儿?!”白萝一怔。就是那日他受伤的时候,他叫的那个名字?她或他是谁?   “我没有告诉过你吧,我有个孪生妹妹的……就是小雪儿。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哦,很可爱的……”非然的声音很淡很轻,没有任何感情,可听着,却让人莫名想哭,“可她……”   “不!”白萝蓦地紧紧抱住他,狠狠摇头,“不说了!我不听了!不听了!”   听他说了这么多,又联想着他身上的伤,他对以前的抗拒怨怒,她已经大概猜到了真相。猜到事实的同时,心里骤然一阵钝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不问了,她不要他再回想起那些残忍的过往……因为,即便是她这个旁观者,仅仅只是猜测,便有些无法接受了。她根本不敢想象,他这个当事人,要如何才能再去承受一遍……   “她死了。”非然收紧双臂,抱紧白萝,声音猛地闪过一抹压抑痛苦,“是因为……她把仅剩的一点儿饭菜,给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我吃了。你知道么?她是活活饿死痛死的……那个时候,我们才七岁。所以,就连秋寄和七婶七叔也不知道……我其实……还有个妹妹……她啊,和你有点像……真的,有点像。不是长相,就是睡着的样子,那种神色……所以,当时在山路上看见中毒昏迷的你,我才会出手救你……你不知道吧,那个时候你脸色惨白,浑身狼狈,皱着眉头,忍受着痛楚的模样……和小雪儿走之前很像……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叫人心疼……”   原来这才是素来冷漠的他会破例出手救她的原因么?   白萝胸口猛地一痛,眼眶一酸,几乎遏制不住掉下泪来:“不……不说了?好不好?我不听了……对不起……”   “傻萝卜,无妨的。”却是非然淡淡笑了,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想说给你听……我想让你帮我分过去那痛楚,你可是我的娘子呢……对不对?”   白萝咬唇,终是点了点头,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抚摸着他胸口那狰狞的疤痕:“好,那你说……我、我都听着……这些……都是陈皇后……”   “嗯,都是她打的。”非然淡淡地接过去,“她不杀了我们,不是因为心疼舍不得我们……而是为了出气。她恨那个侍卫,也恨我们。大概是觉得看到我们就会想起那个人的背叛吧。当时,她应该很爱那个侍卫,可惜被背叛了……所以,她没法子接受,没法子原谅。自那个侍卫死了以后,我和小雪儿就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她派了两个人看着我们,三天才给我们送一次吃得东西,其余时间……就是守在冷宫外头不让我们出去。她自己,每隔三五天就会来看我和小雪儿,每次来,都会发了疯似的打骂我们出气……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十三年。”   “我十四岁那年,原本看管我的那两个嬷嬷得病死了,她换了个婢女来。也是我运气不错吧,那个婢女竟然易容进宫办事的七婶,阴差阳错地被派来看管我……七婶从另一个婢女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大怒之下带着我逃出了宫,从此将我带在身边,像家人照顾着我。所以后来,我才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你不知道,在那之前,我活得……根本就没有人样。是七叔七婶,给了我新生。”非然说完了,忍不住淡淡地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   白萝早已泪眼朦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傻萝卜,哭什么?”非然见此,吻了吻她的脸,“我都没感觉了。”   白萝闭了闭眼,不说话。怎么可能没感觉呢?!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啊!那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可怕的虐待啊!   这个人,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一切看开,说出这样轻描淡写的话?   “那,那秋寄是怎么回事?”白萝咬着唇,哽咽着,努力而不着痕迹地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嗯,他啊……是个意外。”非然笑了,眼睛看着远方,“是我九岁那年,有一回,受不了嬷嬷的虐打,趁着她不注意,跑出了冷宫……那时候,秋寄十五六岁吧,总之就是不相信这冷宫有鬼,便一个人大着胆子跑来探险,没成想就在冷宫前的雪地上发现了满是是血的我……他被我吓得半死。”   “那后来呢?”白萝也笑了,垂着眼眸盖住满满的心疼,轻轻抚摸着他胸前已经结痂的伤痕,心里一抽一抽的,难掩疼痛。   “后来啊……我被追出来的嬷嬷抓回去了呗。但是秋寄却对我产生了好奇,想方设法地打听我的来历。大概后来也知道了吧,就常常趁着没人来看我,给我带吃的……他一直对我挺好的,就连后来,七婶带着我逃出宫,也是他暗中帮的忙。否则,我怕是早就被陈皇后派来的杀手结果掉了吧。”非然淡淡笑了,说到秋寄的时候,眼里却是暖了起来。   “他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多帮着他照顾卫荆。”白萝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刻,心里对秋寄的感激,就像潮水奔涌了出来。   若非有他,这个世界上,怕早就没有非然了吧。   “好。”非然笑了出来,大手压着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以后我的恩,我的仇,都由你来管。”   “嗯!你现在是我的了,我是你最亲最爱的人,我会保护你的,谁也不能欺负你!”白萝握拳,像是发誓一样,狠狠地点了点头。   非然低着头,笑望着她,半晌,才道:“会觉得不适么?听到这些……让人不大舒服的事?”   白萝一怔,而后抬头,很严肃地瞪他:“那是你的过去。好的,我会同你一起傻笑,感受那时候的快乐。坏的,我会为你心疼,替你把委屈,疼痛都哭出来。然后,那些过去再也不能束缚你,影响你。我想让你的生活,从此……海阔天空。”   非然一怔,似是有一瞬间的颤抖。他深深地看着她,然后突然将她拉了下来,轻轻咬在了她的肩上,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像是要用最直接的动作表达自己不知如何开口的情感和奔涌的情绪。   “……我何其有幸……遇到你。萝卜……我怎么可以这么……爱你?”在最后释放的那刹那,他埋在她的耳边,低哑干涩地说道。   白萝红着脸闭着眼,弯了唇角。   “遇见你,也是我最大的荣幸。”她回道,手掌贴在他胸口狰狞的伤口上,轻轻摩挲。   “萝卜。”   “嗯?”   “谢谢你出现,填满了我心里的这个坑,让我活了过来。”   “非然。”   “嗯?”   “谢谢你出现,让我这根萝卜,找到了会一辈子爱我包容我的坑,让我有了家。”   “那么,再来一次吧?”   “什、什么?等……等等啦!我我我吃不消啊你怎么……唔……”   “大野狼说……他还没吃饱呐。”   “喂你……呃……嗯……轻、轻点……”   “嗯……这样么……还是这样?……”   “坏、坏蛋……嗯……”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就在这里完结。   因为觉得,其他的,对萝卜和阿然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很感谢一直陪我到现在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原本想要马上就开新坑的,但是因为欢正面临着残忍的大四君,最近要开始做毕业设计什么的了……会有很多事。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新坑开了。大家要记得想我,我会争取快点回来的!【抹泪】   然后,对了,明天还会有个番外,是秋璇和聂霜的。 ☆、番外:谢谢你也爱我   番外:谢谢你也爱我   聂霜第一次见到秋璇,是他被仇家暗算,受了重伤倒在街头,像个乞丐似的流浪躲藏之时。   那日,淫雨霏霏,阴霾重重,天气很不好,和他恶劣的心情一样,压抑而让人烦躁。   他捂着剧痛的胸口,坐在巷口,披头散发,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环境,小心的避开那些在人群中寻找着他的仇家,一边努力地试图无视身上各处伤口传来的痛楚,以及雨水打在身上,带来的寒冷刺痛感。   他那时,真的有点支持不下去了。身受重伤不能去就医,身无分文,狼狈尴尬。作为龙虎城城主,他何时落得过如此境地?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饿死冻死痛死在这街头,他素来冷硬的脸上就忍不住浮现一抹悲愤恼怒。   就在他忍不住揉着肚子对着天空翻白眼的时候,突然,头上出现了一把漂亮的伞。   他愣了愣,顺着伞看去。   “很冷吗?这个,送给你了。”是一个生得很漂亮,气质很高贵很优雅的姑娘。她对着他没有心机地笑,单纯而明媚。   他心里忽的一动。   “拿着吧,雨下得这么大,很容易生病的。”她笑眯眯地歪了歪头,煞是可爱。   他终于从罕见的呆愣中回神,想了想,望了望她身后的婢女,然后缓缓地伸手接过了雨伞,有些冷硬尴尬地道了一声:“谢谢。”   她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笑了:“你会说话呀?!”   他一愣,不解地看她。   “嘻嘻,这几日我一直有看到你坐在这里,但是就……从未开口说过话。所以我还以为你想问路或者找人,但是又不会说话才……”她眼睛弯弯,率真地笑了笑。   “不、不是。”他有些不理解自己的不自在,但他确实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仓皇,“我……是受了伤……”   “受伤?”她愣了下,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转身吩咐身后的丫鬟,“柳儿,你去请个大夫来。”   “可、可是公……小姐,咱们要迟到了。”柳儿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   “呀,也是!要是去晚了错过了非大哥,我这几日可不是白来守株待兔了么!”她拍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转身冲他一笑,“不过没关系,你在这等着我,我到了我哥府上,马上叫他派人来接你……嗯,这样能给你治病,还能给你一份工作,很好!我走了!”   说完,不待他回话,她便像只蝶儿,拈着裙子快乐地飞走了。可这灵动的身影,就这样落在了他心里,不知不觉地,生了根发了芽。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她那样的喜悦期待,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   她说到做到,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人找到了他,将他抬到了太子府。   彼时他才知道,她竟然,就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小女儿长平公主,秋璇!她,是皇家最珍贵最高雅的那只凤凰。   一时间,五味杂陈。   但他是个清醒而理智的人,他很快丢开关于她的一切,开始计划着如何为自己脱困。她帮了他很大的忙——他因这件事,结识了太子秋寄,并顺利脱险,回到龙虎城揪出了内鬼,打击报复了仇家,并重新恢复了昔日光彩。   因为性格合得来,再加上利益挂钩,他和秋寄成了好友。   他开始常常往太子府跑。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一日终于在太子府中见到她,他才明白,他是想见她,这个像蝴蝶一样灵动的女子。   可也是那日,他知道了她心中早已有人。   “哥……求求你了!我想去看他……让我跟着卫大哥去吧!”长廊里,阳光下,她拽着秋寄的袖子,一脸渴求地撒娇,明媚的脸上满是希冀。   “你这丫头,都和你说了那么多遍了,怎么还是不死心呢!”秋寄看着颇为无奈。聂霜一直知道,秋寄很疼爱这个妹妹,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可是这次,是为了什么,拒绝得那么坚决?   “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委屈地皱了脸,像个孩子一样耸拉了肩膀,一点儿没有在外头的时候,那种高贵优雅的皇家公主模样。   “他不喜欢你……你也不是不知道啊……”秋寄显然也很无奈。   原来,是想要去见喜欢的人吗?聂霜怔了很久,胸口乍见她的喜悦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最终,只剩下了满腹苦涩怅然。   ***   聂霜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故事,会到此结束。   可谁也看不到宿命是如何安排的。   秋璇在出宫游玩的时候,被绑架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在太子府和秋寄喝茶。   “我去吧。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就这样,他匆匆赶去,在那些匪徒手里将她救了下来,并以暂时躲开城中麻烦为由,在秋寄的允许下,做了她的贴身护卫。   她似乎没有认出他,而他也没有说。   但自他救了她之后,她就一直很依赖他——也许是因为心理上的阴影吧,她好像将他当做了守护者,当成了可以依靠的朋友,而不是下人。每每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卸下人前高贵优雅的皇家公主的面具,不自觉地露出小女孩纯真率直的一面,他的心就会告诉他:他完蛋了。   后来,他见到了她心里的那个男人——非然。不可否认的是,那确实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但那个人淡漠得不像凡人,不惹尘埃。他一眼就知道,他不会回应她的痴恋。   但他什么都说不得,只能默默陪着她,尽力地帮她做想要做的,尽力地保护着她,尽力地……看着她,然后在心疼和怜惜中,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沉沦。   直至,万劫不复。   ***   后来,非然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聂霜看得出来,非然对那个白萝动了情。   秋璇也看出来了。她很伤心气愤,下山的时候,沉默了一路。   这让他心里也难忍地疼了起来。   于是,他忍不住对非然动了手。可是不知道那个神仙一般淡漠的男人在想些什么,面对他的挑衅,竟完全不介意,反而对他异常友好,让他一头雾水。   但是,他一言道破了他深深埋在心底的心意。   他一夜未睡,却也误打误撞化解了她们的危急。   看着她安然无恙,他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他再也骗不了自己,自己对她的日益贪心。知道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是她之后,他胸口升起的杀意,几乎爆裂开来。   他费了很大的劲儿,联合太子秋寄,将对她动手的那些人以及他们幕后的人,一网打尽。   可也因为这事,龙虎城陷入了危急——他到了不得不离去的时候。   那日,她似是困惑似是茫然地说:“我竟然想要将非然让给白萝……”   他深深地看着她,却又有些不敢置信。像是试探似的,他问:“那,假设……假设,受伤的是属下,而在小姐来的时候,看到另一个姑娘在照顾我,她好像对我很好,很喜欢我……你看到了,也会像是方才一样,想着要成全她吗?”   “哦……如果是你的话……”她陷入了思考,半晌,突然皱眉大吼,“那怎么行!管她有多累,阿霜你对我那么好,我自然要亲自照顾你的!”   那时,他一怔,几乎不敢置信。他垂眸,忍住心中奔涌的情潮,静静地看着她。   最后一次,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他对自己说。   于是,他紧紧地看着她,道:“公主,明日……我就要离开了。”   她却只是愣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死死地看着她,心里拼命地喊着:说啊,说让我留下来!或者,哪怕只是表现出一点不舍得……他也可以告诉自己,他还有希望!   可是,她始终沉默。   他注视着她,很久很久,眼底微弱的光终是一点一点的熄灭,直至……黑暗绝望。   风乍起,他微微苦笑一声,心道果然是自己……   想多了。   ***   那晚,他放任自己醉死,梦里,却依然满满是她。   翌日,他不告而别。   那时,他觉得自己真的死心了。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自己对她的心意,他从未说出口,如此他现在走了,也不必担心会让她难过。   于是他什么都不再去想,拼了命地做事,让自己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被城中繁琐的事物充满,麻醉着自己一旦清醒就会思念成疾的神经。   日子就这样过去三个月。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可三月后的那日,上天却嫌生活还不够精彩似的,猛地一道惊雷劈到了他的脑袋上。   那日他正在看账本,突然却听闻外头有公公尖着声音喊圣旨到!   他疑惑地出去接旨,却被那圣旨的内容给吓得完全不顾形象地跌坐在了地上——他在人前,从来都是冷硬优雅的,从未那样狼狈失态过,可那时,他却豪不自知。   因为,圣旨上,写着:皇帝赐婚给他,要将秋璇嫁给他!   “恭喜驸马爷。”那传旨的公公笑得谄媚。   “为什么?皇上为何会突然赐婚?”他满心不解。   “听说……是因为公主自己向皇上求来的。”公公的回答让他整个人再一次傻在了那里。   他愣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突然,那公公后头的一个小太监冲了出来,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地扑到了他面前:“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不愿意吗?”   他猛然回神,却见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蛋。   “你说……你你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你!你不许不娶!不许不高兴!我……”她一副小太监的装扮,面上又急又慌,眼眶还可疑地泛红了。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拳。   在她的尖叫下,在下人们震惊的目光中,他满脸淡定地拽着她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真的不愿意娶我么?难倒……白萝那臭丫头骗我么……”她看着他,咬着唇,似乎很不安很忐忑。   他揉了揉脑袋,压制住心里的狂喜与不敢置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总之……不管了,反正、反正咱们洞房也洞房了,你,你不能不娶我!”她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闭着眼大吼了一通,脸上尽是说不出的羞赧。   又是一道雷劈在了他脑门上,震得他满脑袋嗡嗡响。   “洞、洞房?!”   “就、就你要走的那晚啊……你……喝、醉了……我去找你……然、然后……”秋璇咬着牙,绞着手,哼哼唧唧地说来,脸蛋一片绯红。   很久很久以后,聂霜才揉着脑袋,艰难地消化了自己居然做出了酒后乱性,强迫了心爱之人这等禽兽之事,并且!事后自己还忘了一干二净这个事实!   “所以……你是让我负责?”他看着她,似哭一般,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这一刻,他恨不得以死谢罪。   “错了,是、是我对你负责!”秋璇捂脸,坑坑巴巴,战战兢兢,十分羞愧的样子,“那晚……是我见色心喜……我、我没有想到,我居然对你一直都有那种龌龊的想法……所以那日见你醉倒了,我、我才忍不住……对、对不起……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娶我……我、我……可以……求父皇……”   说到最后,已经要哭出来了。   聂霜恍惚中觉得,再这么被惊雷劈下去,自己要熟了……   “你是说……你……是你主动的?”很艰难地吞了口水口,他冷硬的俊脸已经要扭曲了。   “是……”秋璇很忐忑,很委屈,“我……我一时没忍住……”   聂霜按了按额角。这种话……这种话……难倒不应该是男人说的么!   “……你,不是一直喜欢非然么?”很久以后,他才强迫自己,定下心来,问道。   “我原也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秋璇愣了一下,道,“可是……”   “可是什么?”心猛地一跳,他似乎觉得自己某个已经死去的地方,一瞬间有活过来的迹象。   “可是……我对他,没有那种想要……吃掉他的感觉……”她咬唇,偷偷看他一眼,“没有那种……看到你嘴巴的时候,想要咬一口的感觉……白萝,白萝说,这是因为,我对他不是爱情,对你才是……我、我想了三个月才终于想明白,所以才求父皇赐婚……”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对非大哥,是喜欢,是感激,是仰慕,是得不到所以非要得到的执着和骄傲……可、可那不是爱。没有他在身边,我还是我,很快乐,很自在……不会不舒服,不会难过。我……可是你走了,我整个人都不对了。我会想你……会想去找你……白萝说,这是因为,我爱上你了……对不起……阿霜……我以前很迟钝,没有发现你对我的好……我如今已经知道了,那……还来得及吗?”   聂霜沉默地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秋璇眼眶里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手背上溅起凉凉的温度。久到她以为,自己来迟了。久到她以为,因为自己的迟钝,自己终于错过了真正的那个对的人……   “迟钝的笨丫头,磨人的坏丫头……”在眼泪即将泛滥的那一刻,突然,她被重重地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某个一直冷硬如石头一样的家伙,死死地抱住了她,将自己泛红的眼圈深深地藏在了她的颈窝间。   “我爱你。谢谢你……也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只的番外,希望大家会喜欢,咯咯。很肥有木有,大家最后撒个花嘛!让我知道你们在这文里出现过也好啊嘤嘤!   想了很久还是开了新坑,大家来支持一下吧!!   戳图片到新坑哟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讲的是天煞孤星命的我,在为闺蜜两肋插刀的道路上,不小心被一个疑似X无能的变态败类给当成解药一口一口拆吃入腹的过程。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bookben.cn/